第六十一章:观中小憩风雨退避
,长生仙游 童知唤望着庙中先生的身影,他张了张口,对身旁的桃儿细声说道:“先生还真是独具一格啊。” 桃儿白了他一眼,说道:“瞎说什么呢,先生取的名,就是最好的。” 童知唤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不是说先生取的名不好听,桃儿姑娘,挺好听的啊。” “呆子。” “姑娘怎么又说我啊。” 童知唤心中一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桃儿总喜欢喊他呆子。 …… 陈长生进了观中,抬手一招,真武神像手中握着的剑落入手中。 他翻转手中的剑,剑身微颤,似乎在表达着喜悦,大概是因为先生归来,所以会这般。 “陈某的头发就这么好用吗,连你都醒灵了……” 陈长生伸出手在剑身两寸处轻轻一弹。 剑身微颤,发出铮铮之声。 “如今剑中有灵,你也算得上是真正的仙剑了。” 听雨剑再次发出剑名,似乎是因为先生的夸赞从而显得有些兴奋。 陈长生收起了剑,他的脸上有些许喜色,但这份喜色却并未持续太久,不过片刻便化作了平日里的无喜无忧。 他转身去了道观的后山,穿过正堂后便来到了凉亭,再顺着一条小道往山上走了大概四十余步。 当初那座孤坟下方又多出了一个小山包。 碑前放着三颗桃子,还有三柱燃完的香,大概是童知唤这些日来祭拜过。 陈长生取下腰间的葫芦,揭开盖子后便开始倒酒。 晶莹的秋月酿洒在墓碑前,沁入土里。 陈长生心里明白,这样的祭奠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但他依旧乐意去做这样的事,其实也只是为了宽慰一下自己的内心罢了。 至始至终,他都是人。 “你啊你……” 陈长生长叹一声,说道:“之前你告诉陈某说,能喝到陈某的酒是件幸事,如今可倒好,没喝上几次人就走了,这要陈某怎么说你才好。” “蠢的没边了。” 陈长生道了一句,他一直都这样说玄黄,但每次玄黄却都是傻笑着,这老道士修了一辈子的道,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童知唤和桃儿来到了先生的身后。 酒葫芦的酒去了一半,陈长生这才罢手。 陈长生问道:“他仙逝前可说过些什么?” 童知唤顿了一下,开口道:“道长他拢共只说过两句话,一句是叮嘱我的,另一句……” “是什么?”陈长生转过头问道。 童知唤说道:“道长说他想要吃桃。” 陈长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转瞬之间,脸色却又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他吃到了吗?” “吃到了,桃儿姑娘给的。” 陈长生听后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那就好。” 这般看来,他也算是为自己活过。 这是玄黄这一辈子都很难说出的一句话。 人生在世,他从未要求过旁人什么。 师父给的桃儿他喜欢吃,但却总被师兄抢走,他心中不愿,但却一句话都不说。 半生贫苦,他亦没去求过荣华富贵,在他看来,糟糠五谷就是珍馐,满足至此。 先生在前,他亦未开口要过长生。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没能做到独善其身,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是‘人’。 在他那儿,能说出‘想要’两个字,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这个不太聪明的老道士在临终之际,与自己得到了和解。 童知唤不曾了解过玄黄的平生,故而问道:“道长他应当是想吃桃的吧。” 陈长生点头笑道:“应该是吧。” 应该吧…… 陈长生转过头来,站在这山涧看向了远处的秋月坊。 他大概是不再留恋这人间了,早早的便走了。 陈长生不禁问自己,那这算是得道吗? 但随即便释然了。 ‘怎么不算呢?’ 修道修道,修的是身与心,身退心合,何尝不是得道。 …… 过了正午之后,天色变得阴沉起来。 细雨洒在山涧,朦胧之景似是升起了薄雾。 陈长生坐在正堂里,听着童知唤说着近些年的所见所得。 “途经一处叫做隆平坊的地方时遇到过一个病患,起初只是平常的眼疾,但过了两天之后双目开始变的红肿,眼里有血丝,双眼瞪出,观察几日只有……”
“还有一例,是在一个叫做正棉坊的地方遇到的,那人患的是……” 童知唤一件一件的说着,同时也在翻着他这一路上的行医笔录。 “先生?” 童知唤顿了一下,却见先生撑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 这让童知唤不禁一愣。 一旁的桃儿姑娘连忙拦住了他,嘘了一声后小声说道:“先生应当是睡着了。” 童知唤回过身来,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念叨什么了。 他只当是先生赶路累了吧。 桃儿姑娘去了里屋给先生找来了一条毯子盖在了腿上。 外面是小雨哗啦,清爽之气进入观中,散发着些许活力。 桃儿姑娘与童知唤为了不打扰先生于是便去了一旁说话。 桃儿姑娘小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睡着。” “啊?” 童知唤顿道:“先生平时都不睡觉的吗?” 桃儿姑娘点头道:“以往先生在山上的时候,晚上都是在书阁里看书从未睡过,这还是头一次。” 童知唤听后心中不禁想到。 先生睡一觉,应当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应当是累了吧。 可是,先生也会累吗? 童知唤心中微顿,口中呢喃道:“原来天上仙人也会被琐事扰心……” 桃子姑娘点头道:“那可不,先生以前说过,仙字一旁伴着个人字,再厉害的仙也是人,既然是人那总是会累的嘛。” 童知唤说道:“我也不太懂,我只知道这样的先生一直都很让人觉得亲近。” 桃子姑娘也很认同这句话,点头道:“这倒是。” 雨越下越大,直到看不清观外山峦的全貌。 但就算如此大雨依旧过不了屋檐,大风也吹进不了观里。 童知唤心想。 大抵是因为先生在此,所以连这天上的风雨都得给避让三分。 “这就是先生啊……” 陈长生听后微微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