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青春像一列疾驰的火车，一瞥而过的美丽风景，短暂停靠过的每个车站，即使不舍，即使留恋，我们都没时间回头，唯一能做的只能向着更美好的下一站一路狂奔。而那些洒落在青春轨道上人和事，都像一颗颗镶嵌在人生道路上的珍珠熠熠生辉。 一九九七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倒计时数着数字。 新的一年来了。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喂！” “嘿！林桦，过年好！给你拜个年！”电话中传来赵拥军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你这点儿掐的挺准啊！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林桦开心地笑着答道。 “哥们是第一个给你拜年的吧！得请客啊！……”赵拥军爽朗地笑着，是故人更像兄弟。 挂断电话后，林桦突然想到火车上何紫媛给他手心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一想起何紫媛，林桦便有种莫名的激动，至于为什么？林桦自己也不得而知。 不用翻看电话薄，林桦麻利地拨出一连串数字。 “喂！你好！” 接电话的正是何紫媛。猛然听到何紫媛的声音，林桦甚至有点儿立刻想要见到她的冲动。 “过，年，好！”林桦压低声音故意哑着嗓子说。 “哦！过年好！请问您是？” “过，年，好。过，年，好。压，岁，钱，可，不，能，少。”林桦用手指抵着喉咙，依旧哑着嗓子慢吞吞地说。 “嘻嘻！是林桦吧！装神弄鬼的，你可逗死啦。”电话那头何紫媛笑着，听得出来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开心。 “这都能听出来？不会是想我了吧？”林桦有点无赖似的开玩笑。 “少臭美，赖皮。谁想你啦？”何紫媛不好意思地嗔怪道。 但林桦知道此时的何紫媛肯定是涨红了脸，像阳台上的那盆盛开迎春花，鲜艳欲滴。 …… 挂断电话后，林桦坐在椅子上，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恍惚中何紫媛托着脸颊在天桥护栏边的沉思的样子，穿着一件粉红色棉服出现在宿舍楼下的那一刻……一幕幕和何紫媛在一起的场景涌现在林桦眼前。轻松而开心的那种感觉随之而来，仿佛每每想到她便能化解一切烦恼。 窗外是响彻云霄的爆竹声，漫天五彩斑斓的烟花装点着这座古旧的小县城，有时她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包容而宽厚，有时又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可爱又活波。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 还没过元宵节，开学的时间却到了。 林桦母亲起个大早，为林桦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同时把换洗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被套，褥单整整齐齐放进林桦的行李箱中。 林桦前几天就买好了车票，并约好了赵拥军送自己去火车站，虽说只是一个学期的短暂分别，但他不愿意看到父母不舍的眼神。 赵拥军骑摩托把林桦送到车站，直到检票进站，赵拥军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一上车，林桦便掰着手指数着列车停靠的每一站。算着到达何紫媛上车的那一站。在林桦心里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期盼，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何紫媛了吗？可自己真正放下李晓霞了吗？但不管怎样，此刻，只希望列车快点儿，再快点儿。 终于，随着一声长笛声，列车缓缓前行，停在何紫媛所在城市的站台。林桦林怕不及待地趴在车窗上望着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女孩，有些吃力地拉着一个行李箱不停寻找着车厢上的号码。 林桦快步冲出车厢，绕到女孩身后，一把握住行李箱手柄。 “啊！”女孩大吃一惊，回头发现是林桦。 “吓死我了，能不能有点儿声响？”何紫媛心有余悸地笑着，在初春的暖阳下如夏日的荷花，纯洁而清雅。 “你的票有座位吗？”林桦关切地问着，同时拉着何紫媛的行李箱上车。 “没有，这趟是慢车，现在又是旺季，到我们这儿就基本没有座位了。”何紫媛晃了晃手中的车票有些无奈。 “我有座，都坐了一路了，正好。”林桦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所在车厢的座位前。 九十年代末，绿皮火车是客运的主力军，而过年后又是春运旺季，所以车厢过道以及两节车厢的接口处都挤满了没有座位的乘客。 林桦把何紫媛的行礼放上行李架说：“你坐我这儿吧！我到车尾那边透透气。”林桦知道，车厢过道处不时有乘客以及乘务员来往穿梭，所以每节车厢后才是没有座位票乘客栖息的最佳地方。 虽然站在拥挤的车尾，但林桦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何紫媛，灵动间透着高雅，踮起脚尖穿过攒动的人潮，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偶尔从门缝吹进的冷空气都觉得甜甜的，暖暖的。而这一刻，林桦确信自己真的喜欢何紫媛。至于李晓霞，只能是成全他人的同时也放过了自己，因为和何紫媛在一起时，没有忧伤，只有欢喜。 “哐当，哐当……”列车缓缓前行，又过了几站，靠着车厢一处墙壁昏昏欲睡的林桦被一声“哎吆”声惊醒。 何紫媛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车尾被拥挤的人潮挤的叫了一声。 “你怎到这儿么了？”林桦不解地问。 “我把座位让给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大叔啦！和你一起同甘共苦。”何紫媛轻描淡写地说着，修长的睫毛下一双清澈明朗的眼睛里透着笑意。 “过来，这边。”林桦把自己靠着墙壁的地方让给何紫媛，自己双臂平伸着把何紫媛护在胸前。 “像不像我们坐过的那趟公交车？”何紫媛双腮泛红略带娇羞地问林桦。 “唉！命中注定呀！” “什么？”何紫媛有些疑惑。 林桦坏笑着说：“命中注定我就是你的护花使者。” “嘻嘻嘻。”此时何紫媛的脸涨的通红。转而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我愿意，一辈子都愿意。”林桦急忙回答。 “要么我发誓。” 林桦刚把撑着墙壁的胳膊蜷起，这时检票员从远处走来，人潮一阵sao动，把林桦挤向何紫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