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诱惑

    在闺宁艾克彻底宣告死亡的同时，远在贝克兰德的梅契尔也终于稍微缓过气来。

    自嘲着自己的鲁莽，梅契尔突然感觉到熵之塔从高天向他传来些许讯号，提示着某种变化。

    灵性灌注印记，梅契尔来到熵之塔之上。他很快发现了改变的地方：

    熵之塔那片由澄澈逐渐变得深邃的湖水中倒映出一个由书籍、灯塔和眼睛组合成的图案。

    不像梅契尔观察黑暗途径圣物所产生的烙印一样重重叠叠，宁静幽暗。

    而是结构简单而又完整，泛着温暖的黄铜光芒。仿佛是由所有学者阅读时心中的灵犀汇集而成，代表着智慧和求知。

    “之前碰面闺宁艾克所产生的白塔途径图案……本来是破碎的，只能呈现出序列9的伪装，现在变得完整——但依旧只能伪装成序列8，好像有短暂启迪智慧的功效……”

    梅契尔仔细感受着这份烙印的象征，推断其效果。这份烙印似乎时突然便补完，而不是随着时间完整。

    “假设熵之塔的功效一定程度对应了丰碑途径的能力高配，那这种直面高序列特性留下烙印获得对应气息……

    “会不会来源于序列7的‘公式套用’？公式套用通过给编写类似程序的公式来驱动自己，潜移默化形成习惯。

    “高位之后的表现是不是也可以用来模拟其他途径的能力……”

    梅契尔大胆猜测着，可惜熵之塔内部关于它自己的信息很少，自然不包括烙印形成的相关。

    启迪智慧的功能他暂时用不上，用来伪装白塔途径序列9或者序列8偶尔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梅契尔想了一会儿，将烙印突然补完的原因归咎于廷根那边闺宁艾克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顺便瞅了一眼特莉丝身上那个尚未收回的锚点，发现她似乎在树林中穿梭。

    迈斐珂·特那句战斗人偶现在已经尸骨无存，梅契尔意识无法降临，距离过远感应不到她的具体位置。

    只能确认她多半是想跑路了，但梅契尔也无法凭空降下惩罚。之后把她抓回来的事情，就只能利用那份契约的联系让蒸汽教会的人出手。

    摇头失笑，梅契尔意识下坠，回到躯体中。

    他从放在柜子里的行李夹层中翻出准备好的灵性材料，简单绘制了一个仪式魔法。

    把精油滴在蜡烛上，蜡烛的火焰中喷吐出芬芳的清香，稍微令人感到恍惚。

    先撒调配好的安曼达纯露，然后是漆黑发亮的圣夜粉。梅契尔手腕平稳，控制着比例，均匀地洒向四方。

    霍然间无形的墙壁立起，仅次于正式祭坛的静宁和圣洁被营造了出来。

    绕着仪式魔法外环的圆圈行走，念诵着古赫密斯语，手中银制小刀喷薄出灵性，让他接近枯竭的灵性雪上加霜。

    “神秘世界的灯塔；

    窥探命运的眼睛；

    大海之上的王者；

    圣洁的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瞬间，火焰熄灭而又燃起，青白色光芒缓缓放出并填充了房间。神秘的气氛封锁窗户与房门，连带着旅馆外的喧嚣也消失不见。

    梅契尔仍然单膝跪地，语气礼貌而又不卑不亢：

    “尊敬的贝尔纳黛女士，您是否确认了我们上次交易筹码的正确价值？”

    烛火轻微摇曳，贝尔纳黛成熟动听的声音无喜无忧，无法从中窥视到她的态度。

    “情报是正确的。”

    喂，究竟行不行，有多行，您倒是给句话啊。梅契尔心中腹诽，认为罗塞尔没有教导他的可爱女儿关于交易的正确态度。

    “是的，您可以确认我们与您交易的诚恳态度。无论是对于您本身的尊重或者说跟蒸汽之子的关系……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场交易。”

    另一边，正在远眺着蔚蓝大海的贝尔纳黛感觉有些好笑，但他们所提供的信息准确度是毋庸置疑的。

    可她显然不可能仅因为一次交易而完全信任对方，她总是以对方是奔着其他目的来不怀好意地试探自己的可能来揣测。

    “你们这次又是想交易什么，怪物途径序列8的配方吗？”

    然后她耳边响起了对方的回复：

    “啊，并非。我觉得我们也差不多是该直入主题了……命运之轮这张亵渎之牌制作时其实有我那位长辈的参与。在经过这么多年之后，祂想要取回这张牌。”

    贝尔纳黛骤然陷入沉默，望向面前波动海洋的视线突然收敛，脸上没有表情。

    她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贝尔纳黛的声音才从烛火中传出，一些其他的情绪被她很好地压抑下来：

    “这张亵渎之牌的正统制作者可并没有向我说过这件事……”

    实际解读就是她不想换，只不过用了稍微委婉的方式说出来。

    梅契尔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轻易完成，抛出了他准备好的筹码：

    “贝尔纳黛女士，我能够理解您对于父亲遗物的眷恋，但或许您可以通过这个换取对您目前更加重要的东西……

    “比如一个可以轻易阻止，没有风险，涉及高序列力量的危机胚胎……

    “比起沉溺于过去，我想就算是蒸汽之子，祂也会支持您去换取更多力量。而且如果您想要寻找蒸汽之子的下落……我可以提前告诉您，只有晋升序列2才有进入最后一座寝陵的资格——当中的危险超乎您的想象。”

    梅契尔顿了顿，感觉就这个还无法稳妥地获取命运之轮的亵渎之牌，稍经思索，他又接着开口：

    “如果您想借留下的物品从中获取慰籍，留些念想。我们也知道另一张亵渎之牌的下落，况且那个地方并不危险。”

    这次贝尔纳黛沉默得更久，他在借助预言大师的能力确保梅契尔抛出筹码的正确性，仔细的推算，甚至运用了某件封印物。

    结果是，“模糊的正确”“机遇”。

    她深吸一口气，有种想要直接切断联系的冲动。对方言语的诱惑性让她想起了那件名为“许愿神灯”的零级封印物。

    联系另一头的位格气息比上次更加厚重深邃古老，如同一步步苏醒的邪神，在她耳边低语呢喃想要把她拉入诱惑的深渊。

    直到梅契尔怀疑仪式的网络不好，对方根本没有听见自己想要传达的话的时候，有些冷漠的声音从烛火中传出：

    “哪张亵渎之牌？”

    都问了这个，那说明心中已经有了答应的可能了！梅契尔嘴角出现微笑的弧度，给予了答案。

    “【红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