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回到最初
念儿回到李府没多久,段夫人也病倒了,起初不过是有些发热腹泻,以为是吃了什么生冷的食物,找了御医开了几贴药,吃下去,慢慢的好了,可没过几天,又开始腹泻,吃了药,又好了,可没几天,病又复起。 御医也没有办法了,段长枫只能硬着头皮再将汤茗请来,汤茗为老夫人诊脉许久,问了老夫人平时饮食,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并且老夫人的腹泻也不严重,吃了药便能好,也不是中毒,想着可能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脾胃太虚,便开了两幅药,还是同以往一样,吃药的时候,病就好了,可药一停,身体又不好了。 段长枫十分着急,汤茗建议老夫人每日喝清粥以调养肠胃,老夫人喝了几天清粥,肠胃倒是好了,但是经过这反复的折腾,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每日都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还好有崔绮日夜照顾,她不但照料段夫人,还一并照顾小郡主。 小郡主已经习惯了每晚与祖母一起睡了,如今祖母病了,自然不能与她一起睡了,崔绮便拿了一颗糖,笑问小郡主:“忧儿今晚和姨娘一起睡可好?” 因为崔绮每日都来照料段夫人,段夫人休息时也会陪着忧儿玩,小忧儿很喜欢她,吃着糖,开心的点头。 这些日子看着崔绮这般衣不解带的照顾母亲,段长枫心中感激,如今母亲身子骨不好,他又不懂得如何照看孩子,崔绮确实是最佳人选,于是他便让人将忧儿送入崔绮的院子,暂时养着。 一日晚上,段长枫从兵部回来,先去探望了母亲,然后来到崔绮的院里看望忧儿,崔绮正抱着忧儿在教她数数,桌上点了一支烛光,照的房间十分柔和温暖,而崔绮逗着忧儿,俨然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 见段长枫来了,崔绮抱着孩子走了过去,忧儿平时与段长枫很是亲近,见了段长枫连忙伸手要爹爹抱,段长枫从崔绮手上抱过孩子,陪着她玩了一会儿,逗的孩子咯咯大笑。 崔绮看了眼贴身的侍女,那侍女上前,对段长枫道:“小郡主今日下午没睡多久,时辰差不多了,她该睡了。” 段长枫哄孩子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侍女既这么说,他亲了亲孩子,然后将孩子给了侍女,侍女恭敬地道:“睡觉之前,我先找奶娘给郡主喂一些奶,这样晚上睡得踏实一些。” 段长枫不懂带孩子的这些事,很随意的点了点头,让侍女带着孩子下去了。 等到侍女抱着孩子离开房间,房内就只剩下段长枫和崔绮了,崔绮主动地道:“段大哥也累了吧,我让人给你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想着这些日子都是崔绮照顾家中老母和孩子,整个王府的事都是由她做主,忙里忙外,段长枫对她的愧疚更深了,他握住崔绮的手,道:“绮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崔绮摇了摇头,反握住段长枫的手,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段长枫看着崔绮美丽年轻的脸,道:“可是我不能让你那么年轻就日日独守空房。” 崔绮一愣,段长枫认真的样子让她心中有些害怕,她强自镇定,笑道:“段大哥在说什么呀?公主不是已经不在意我跟着你的事了吗?” “与公主无关。”段长枫想着念儿在灵堂里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艰涩:“公主与我,不过是我的一场黄粱美梦,如今梦醒,只余凄凉。” “段大哥?”崔绮见段长枫伤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也难受,想说些安慰他的话,但她什么也不知道,怕自己多说多错。 “绮儿,你于我微时便在我身边,你对我而言一直都是不同的,自从得知你夫君死了之后,我便心心念念的想要照顾你,甚至私心里也想要纳你为妾,你可知为何?”段长枫突然问。 “段大哥有情有义...” 崔绮的话未说完,段长枫便笑了:“是我贪心,你是我年少时的遗憾,还记得我俩好时,我常遭受你父母白眼,甚至上门提亲也被百般刁难,纳了你为妾,一来能弥补我少年时的遗憾,二来也能在你父母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崔绮笑:“段大哥你成功了,我爹娘如今很是后悔,当年没有答应这门亲事。” 