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交谈,
血宗遗迹出世,不少势力聚集在墨山附近一个叫和福镇的地方。 和福镇,因此变得异常热闹,但镇里的客栈只有一栋,房间十八间,那就免不了争斗一番。 燕台靠着五星斗宗的强劲实力,抢到了两间房。 他自己一间房,三位弟子一间。 凌晨,他从假寐中醒来,一股奇怪的力量自他身上冲出打开窗户,他望了一眼清寒天色,站起身想饮一杯茶。 淡然的眼色却在触及桌上的一卷纸后大变。这些纸不知何时被人放在桌子上,他努力地回想,可他自进入房间后再未出去过,也就是说那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将这些纸放在桌子上,自然也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拾起纸张看了看,斗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刚好落在‘你’字上面,却未晕染,惊得他连退三步,莫非,莫非……。 “与嫂子通jian,拿活人炼尸,用普通百姓试药……这些,这人究竟是如何得知,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监视着。”他回想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深知,一旦曝光,他的名声遗臭万年,而他也死无葬身之地。 风从窗户吹来,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溢满房间,吹落一张纸掉落地上。 他拾起,定睛一看:我一直在看着你,刺眼的几个字吓得他一哆嗦。 他两步作一步慌忙冲到旁边的墨宝上查看,一支毛笔放在墨台上,墨水还未干透。 那人在这磨墨,他竟然未发觉,一丝气息都未能感触到。这是何等高人,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燕台不禁紧张起来,他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他没了心思喝茶,仰头躺在座椅上,心底涌起一股末日般的惊悚。他想,难道……。 叩叩! 房门被诡异地敲响。燕台斗气暗聚,沉声道:“‘谁?” 此时他非常地紧张,心里好似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一呼一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长老,弟子薛奎。”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台才松一口气,说道:“什么事。” 薛奎:“弟子是来提醒长老,天亮了,该起程了。” 燕台将桌子上的纸尽数塞入纳戒,道:“马上” 他环顾四周,打开门,下了楼,只见三位弟子正站在客栈外等他。 三人见他,立马拜道:“长老。” 燕台望了一眼天际的人影,说道:“都走光了?” 薛奎应道:“是的。” 燕台:“那走吧!” 他飞身而起追上去,脑子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思量,那人将这些纸放在他房间的目的,是恐吓还是……。 一路走神,不知不觉抵达了墨山上空。 郁郁葱葱的高山上,一道阵法将众人隔绝在外。这是血宗的浮屠阵,因为血宗是因内部问题而灭宗的,所以阵法还保留着。 在当年,潮海庙派了两名斗尊来了解情况,但都被这阵法给挡了,只能无始而终。 如今过了一百多年,浮屠阵已经年久失修,脆弱不堪。但潮海庙也不好再独占血宗宝库,只能与其他势力共同分享。 为此,他们共同约定,每个势力选择三名弟子做代表参与瓜分血宗。 潮海庙长老站出来道:“诸位,我们合力打开阵法如何。” 神刀门长老:“好” 凌气阁长老:“可以” 棉城城主:“赞同。” …… 他们一齐望向未说话的燕台。燕台一直在走神状态,没有半分反应。 潮海庙长老不满地看向他,“燕台,若是你不愿意那便带着人滚。” 薛奎着急喊道:“长老,长老!” 燕台回过神来,发现他们都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疑惑道:“诸位,怎么了?” 薛奎解释道:“潮海庙的前辈要求长老一起破阵。” 燕台恍然大悟,对着诸位深深一礼,歉道:“抱歉,燕某走神了。” 潮海庙长老脸色缓了缓,说道:“破阵吧!” 说完,他七星斗宗的斗气冲天而起,强横的气势好似天压了下来般,弟子们都喘不过气来。 其他几人也纷纷升腾斗气。 潮海庙长老再道:“阵法弱点在坎位。” 正说着,他已一拳轰去,强大的斗气击在浮屠阵上,让整座墨山都晃了一晃。 其他几人也控制斗气打向坎位,几番攻击下,浮屠阵越来越黯淡,一丝裂痕开始产生。 潮海庙长老:“诸位,全力以赴。” 闻言,几人纷纷提高攻击频率,浮屠阵就如一枚摔碎的熟鸡蛋般裂痕越来越大,碎片却还是黏连在一起。 