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弹指莫倾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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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顾思扬竟微微有些紧张，好像电话那端即将接通的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他暗恋了太久的心上人。 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哥？”那边的声音似乎很平静，丝毫没有下午的失控。 顾思扬微微停顿了一下，“小护，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首护也不否认，“你先睡吧，我在路上，马上就到家了。” 挂断电话，顾思扬担心了一整个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电话那端很安静，首护应该是在车里。 顾思扬站起身给首护冲泡醒酒茶，如果宿醉的话，首护第二天起床后会头疼。 没一会儿，楼下就传来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熟悉的脚步声。 顾思扬轻轻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一整个晚上都没回家的少年。 首护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已经忘了下午发生的事。 “怎么喝这么多？喝了酒就不要开车！”见首护似乎有些身形不稳，顾思扬立刻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首护挣开顾思扬，脚底发飘地走进房间。 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当然，就算没睡着也不会出来看一看这两个置气的小家伙儿。 顾思扬给他端来醒酒茶，不过刚沏好的茶有些烫，首护看了一眼，摇摇头，“渴。” 顾思扬忙又去给首护倒水。 首护看了一眼顾思扬毫不厌烦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一口气把一大杯茶喝光，首护这才解着衣扣，“我要洗澡，你先休息吧。” 顾思扬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家里因了首扬的关系，他和首护都不被允许经常喝酒，可是今晚的首护双颊酡红，虽然并没有喝醉，但是喝的酒绝对不少！ 顾思扬抿了抿唇，“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帮你洗。” 首护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语地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先睡吧。”换上拖鞋就往洗浴室走。 顾思扬却难得坚持，站在洗浴室门边不让他锁上门，“小护，你在难为情么？” 顾思扬问得很平静，可是一颗心却不自觉高高悬着。 如果首护不理他、甚至像下午那样冲他发火，他都能接受！ 可是，首护却忽然间变得这么平静，这种平静，让顾思扬心中越来越没底儿，甚至隐隐产生一种首护离他越来越远的错觉。 首护大大的眼睛似乎忽闪了一下，“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有什么难为情？”不再坚持，若无其事地解开自己的衣裤。 洗浴室的门被关上，哗哗的水声遮掩了一切。 水色淋漓中，身形纤细的少年细长的手臂撑在墙上，任由另一个少年轻轻为他冲洗着。 大大的眼睛闭着，不断有透明的水滴从他长长的睫毛上坠落。 少年不说话，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静静感受着什么。 另一个少年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深蓝色的浴巾，被水打湿后更加服帖地贴在白皙优越的皮肤上，显出几分白日里少见的性感。 顾思扬仔细为首护擦着背，似乎很随意地问：“下午、还有这一晚上你去哪儿了？” “店里。” 顾思扬深褐色的眸子晦暗不明，“我把你的连锁店全找过，都说没见到你去。” 首护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这才张开眼，似乎很不在意，“找我做什么？我我说了不让你跟着的。” 顾思扬的手停了一下，认真看着他，“你觉得你那个时候那个样子跑出去，我能不担心？” 首护别开眼满不在乎地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洒之下，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无一不修长精致的少年，衬得他美得好似一只水晶雕琢的森林小妖精。 顾思扬垂下眸子，不再说什么，继续帮他洗着。 