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他没能回来,是吗?
青天游感受着那消散而去的道韵。 他心中大怔,木讷的望着归来的陈长生,问道:“刚才,那是……” 青天游的气息忽的乱了起来。 陈长生伸出手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青天游身上的紊乱的气息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恪守心神。”陈长生道了一句。 青天游立马反应了过来,他闭上了双眸,片刻之后,他慢慢回过神,那种畏惧之感也荡然无存。 陈长生道:“天高任鸟飞,但若是心生畏惧,又如何能飞的起来。” 青天游舒了口气,拱手道:“多谢陈兄。” 他的目光看向了天上悬着的那柄剑。 脑海中回想起了那道身影。 “方才那为老者,是姜守义。”青天游道了一句。 “残魂。” 陈长生舒了口气,说道:“能在这片天地间留下一缕残魂,实属不易。” 如今也能解释为何那柄剑似是有了灵智。 这也是宋孤刀的手,亦是姜守义一直都在等待的这一刻。 这师徒二人,为了此番棋局,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青天游问道:“连通人间,是想借凡人之力?” “应是如此。” “怕是太过悬殊了吧。” 陈长生和煦一笑,说道:“虫蚁孱弱,却可腐朽大树,沙砾微小,却可铸就城楼高墙,蜉蝣撼树,亦无不可。” 青天游听后心中怅然,他再度看向那条剑气斩出的道路,他这时才明白自己到底见证了什么。 宋孤刀早已在人间埋下了种子。 他这一年里,走通人间,待到某一刻,将那神域、城台、妖族,所有的一切全都公诸于世。 在陈长生离开北云道的时候,人间之中便已然乱了起来。 “极北之北,不是仙人之地?” “有人为了人间受了数千年!” 北云道剑炉之中。 陈正道回想起了那位茶谷先生曾经说过的话。 ‘哪里来的仙界,不过是墓冢罢了。’ “竟是真的。” 陈正道心中恍惚,他当初只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 “天地墓冢!” 陈正道从这一切传闻之中抽出神来。 阿君见师父愣神,于是便问道:“怎么了,师父?” 陈正道看向她,说道:“师父我恐怕要出一趟远门。” 这一次,他一定要去见一见! …… 南蛮道上已有武者跨上马匹,踏入了那茶谷大道,快马加鞭,一路北上。 “驾!” “管他是真是假,我定是要去见识见识,若是真,便抽刀杀妖,取那不世之名!” 一时间天下无数道身影朝着那极北之地而去。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各有各的话语,但所去之地却是一致的。 江湖中人有善有恶,但他们却也从未忘记自己是人,活在这片大地之上。 有人为了心中大义,有人因为好奇,有人则是单纯的为了杀妖而起。 . . 陈长生与青天游并未在那雪山之外停留太久,按照如今的进度,人间武者要想抵达神域还需一些时日。 现在便是神域最为凶险的时候。 那城楼之外是不尽的杀声。 剑气纵横,妖气漫天。 有剑修一剑斩五境大妖,有力士拳碎妖首,有刀客长刀一挥,便染出一片妖血。 高台上矗立的七境大妖终是出手。 妖力凝结成了冰峰,直逼麻子而去。 麻子一剑刺破那道冰锥。 “入你娘!” 他骂了一声,随即提剑而上与那七境大妖争锋相对。 “老子可不止杀过一尊七境!你算什么东西!” 麻子厉声一吼,剑中血气涌出。 这一人一妖的争斗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的修士与妖。 纷纷退后,免受波及。 七境冰蟒开口道:“吕承福!当年妖主之仇,由我来报!” “哟,还认得老子?” 麻子笑了一声,说道:“正好,老子把你一并杀了!” 这一人一妖的打斗分割了战局。 恐怕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老疤子见此一幕开口道:“咱们后退!” 余下的数百修士往后退去,让开了路。 而那余下的近千妖兽亦是没有上前,退至一旁。 这一场乱斗,便成了七境并蟒与麻子之间的厮杀。 城外的荒原因为这一人一妖的打斗震动不止。 木仓见后心中为之一颤。 ‘这便是七境大妖吗……’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他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定然也能做到这般。 …… 神域里所有修士都出了城。 如今这城中则是一片空寂,看着尤为寂寥。 杜阿娘坐在酒肆的门口。 她听着那城外铺天盖地的声响,心里沉了下来。 城中无人走动。 她忽然间意识到,这一次与从前截然不同。 杜阿娘忽的看到一道人影走来。 她站起身来,看向了那位青衫先生。 “前辈。” 杜阿娘唤了一声。 陈长生看向她,说道:“此次非比寻常,你一介凡人留在这里怕是有些危险,陈某可以暂且将你送回人间。” 杜阿娘张了张口,问道:“城外发生了什么?” 陈长生说道:“此一战,决定着天地之间的格局。” 杜阿娘明白了过来,她追问道:“宋孤刀呢?他回来了吗?是不是也在城外?” 陈长生看着她,他言语一顿,没有回答。 其实就算他不说,杜阿娘早晚也会知道的。 杜阿娘见其不语,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她低下头来,看似冷静,那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没能回来…是吗?” 杜阿娘轻声问了一句,那双眸子忽然间就暗淡了下来。 陈长生说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也包括他的死,你应当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泪水滴落下来。 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子此刻也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杜阿娘其实早便料到会是这般。 只是心中一直抱有侥幸罢了。 宋孤刀心中在想什么,她再明白不过了,她想恨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恨起。 杜阿娘的目光望向远处,她哭红了眼,最后只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过后,她便起身走回了酒肆。 她的身形踉跄,似是失了神一般。 陈长生站在那酒肆门口,开口道:“人生在世,总会经历生离死别,还望看开一些。” 杜阿娘没有回答,她伸手将那酒肆的门关了上来,再无半点回响。 陈长生摇头一叹,随即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