段长枫却笑了,笑得无比凄凉:“不重要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是否功成名就,家族大仇是否得报,你父母怎么看我,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崔绮见段长枫这模样,有些害怕,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唤道:“段大哥你不要吓我。” 段长枫看着崔绮,神情却是恍惚的:“念儿不是不在意我跟你的事,她是不在意我这个人了,失去了念儿,任何事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段长枫轻抚崔绮的脸:“绮儿,是我对不起你,你的后半生我无法照顾了,你可以想想,宅子,田地,银两,你想要什么?想要多少?想好了,告诉我,我让人拨给你,还有过两天就是元宵灯会,你可以去灯会上找找,若是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会想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崔绮拼命摇头,哭得梨花带雨:“段大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你照顾我后半生,我可以照顾你,照顾婆母,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段长枫却很坚决:“这世间许多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如果可以我也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回到玉壁,回到那小小的院落里,那里只有我和念儿,而我依旧只是一个贫寒的守将,哪怕日子清苦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能与她携手终老,可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段长枫不想在崔绮房里多待,他起身,临出门时,对崔绮道:“过两日的元宵灯会,你好好打扮一番,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有的就是手上的这点权势,只要是你看中的男子我一定让你如愿。” 崔绮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明明段长枫出征之前对自己还是那么温存,公主也贤惠大度,为什么他出征回来,一切都变了,崔绮不愿意离开梁王府,她赶忙从身后抱住段长枫,不让段长枫离开她的房间,并且柔声道:“段大哥,我怀孕了!” 段长枫惊讶的回头,只见崔绮摸着自己的小腹,极腼腆地道:“你和公主从锦州回来之后府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好几次我想和你说,可你根本就不肯见我,段大哥,我怀孕了,自你出征前在我房里留宿之后,我便怀有身孕了。” 念儿身体慢慢恢复了,但是精神上的病却依旧没有起色,她的记忆牢牢的停留在了自己怀孕,李秦川纳妾之前。 一日她天不亮就起床,按着往日的习惯给公公婆婆沏茶,指挥府里的侍女做早饭,李秦川听下人奏报赶紧穿了衣服赶到了前厅,见念儿正细致的准备早饭用的点心和粥,连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念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念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十分不解地问:“表哥,为何每次我早上醒来你都不在我身边?” 李秦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念儿摸着自己平坦坦的小腹,自言自语道:“是因为我怀孕了?所以公公和婆婆不让你与我同房吗?” 李秦川只能点头,念儿瞧了瞧四下里无人,踮起脚偷偷地亲了李秦川一口,笑道:“你再忍耐几日,大夫说头三个月是最不稳的,过了三个月便好了。” 李秦川眼中泪光闪烁,这时李誉和安乐也起床了,他们见念儿和李秦川已然在正厅里了,有些惊讶,念儿却很开心,给李誉和安乐行了礼,然后四人一起坐下来用早膳。 李誉喝着念儿沏的茶,有些心酸地道:“我上朝早,你以后不必那么早起为我们准备茶水和早膳。” 安乐也是眼中噙泪:“是啊,你如今怀有身孕,就该在房里多休息,明日可不准再那么早起了。” 念儿见公公婆婆如此疼爱她,高兴的笑了,她转头看着李秦川:“表哥,我突然不记得你何时可以休沐了?” 李秦川看着念儿这副模样,心中痛极,表面上却笑着道:“你有事?” “我突然想吃醉云居的糖醋鱼了,想着你何时休沐,带我去吃。”念儿想起那糖醋鱼的味道,便有些馋了。 李秦川连忙道:“我今日就休沐,我今日就能陪你去。” “真的?”念儿喜形于色,她看向李誉和安乐,讨好的问:“今日午膳,我能与表哥在外面用膳吗?” 