他看得出，首护、还是不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澡巾慢慢向下，从腰际一点点往下擦洗，在即将擦洗到某个部位的时候，顾思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首护的小脸儿有些发烫，心里安慰着自己，他们不过像小时候那样洗洗澡，这有什么？ 可是内心的躁动却渐渐强烈。 澡巾擦到大腿根的一瞬，首护忽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来，夸张地用手捂着，瞪大双眼，“我说哥，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顾思扬皱了皱眉，“别闹，洗澡呢。” “洗澡也不能‘调戏’我禁区！”首护双颊红彤彤，一本正经地掩饰自己的小尴尬，“我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难道非要让我在你身边动用自己的‘右兄弟’做‘现场直播’？” 顾思扬的脸也红了，好半晌，才斥了一句，“说什么胡话？”上前就要捞他继续洗。 首护不干了，上蹿下跳，躲避着顾思扬的“毛手毛脚”，同时不忘大呼小叫： “喂喂喂！不带霸王硬上弓的！” “我可是保守好男人！宁‘裸’不从！” “卧槽！顾小思！你要不要这么饿狼？” 顾思扬脸都黑了，虽然他的确很想，但是毕竟不过是十几的少年，哪有这家伙叫嚷的这么夸张？ “你给我过来！洗澡！” 结果还没把这条滑溜溜的“泥鳅”捞到手，就被这个小混蛋泼了一身的水！ 顾思扬生怕他浑身都是泡沫会滑倒，“首小护！你再闹我就动手了！” 顾思扬不开口还好，这话一出口，立刻惹来首护的“尖叫”，“离我远点儿！臭流氓！”继续捂着害羞的部位灵活地左跳右窜。 一个不留神儿，顾思扬腰间的浴巾就被扯掉了！ 顾思扬气得脸都红了，只穿了一条被打湿的黑色小裤裤站在那儿看着得意洋洋的首护哭笑不得。 首护像炫耀战利品似的把浴巾围到自己腰间，同时不忘继续挑衅，“哟哟！这么急不可耐？少年，你不行哟！”然后拍着胸口，试图压下越来越上涌的翻腾劲儿。 顾思扬耳朵都红了，气急败坏，“首小护你以后不准再往夜色跑！你都哪儿学的混账话？！”上前又要捉住首护。 首护这次却没再跑，慌忙后退着摇手，“别……” 顾思扬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冲上前。 那边的首护一个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正喷溅在顾思扬的腿脚上！ “小护……” 首护慌忙推开顾思扬，脚下不稳地冲到白色的便池边大吐特吐起来。 顾思扬这才急了，慌忙上前给他不轻不重拍着背，同时不住地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儿？” 首护今天并没有喝醉，不过喝的酒倒是真不少，这会儿洗澡难免闷热，再加上刚才闹腾得太厉害，吐酒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儿。 顾思扬看着首护吐出来的几乎都是酒水，根本没什么食物，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第二个小爸爸，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首护吐了好一会儿，这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 吐酒的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受，首护不但憋得脸红脖子粗，连双眼都泪汪汪了。 “来，站起来，冲一下就出去！” 顾思扬小心地把首护扶起来。 首护喘着气儿，泪眼婆娑地望着顾思扬，情真意切，“哥，我们要有小宝宝了，怎么办？我们私奔吧！”说着还有气无力摸了一把自己浴巾下面的平坦小腹。 顾思扬顿时被他这不靠谱的混账话气得脸都黑了，红着耳朵在首护的屁股上毫不留情地揍一下，“喝醉酒耍酒疯是不是？你要是真能生，现在就给我生一个！” 说着，就扯开首护身上的浴巾，把自己的小裤裤也脱掉，重新给二人揉上沐浴露。 首护低垂着眼眸笑了笑，不再作声。 顾思扬熟练地给他二人清洗着，目光很平静，可是，谁又能知道刚才的话究竟有几分认真？ 洗完澡看着首护喝下醒酒茶，顾思扬才去洗浴室冲洗着首护的呕吐物。 顾思扬冲刷得很仔细，吐酒的味道很不好闻，可是他没有半点嫌弃。 他知道首护刚才的不靠谱反应是为了什么，洗澡的时候，他故意什么都不避开，所以他清楚地看到，首护那青涩的欲望正被自己一点一点唤醒。 顾思扬心里有些自豪，也有些忐忑，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人心……总是自私的，他也一样！ 就算他只是把自己当哥哥，就算他并不会喜欢上自己，至少，自己对于他而言绝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能跨越亲情，能超越爱情，甚至、与生理挂钩！ 现在的顾思扬并不能想的有多长远，可是，他却清楚地记得首护的第一次梦逸，口中朦朦胧胧却断断续续叫着他的名字！ 在那个时刻，顾思扬就想着，如果以后首护每次在那种时刻的时候都会叫出他的名字、该多好！ 等顾思扬终于收拾好洗浴室，回到房间的时候，首护还没睡着，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游戏。 吐过酒之后胃里舒服了不少，就连酒劲儿都下去了一大半，首护有些力乏地昏昏欲睡，看到顾思扬出来，叫了声“哥”。 