燕台祭出后背黑棺,黑棺唰的冲上天穹化为一束黑光朝浮屠阵重重砸下。 只听噹的一声,浮屠阵赫然支离破碎,点点莹光好似一群蝴蝶翩然散去。 墨山内的场景显现出来,地上的刀枪剑戟在阳光下依旧闪着亮光,可它们的主人已成为一具具尸骨铺展在破败的庭院中。 数十只被血染红的人形怪物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已没了意识,无论前方有什么东西,他们都是横冲直撞地穿过去。 燕台收起黑棺。 潮海庙长老沉声道:“诸位,可以让他们进去了。” 薛奎对燕台道:“长老,我们去了。” 燕台点了点头,目送三名弟子进入血宗后,他飞上一棵树,坐着,纸上的话,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怔怔落得慌。脸上的神情,再无往日的风采。 突然,他一脸惊骇地盯着旁边的枝条,上面赫然刻着一句‘你想成为圣医门宗主吗?’。 什么时候! 燕台狐疑地扫视众人,神刀门长老感受到他的视线,和蔼一笑。 是他吗? 这一笑,让燕台怀疑起了神刀门长老。 可他做的事情如此隐秘,就连胡拓也没发现,神刀门是怎么发现的? 想着,他对神刀门长老喊道:“吴长老,可否来一下。” 神刀门长老吴樾疑惑的点了点头,飞过来道:“燕长老有事?” 燕台试探道:“不知吴长老如何看待我圣医门和燕某。” 吴长老疑惑地道:“你圣医门具于南州之南,我神刀门具于南州之北,对你圣医门倒只是道听途说。什么悬壶济世,赤脚医师……” 燕台神情紧张,问道:“那我呢?” 吴长老思索半响,但他与圣医门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话,只能反问道:“燕长老何故有此一问。” 燕台暗松一口气,笑道:“只是想了解一下其他门派对本门的看法。” 吴长老客气说道:“原来如此,哈哈,拙见,贵派挺好。” 燕台:“甚好。” 吴长老走后,燕台又开始思索起来,他观察起众人的行踪,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许久,他豁然开朗,那人绝不在眼前。 想罢,他顾自飞离墨山,不时回头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飞出千里,一位黑袍人突然将他挡住。 燕台感受不到对方的任何气息,十分忌惮地道:“你想怎么样?” 魂夜笑道:“看来你不蠢。” 燕台冷道:“你想杀了我师兄。” 魂夜点了点头。 燕台:“你既能无声无息地藏匿在我身旁,那也能无声无息地杀了胡拓。为何不自己去。” 魂夜:“我需要你帮忙,让我进去,或把他引出来。” 燕台:“你来自那个势力!” 魂夜愕然道:“我这身黑袍不是很明显吗?” 燕台:“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魂夜呲笑道:“你猜你不帮我,我能让你得到什么?” 燕台的脸色忽青忽白,他不帮魂夜,他要么被杀死,要么恶行被曝光然后被胡拓弄死。 他似乎选哪条都是死路一条。 魂夜:“你是明白人,应该明白选哪条。” 燕台深吸一口气,“好,但我有一个要求。” 魂夜:“说说看。” 燕台:“让他的死与我撇清关系。” 魂夜:“你还真爱惜名声。不过以防你与胡拓联合起来蒙骗我,我需要你杀了胡拓的弟子。” 燕台疑惑道:“什么弟子?” 魂夜惊异道:“你不会不知道胡拓已经收了一个徒弟吧!” 燕台摇了摇头。 魂夜突然笑道:“感觉胡拓已经发现了什么,你与慕容雪的糗事是不是被他知道了。” 燕台否认道:“不可能。” 魂夜:“那就是你们的儿子让他产生了怀疑。” 燕台沉默片刻道:“那人在哪?” 魂夜:“他叫薛奎,你应该很熟。” 燕台眉毛一皱,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总是出现在蝉医院,原来他已经偷偷被收为了弟子。” …… 海边,咸咸的气味顺着阳光攀来,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冲上海滩,退去时带走了一叶孤舟。 魂元辛站在小船上,手里拿着一根鱼竿,鱼钩已被她甩入海中。 一会儿后,鱼钩被什么东西咬住,鱼竿顺势弯了腰。 魂元辛奋力一拉,一条两米长的象鼻子鱼闪着电光从海面钻出。 再一抛,疯狂挣扎的象鼻子鱼直直落在船上。 象鼻子鱼疯狂扇动尾巴,长长的鼻子闪烁电光将小船打了一个洞。 魂元辛一指点出,强大的力量将它点晕。 看着渐渐渗水的小船,她用斗气将洞口的水冻住,然后驶着小船回去。 不久,小船卡在沙滩上,魂元辛一脚将三百多斤的象鼻子鱼踢出,然后一步跃出小船。 她蹲在象鼻子鱼旁仔细观看。鱼的皮肤如鹅软石一般光滑,长长的象鼻一呼一吸间都有雷霆闪现,鼻子下方的弯弯小嘴好似在笑,但当她拨开它的嘴皮就看见笑容下的波浪状锋利牙齿,丝丝血腥自它嘴中飘出。