安乐摸了摸她的头,用力的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些采芝斋的蜜饯。” “好!”念儿高兴的应了。 于是吃完早膳,李秦川便让父亲给朝廷告了假,带着念儿去逛街了,他们如过去无数个休沐的日子那样,先是泛舟湖上,然后李秦川带着她去郊外的爬了一会儿山,中午便在醉云居用了午膳,下午,李秦川带着念儿去了首饰铺子挑选首饰,念儿见到了一个糖葫芦似的红宝石玉簪,很是喜欢,李秦川便将它买了下来。 念儿想往自己的头上插,却被李秦川拦了下来,李秦川笑道:“这个是我买给忧儿的,小孩子才能戴的,不是给你戴的。” 念儿一怔,只觉得忧儿这个名字好熟悉,她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但也不想追问,李秦川怕她不高兴,又为她另外挑选了一支梅花簪子,一边为她佩戴,一边道:“梅花香自苦寒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念儿不懂李秦川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如今十分幸福美满,无法再更好了。 出了首饰铺子,已然夕阳西下,李秦川见周边小贩都支起了摊位,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元宵节,晚上应该会有灯会,想着念儿向来喜欢这种热闹,便让侍从回府通报一声说是晚上不回府用膳了。 李秦川带着念儿在街上漫无目的逛着,慢慢的,华灯初上,各个摊位都将花灯挂起,念儿兴奋极了,四处流窜,每个摊位都看一看,唯恐漏了什么新奇玩意。 李秦川给她买了冰糖葫芦,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赏着路边的花灯,李秦川陪着她四处溜达,看到什么可爱的精巧的挂饰都买了下来,还买了些屏风之类的小玩意。 念儿从小在宫中长大,从来不缺金银玉饰,喜欢的都是街边摊贩卖的小玩意,她十岁便跟着李秦川上浮戏山庄了,她的喜好,李秦川自然是最清楚的,买的东西念儿样样都喜欢。 李秦川找了一家小摊贩,买了两碗元宵,念儿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之后还想再吃,李秦川阻止道:“这条街往西还有卖馄饨的,你不是最喜欢吃野菜馄饨吗?留着肚子,我们去吃野菜馄饨。” 念儿想想也是,便喜滋滋的跟着李秦川往西边的街道走去,走到一半,发现街道的中心有一个很大的擂台,上面有人在表演杂技,一群人在围观,有吐火的,又吞刀的,念儿看得目不转睛,拍着手呵呵笑着。 李秦川觉得这里人太多了,拉着念儿的手就要走,念儿看得正起劲,舍不得走,李秦川忍不住加深了语气,念儿自真心实意地嫁给李秦川之后便十分怕李他生气,每次李秦川表现得不太开心时,她便会事事依从他,所以即便不舍,但她还是跟着他走了。 虽然跟着走了,但是念儿心里也是不开心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只是一路跟着李秦川走着。 李秦川如今最见不得的就是她不开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柔声道:“你喜欢看杂技表演,我让人请到府里来看,刚刚那边人太多了,我担心你的安危。” 念儿低着头没有说话,犹如一个做错事却不肯承认错误的孩子,李秦川强硬的将她的小脸抬了起来,让她正视自己:“别生气了好不好?” 念儿看着李秦川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她却想不起来了,她蹙眉,然后伸手,去摸李秦川的脸,莫名的,心里觉得十分难过,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过些什么? 李秦川握住了念儿轻抚他脸的手,迎着念儿迷茫伤痛的目光,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念儿的唇,虽然知道这是趁人之危,但他想自欺欺人一次,想跨过重重时光,回到最初,那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岁月静好。 念儿被李秦川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这可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怎么能旁若无人的亲她呢? 念儿想要挣开,但李秦川却是用了力气的,念儿一时挣不开,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声! 李秦川显然也听到了,放开了她,念儿转头,看到一个很面熟的男子带着一个很面熟的女子站在他们面前,那男子满眼痛楚妒火,而那女子却捂着嘴,惊讶地看着他们,而他们身后竟然还跟了很多的侍卫,那排场简直比他公公李誉这个丞相还威风。 