顾思扬没做声，看了他一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抱起枕头和被子，走去首护床边。 首护愣了一下，“你干嘛？” “和你一起睡。”顾思扬简言简语，自顾放下枕头被子，同时把首护连带这被子往里面推了推。 首护揉揉鼻子，忽然探起身子按住顾思扬的手，满脸认真，“哥，虽然我知道你很‘饿’，但是你要搞清楚，我不但是你弟弟，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man！我是‘喂不饱’你的！” 顾思扬脸色再次黑了，用手狠狠推了一下首护的脑袋，“睡觉！” 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 小夜灯昏暗之中，首护轻轻弯了弯唇角。 他知道顾思扬只是担心自己，不过他们两个的床之间只隔了一张两米宽的小长柜，真不知道这家伙要宠自己到哪种地步。 而躺在他身边的顾思扬则心脏闷闷地疼——首护终究只是把他当哥哥、终究还是没想过要和一个同性在一起。 夜静悄悄的，空气中两道绵长的呼吸声那么清晰。 好久好久之后，首护轻声问：“哥，你睡着了么？” “没，怎么了？”顾思扬声音轻轻的，在安静的夜色中清清淡淡得很好听。 首护闭着眼睛，“我不喜欢你女朋友。” “好。”顾思扬淡淡应了一声。 首护停顿了一下，才又轻声问：“我这么说你女朋友，你不会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你不喜欢那就不要。”顾思扬丝毫不在意。 夜色中，首护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若无其事，“这么随意！她是你女朋友吧！” “大概是吧，刚交往一天，就想看看他们说的约会是什么感觉，可惜啊——” 首护不自觉屏住呼吸，“可惜——被我和伊伊给打搅了？” 顾思扬摇摇头，然后才想起，现在是夜里，首护根本看不到，“不是，幸好你们去了，她身上不知道喷了多少瓶香水，我被熏得都想吐了，一直躲着她走！”停顿了一下，顾思扬自言自语，“应该是我女朋友吧？谁知道呢，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听了最后一句话，首护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心情豁然变好了。 听到他终于笑了，顾思扬这才微微完了完唇角。 小心地试探着伸出胳膊，放在首护的脑后。 首护紧闭着的睫毛一直呼呼扇扇，却是没有动弹。 见他并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反感和排斥，顾思扬心中一阵惊喜，不由有些得寸进尺，揽住首护窄窄的肩，将他露进自己怀里。 “哥，不要趁机吃我豆腐。”首护小声咕哝，却没有推开他。 顾思扬笑了，“我们都一起睡这么多年了，你身上有哪块儿‘豆腐’是我没‘吃’过的？” 首护撇撇嘴，可是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着。 “小护，”顾思扬似乎很平静地揽着首护的肩，“以后如果我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就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不喜欢。” 首护往顾思扬的怀里蜷了蜷，“好……” 第二天，首护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依然胀胀的有些不舒服，身体也有些酸软。 首护迷迷糊糊中有些郁闷，心想，醉酒这不是个好事儿，难受死了！ 可是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正紧紧贴在一具非常熟悉的温热身体上，自己的脑袋窝在那人的颈子里，双手扒着那人精瘦的胸膛，而他的腿则紧紧缠着那人！ 这怪异的姿势，好像一只八爪章鱼！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小家伙儿、正热情地顶在那人的大腿根儿处！ 首护吓得慌忙翻滚到床里侧，一张好看的小脸儿瞬间爆红。 “终于醒了，都十一点钟了！” 顾思扬看了看手机，无奈地很，坐起身，稍稍活动着被首护压得已经麻木了的身体。 首护的耳朵都快滴出血来了，却故作镇定，“你、怎么也没起床？” “你扒着我不放开，我怎么起床？”顾思扬似乎很无奈。 首护使劲儿往被子里缩，把自己包得像个肥嘟嘟的蚕宝宝，似乎恨不得一头钻进去，“那、那……奶奶、爸爸……都没叫我们起床吃饭？” “叫了，我给爸爸发信息告诉他你昨晚喝醉了酒。”停顿了一下，顾思扬才又继续说：“今天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首护似乎舒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却更加紧张——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刚才顾思扬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的…… 首护正紧张地胡思乱想间，忽然看到顾思扬探过身，距离很近地看着自己！ 