她好奇地伸手捏住象鼻,此时正好一道雷霆自鼻子中形成,被她这么一挤直接射了出去。 雷霆射出半米远,将一群沙子电成细粉。 魂元辛觉得有趣,连捏了十几下,一道道雷光自鼻尖闪过。 玩了一会儿,她就玩腻了。此时卖她船的那一家子从远处走来。 这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老头背虽弯,走路却十分有力。老婆子背虽不弯,但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困难。 魂元辛看向他们道:“有事!” 老头支支吾吾的道:“姑娘,你这条鱼能不能卖给我们。它正好是老婆子需要的一味药材。” 魂元辛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老婆子,点头道:“一个金币。” 这只鱼是二阶魔兽,至少值一两万金币,她标价一枚金币,几乎算是白送了。 老头却犹豫道:“还能便宜点么?” 魂元辛惊异的看着两人,她才给两人一百金币买船钱,现在竟连一枚金币都不舍得拿出。 魂元辛虽然觉得老头抠,可她感受到老婆子没几天活路后,点头道:“两个银币吧!” 斗气大陆主通货币是金币,但这是对修炼者而言的。在这个世界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普通人,他们一年也就挣十多个金币,所以就产生了银币作为普通人的通用货币。 由于金矿的过度开采,汇率也从一比一百降至一枚金币等于五十枚银币。 老头激动道:“好,好。”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块布,打开布只见上面躺着十几枚擦地蹭亮的银币。 老婆子虚弱地感谢道:“姑娘,你是个好人。” 魂元辛莞尔一笑,没有说话。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好人,这种感觉虽然不错,但她更喜欢让人害怕她。因为好人并不好当。 魂元辛接过老头递来的银币,说道:“这只鱼要我帮你们搬回家吗?” 接着她又指着那条小船道:“这条船破了个洞,我不要了。” 老头:“不用麻烦姑娘了,等下我叫儿子来搬。” 魂元辛点了点头,飞上了天,不过她总感觉有点奇怪,就躲在云层观察。 只见她走后没多久,不远处两个正在挖沙坑的年轻人拉着一辆板车向他们走来。 只听其中一个年轻人对着老头道:“爹,你放心,等儿子还完赌债,剩下的钱一定用来给你和娘养老。” 老头提醒道:“说好了,别再去赌了。” 年轻人信誓旦旦道:“爹,你就放心吧,还完债,至少还剩两千多金币,儿子就呆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不去赌了。” 老头放心道:“这就好,这就好。”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将象鼻子鱼搬到板车上。 老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搁浅在沙滩的小船,又看了一眼兴奋地拉着板车离去的儿子,知道其性情的他终是没有开口。 老人慢悠悠的走回家。另外两人拉着板车去镇里。 二阶魔兽在白鱼镇也算罕见,两人刚入镇便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本想拉到飞羽商会卖了,但路上镇长的手下以七千金币想要买下,他们觉得值,就同意了。 但实际上镇长的手下只付了两千金币,因为他们还欠他五千金币。 还完钱,两人并没有回家,而是直奔一个叫以小博大的酒楼。 他们在一楼吃了一顿三百金币的大餐,然后冲上了二楼。 二楼鱼目混珠,什么样的人都有,但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盯在赌桌上。 赌桌每一次开盘,都有人激动尖叫,也有人骂骂咧咧喊着‘再来’。 两人许是运气来了,一连赢了五千金币。 此时收手是最好的时机,但两人赌红了眼,几盘下来输多赢少,很快便只剩几百金币。 一人回过神不想赌了,但另一人不甘心,坚持要赌,结果输完了。 跟来的魂元辛觉得有趣,了解了一下游戏规则,丢了一枚金币买小。 庄家摇完骰子,里面的骰子是大,但就在打开骰子的那一刻,她控制灵魂力将骰子翻了个面。 她连续赢了几把,从一枚金币变成了五十万金币。 魂元辛觉得无趣,收起金币想走,庄家却道:“姑娘赢了这么多,不留点什么就想跑。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随着这一句话,许多大汉将她围了起来。这些大汉实力不高,最强不过两星斗者。 魂元辛挥挥手,扇出一道蓝色冷风,众人只觉心一凉,便没了意识。 他们的身体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雕。 哒,哒,哒~ 魂元辛恍如从冰雪中走来的女皇,优雅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她每往前走一步,前方便自动出现一层冰。 仿佛这世间除了冰,再没有什么东西有资格被她踩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