这两人真的好面熟,可念儿就是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他们,李秦川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将念儿护在了身后,感受到李秦川和那个男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念儿警惕的看着眼前人。 一些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眼前的男子便拔出了腰间的剑,对着李秦川就砍来,一边砍一边对着身后的侍卫厉声道:“带公主回府。” 李秦川师承浮戏山庄,这些年又跟着赵萧刻苦练武,武功很高,但因为是在大街之上,又要护着念儿,难免顾此失彼,念儿武功本就不弱,见那些侍卫一拥而上,立马从一个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剑,然后与那些侍卫缠斗起来,并且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动手?” 那些侍卫没有说话,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捉拿念儿,念儿与他们急斗了几招,却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内力受到了限制,无法从丹田运气,对方人多势众,念儿内力又被限制住了,渐渐地不敌,眼见着就要落入下风,突然出现一个人,三两下的功夫,便将那些侍卫全都打趴下了,并且逼退了那个十分面熟的男子,护住了她和李秦川。 李秦川见了那人十分高兴,感激道:“谢叔叔你来了。” 那位谢叔叔对着眼前的男子道:“梁王这是做什么?” 梁王?念儿从未听过朝廷有梁王这么号人物,但她顾不上这些,连忙跑到李秦川身边,担忧地看着他,检查他是否受伤。
“念儿病了,我要带她回府医治,李将军还请将她归还。”段长枫怒不可遏道。 崔绮怀孕,段母高兴,想着今日是元宵佳节,街上定然热闹,硬是逼着段长枫带她出来赏灯。没想到在大街上,看到了李秦川当众亲吻念儿,他一下子懵了,然后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大街之上人来人往,他尚且毫不避讳,若是无人之处呢?在镇国公府里呢?那岂不是...... 段长枫被心中的妒意冲昏了脑袋,也不管这样做是不是合适,在大街上便与李秦川打斗起来。 念儿看着段长枫,只觉得他十分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她上前一步,对着段长枫问:“你认识我?” “我是你的夫君!”段长枫激动的上前,却被谢傲寒给拦住了。 念儿被他这番话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了一步,拉住了李秦川的胳膊,怯怯地道:“你莫要胡说,我可是当朝的平阳公主,我父皇将我许配给了我的表哥,他才是我的夫君。” 李秦川握住了念儿的手,不想与段长枫多做纠缠,拉着念儿便道:“这是一个疯子,我们不要理他,我们先回府去。” 说完,便拉着念儿往回走,段长枫想追,但谢傲寒却挡着,段长枫追不上去,只能对着念儿大声的唤:“李秦川在你怀孕时与表妹偷情,你忘了吗?他要纳他的表妹为妾你也忘了吗?你伤痛流产的事你全都忘了吗?” 念儿一惊,停下了脚步,茫然地看着李秦川,喃喃自语道:“偷情,流产,纳妾?” 眼前闪过一幕幕奇怪的画面,有表妹不穿衣服的,有她蜷缩在床头的,还有父皇震怒的。 李秦川连忙握住念儿的手,想要带她走:“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赶紧回府。” 念儿忽然挣开了李秦川的手,拼命摇头道:“不对,我流产了,而你要纳妾...纳你表妹为妾...” “念儿!”李秦川上前一步,念儿却往后退了一步,她转头,看向与谢傲寒僵持的段长枫,这张脸,好熟悉,她一定是忘了什么事,而这些事是与这张脸有关的。 李秦川强行将她的身体反转过来看向自己:“念儿,你别听他说的这些话,跟我回府。” 