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葫芦七兄弟
第二天，二零一七年十一月底的一个周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一月二十六号。 平凡普通但不平淡普遍的一天。 早已对寒冷冬天的彭城习以为常的我，却发现今天竟然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好天气。 我驾驶着昨天在租车软件上租赁的一辆廉价的国产车，长城哈弗H6。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表情比天气更冷的秦娜，此刻她正抱着手机，显示屏上全是一些我看不懂的表格。 而后排并不拥挤的座位上的三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鑫仔、贾权亮自己贾权亮的那个女性朋友:壳子。 壳子是在今天早上和我们会和的，就在我的隆都路酒馆的门口。顶着寒风，贾权亮和鑫仔接了她，而那时的我正端着小笼包和豆浆站在秦娜的门口。 用幼稚的方式向住着我卧室的古怪女人示好。 秦娜并没有理会我的行为，依然冷若冰霜。但还是接过了我手机的餐食，坐在吧台边一口一口乖巧的吃着。 壳子这个女孩，在我第一次到她时感到一阵不适。但扯了扯嘴角后，我还是向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正在吃早餐的秦娜和我有着同样的表现。 并不是她长得奇丑无比，相反的是她有着精致的面孔，姣好的身材。 只不过她的脸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钉子，有的是舌钉，有的是唇钉。甚至连她的鼻孔和鼻梁上都有着黑色的钉子。 见到她的瞬间，我想起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讲是一个动漫角色。就是知名岛国动漫《火影忍者》中的佩恩。 但看到在壳子身旁站着的贾权亮，他那两条胳膊上花花绿绿的纹身，我瞬间释然。也许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这样的特立独行。 通过贾权亮的介绍，我了解到壳子是他在酒吧认识的。本来是想泡她，但因为一些不方便说的原因打消了这个念头。 壳子是个剧本杀店的主持人，兼职在一些酒吧里驻唱，不过落伍的我并不了解剧本杀是个什么东西。 哈弗H6行驶在国道上紧跟着前面的大众途观，途观的驾驶员正是嘉乐。 据他所说，野炊的地方定在一栋别墅。是他租下的，本来这栋别墅也是专门用作轰趴，所以他短暂的租了两天。 别墅的地址位于彭城的最西边的一处小镇上，叫作汉王镇。再往西走则就是皖省，彭城本来就是一处交通要道。在古时候更是兵家必争之地，有着五省通衢的名号。 “这地方我租了两天，咱们大伙可以从现在一直玩到明天晚上再回家。所有的吃食和酒水我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大伙玩得开心，接下来自由活动！” 到达目的地后，我和嘉乐将两辆车规规矩矩的停放在车位中。随后他站在别墅门口的院子里，大手一挥的演讲，颇有着几分上位者的风范。 众人纷纷表示支持和感谢嘉乐的款待，接下来都涌进了别墅。仔细打量过后，我发现整个别墅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一个硕大的客厅，和相称的餐厅与厨房，以及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而此时厨房的双开门大冰箱里也已经堆满了各种食材、饮品，客厅的茶几和餐厅的桌上也已经堆满了洗干净的水果，显然在我们来之前，嘉乐早已安排过其他人来处理这些。 别墅的二层则是几间卧室和例如小型的KTV、电影院、台球室之类的娱乐设施，甚至还有一间摆放着几台电脑的四黑房。 三层则要简陋了许多，是一个搭建着透明玻璃雨棚的天台。 众人玩的不亦乐乎，对我冷冰冰的秦娜，却和伊茗、壳子两人打成一片，一边看着电影一边聊着例如美甲之类的女人的话题。 而贾权亮则是拉着鑫仔，二人窝在KTV里鬼哭狼嚎，甚至还感叹着可惜没有从事服务行业的“特殊工作者”。 “撸两把？” 嘉乐满脸笑意的站在四黑房前对我开口。 “来呗！” 我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坐在电竞椅上。随手把四黑房的门关上，防止我和嘉乐的烟味熏到另外三位姑娘。 一边陌生的输入着几年没有登录过的游戏账号，我一边向嘉乐打趣道:“以后可别说撸两把了，被别人听到还要以为咱俩有什么特殊爱好，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当互撸娃。” “咳……咳咳……你小子真是没个正行，这么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不过你别说，咱们今天正好七个人，还真是葫芦七兄弟。” 嘉乐笑着回应我，却被口中刚咽下去的烟呛了几口。 听到嘉乐的话后，我满脸愁容的开口道:“可别当葫芦兄弟了，我可不想和他们拜把子……” 随后，我向他讲述了我近期和秦娜发生的一些事。嘉乐也对于秦娜的内心所想找不到头绪，甚至还感叹着从未失手的我居然也遇到了难题。 是的，从初中开始，我泡妞侩妹就像是无师自通似的，技术非常娴熟，并且功底深厚。 话题结束后，我和嘉乐征战在召唤师峡谷，却都显得心不在焉。一边在鼠标和键盘间cao作着，一边沉沉的叹气。 不过我们都没有过问对方，因为我们都知道叹气的原因。是在感叹着自己游戏水平的下降，也无法释怀我们曾经情深义重的四兄弟。 虽然有着逼脸的过世和欢哥的淡薄，但曾经的那些经历却都是我和嘉乐铭记于心无法忘记的峥嵘岁月。 来到别墅的时候是十点多，一直玩到十二点多的时候，嘉乐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例如汉堡、披萨之类的速食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之后，大家凑合对付了一口，期待着晚上的大餐。 席间，我不止一次的打量着众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欢快的氛围，近期一向对我冷若冰霜的秦娜也有了好脸色。 在我和她视线碰撞的时候，她翻了翻白眼，没有搭理我。 酒足饭饱后，秦娜表示要用电脑做一些工作，伊茗也钻进了四黑房里看着电影。而壳子则是被贾权亮和鑫仔拉着打扑克牌，三人玩着一种叫作“斗地主”的纸牌游戏。 我没有太在意秦娜和伊茗，但却关注了一下正在斗地主的三人。看起来和谐的氛围却显得有些怪异，壳子和贾权亮的表现倒还显得正常。但鑫仔的脸上却写满了欲言又止，或许只是因为不熟悉，我自顾自的想着。 随后我就被嘉乐拽走，来到了空着的KTV中。满地的啤酒瓶是鑫仔和贾权亮未打扫的战场。 嘉乐点了几首我和他各自擅长的歌，又拿出一瓶廉价的威士忌和一箱啤酒。我和嘉乐的感情并不需要任何高昂价格的包装。 我们俩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上了头，唱歌的声音也早已走调、破音，一直到KTV显示屏上跳出的一首歌。 “逼脸，你点的水手！” 嘉乐抱着酒瓶子，诈唬着喊道。 但在他的话后，我和他都陷入了沉默，偌大的房间中只留下了音响里郑智化的声音。 每次我们四个人去KTV，都会唱上自己擅长的歌。例如我的《消愁》，嘉乐的《男孩》，以及逼脸的《水手》。 但逼脸唱歌非常难听，并不是因为跑调或者声音的原因。而是他每次唱歌的时候都会跟不上节奏，所以总是会慢半拍。 我们经常会因为这个原因取笑他，他也不在意。只不过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和他打闹了。 “走吧！” 沉默过后，各自的酒意都早已褪去。我站起身拍了拍嘉乐的肩膀，此时房间里因为点歌台中没有了新的歌曲也早已安静，只有我们俩走路时踢动的酒瓶声叮当作响。 走出KTV，我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多，天空中也蒙上了一层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