首护被吓一跳，不自觉又往后挪了挪，搂紧了被子，“你、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思扬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盯着首护红嘟嘟的小脸儿。 首护的眼神不自觉躲闪得厉害，心都在飞快地扑通扑通乱跳，“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小护，这一上午，你都没感觉到难受么？” 首护顿时觉得脖子都要燃烧了，硬着头皮强词夺理，“我、怎么不舒服了？你要是、一大早就起床、让我一个人睡，我会更舒服！” “是吗？”顾思扬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首护觉得自己连呼吸都那么艰难了，好像被顾思扬困在了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连躲都躲不开。 “你……想干嘛？” 首护没有一点儿底气。 被子之下，某一处依然在欢快地叫嚣，任他如何在心里心急火燎地按捺就是无济于事，甚至隐隐有越来越亢奋的趋势！ 顾思扬又靠近了一些，手忽然利落地探进首护的被子。 首护一个激灵，慌忙抱住顾思扬的手，不让他继续！ “你！你、你要……干嘛？” 首护慌乱得狠，他哪里会想到顾思扬竟突然做出了这个动作？ 顾思扬却依然认真地看着他，“小护，我跟你道歉。” 首护愣了一愣，手却始终没放开。 ——道歉？为什么？是因为昨天的事？ 顾思扬一点点挣开他的手，“昨晚洗澡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是我不好，都忘了小护已经长大了。” 首护没想到顾思扬居然说的是这个，小脸儿红红的，热度有增无减。 顾思扬用腿压着首护的双腿，右手把首护揽到自己的怀里，“小护，不要怪我，哥不是故意的。” 首护有些不知所措，半推半就躺到顾思扬怀里，心跳的声音几乎盖过顾思扬的声音。 顾思扬的手终于握上。 首护一个激灵，慌忙又要坐起阻止顾思扬。 可顾思扬却把他牢牢扣在怀里。 “你、你……哥！……”首护已经慌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顾思扬居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事！ “小护，别紧张。”顾思扬的声音几乎透着异样的哄骗，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出口，“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弟，当哥哥的总要教弟弟才好。” 说着，温热的手很快就动了起来。 怀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首护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双手紧紧抓着顾思扬的手臂，骨节都捏得泛白了。 从第一次梦逸到现在，首护只有寥寥几次，哪有什么经验？ 甚至到现在他都对这些懵懵懂懂，只直到自己时隔男人了，只知道自己已经“成熟”了！ 现在，他最喜欢的人居然将他搂在怀里，手握着他最羞涩的焯烫私密，亲手给他释放给他满足，首护觉得根本不知道该作何想了。 他只知道，那只手是那么灵活，原本他那样熟悉的手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可是这份陌生却丝毫不会让他感到排斥！首护觉得这双手好像灵动地跳跃在自己的心上，而他的心脏，就被捏在这只修长的大手之中！ 他只知道，这只手是那么温柔，一直以来的强硬一直以来的彪悍一直以来的孔武有力好像都被收敛到那guntang的血液深处，只留下这罕见的柔情甜蜜纠葛，只为他开启，只为他显露，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哥……” 首护不再试图挣扎，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顾思扬的手和首护的手居然相差这么多！ “嗯？”顾知航的声音那样轻，淡淡的宠溺，淡淡的开心，淡淡的期待。 首护不断喘息着，“为什么……” 顾思扬垂下长长的睫毛，在首护光洁溢汗的脑门儿轻轻留下一吻，“不为什么，哥只想让你舒服。” 首护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连声音都有写压抑，双手也越来越用力，“为、什么……” “因为、哥知道……你想要……”顾思扬的手越来越快，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手心、已经紧张得满是汗水。 首护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要叫出声了，却依然挣扎着，“……为、……什么……” 那些，全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全都不是！ 他想要的……是一句——喜欢！ 与兄弟无关、与时间无关，只与他这个人、有关！ 可是，顾思扬这一次却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忽然低下头轻轻咬着了首护细嫩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