念儿摇了摇头:“我想起来了,我们已经和离了,你纳了你表妹为妾,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 念儿转头,看向段长枫,只觉得这张脸好熟悉好熟悉,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想起他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头痛的感觉突然袭来,不仅仅是头痛,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痛,她抱着头,痛苦得呻吟了一声,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秦川见念儿晕倒了,正想要上前将她抱住,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灭了街道两边的花灯,而后便是黑云遮月,街道上突然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等到狂风散去,黑云移走,李秦川和谢傲寒却见段长枫和他的手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一般,全都晕倒在了地上,他们来不及细想,抱起晕倒的念儿,匆匆往府里走。 回府之后,念儿昏昏沉沉的睡了几日,直到有一天,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见自己躺在一个十分熟悉的厢房里,是她与李秦川成亲时住的府邸,李秦川坐靠在她床头睡着了,前尘往事她全都想起来了! 念儿正在奇怪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为什么记忆一时有一时无的,她整日里都病得迷迷糊糊的?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那人长着一张酷似自己父皇却又年轻三十岁的英俊脸庞,念儿一下子迷茫了,她转头去看李秦川,见他依旧睡得酣熟。 “他被我施了昏睡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孟章如在凡尘时那样,用手揉了揉念儿的头,道:“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但你做的很好,父皇很欣慰。” “父皇...”念儿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虽然年轻,但真的是自己的父皇,心中难过,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孟章对念儿道:“傻孩子,不要哭了,父皇本就是追随你母后下凡的,如今凡尘劫难已了,便回到了龙族。” “龙族?”念儿看着眼前的父皇,只觉得这一切都匪夷所思, 孟章道:“父皇本是天族的将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随你母后下凡,父皇元神未灭,不算身死,反而段长枫将我杀了,倒是成全了我让我的元神早日归位。” 孟章将哭的如泪人的念儿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父皇一直都看着你,你是一个好孩子,父皇不需要你替父皇报仇,父皇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念儿却摇了摇头:“裴湛为我而死,我与段长枫早已情绝,如今大魏分崩离析,我一人根本无法力挽狂澜,我累了,不想在这尘世苦苦煎熬。” 孟章叹了一口气,心疼道:“父皇知道你累了,所以父皇本想要帮你一把,让你活的轻松一些,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施忘却咒想要让你忘记前程往事,可惜这法术终究是有违天理,父皇每施法一次就要遭受法力反射,这一次,父皇一定想办法把你的记忆清理干净,让你回到你最想要回到的过去。” 念儿还未明白父皇言下之意,便昏睡了过去,孟章使用法术,想要清除念儿脑海中那些不堪的记忆。 方相和方弼二将连忙显身跪下,对孟章道:“君上不可,忘却咒乃是禁术,你前几日刚刚遭受法力反射,伤才刚好,不能再施此法了。” 孟章却不在乎:“念儿这些年活得太苦了,若能让她快乐一些,我纵使受些法力反噬也无妨。” 施完法术,孟章怜惜地看着念儿:“段长枫既然一心想让念儿忘却前尘往事,那我便成全他,这法术乃是禁忌之法,若将来机缘巧合这法术失效,念儿想起我元神未灭之事,也不至于太过悲愤。” 原本孟章只是施咒,让念儿忘记痛苦回到她最快乐的岁月之中,他并未用法术强制她的记忆停留在哪里,而是由着她自己的喜好和记忆来。 万没有想到,她的记忆竟然停留在李秦川纳妾之前,他本来想着这样也好,但谁知,他的法术在她身上不仅混乱,还让她神志不清,时间一场还会慢慢失效,所以孟章再次出现,想要重新施法,谁知咒语施下去没多久,孟章便看到他施咒的那层法力渐渐变弱,就如前几次那般。 孟章本能的觉得不对,便用灵力去探念儿魂魄,无意间发现了她的额头竟然封印了沧笙的一滴心头精血,难怪他每次施法没多久法力就失效了,想着若是不抑制住这滴精血,他纵使施再多的法力也是无用。 可惜忘却咒违背天理的,孟章还未施法去对抗念儿额间的那抹精血,已遭法力反噬,无奈之下,他只能先放弃施咒,回龙族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