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永别维尼娅
阴雨绵绵，大家在诺丽的墓碑旁不断地唉声叹气。 过了很久……大家都散了，只留岚钟一个人跪在墓前，如同死人一样，叫他没有回应，拉他也不起身，只听他在嘴中一直喃喃地重复着诺丽。 一位身着白色长褂的人冒着雨来到了岚钟的身旁，“岚钟先生？” 岚钟：“……” “我曾在医院负责治疗过你和诺丽女士，这是她拜托我带给你的。”那位医生拿出两张存储卡，展开在岚钟前方。 “诺丽...？”听到诺丽的名字，岚钟的眼球微微地转动着，看向了那两张存储卡。 医生：“是的，诺丽小姐的身体违背了生物学的结构，光是活着，那副身体就会不停地撕扯她的神经和肌rou为她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而且内部的组织也缠绕在了一起，非但无法进食消化，甚至连排泄都……” 岚钟恶狠狠地低吟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医生：“岚钟先生？” 岚钟站起身来揪住医生的衣领，并大声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是诺丽，是诺丽小姐...”医生双手攥着岚钟抓住衣领的手，拼命地想喘口气。 “啊啊啊！”岚钟疯狂的怒吼着，将医生甩开，转身一脚踹裂身后的墓碑。 医生见此景象便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 岚钟将踢成两半的石碑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溅起的泥土随着雨水迸溅到岚钟的身上，他怒吼着用双拳不断捶打着嵌在泥地里的石碑。 他的双眼被红色的雨糊住了视野，这让他更加狂躁，更加不安，更加迷茫。他将自己的生命力全部发泄在这半块石碑上，因为这是他能触碰到的，他所能感觉到的。 悲伤，愤怒，他没有去想，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脑中折磨他的精神。 雨过天晴，面色惨白的岚钟跪坐在猩红色的泥地处，双眼空洞洞地仰望天空。断裂歪曲的手指在不断滴着鲜血，滴在被砸成粉末的石碑上。 之后，人们再未见过他，直到今天。 现实时间，創之十六年，泰鲁拉东部港口边境 陷入长久回忆的岚钟终于回过神来，从兜中拿出一个华丽的小黑盒子，取出一张存储卡递给灵依。 岚钟：“这张我想应该是你的。” 灵依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型号非常老旧的存储卡，曾被反复写入过两次信息。 岚钟拍了拍灵依的后背：“吃吧，吃完了准备上岸。” 灵依大口咀嚼起眼前早已泡发的面和冷却的烤鱼，岚钟则离开了房间，他站在房间外的门口，望着盒中的另一张存储卡。 接近海关时，岚钟将船浮上水面并和灵依来到了甲板上。 岚钟：“我们的船这个样子已经去不了地下港口了，但以我们的身份，海关肯定不会放行，所以我们需要贿赂。” 灵依：“用什么？” 岚钟：“你脚下的这个。” “脚下？”，灵依瞅了一眼脚下，又震惊地看回岚钟：“可这是你和诺丽阿姨...” 岚钟用手拍了拍灵依的头打断了他的话：“这条船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修理的话少说也需要上百万的币，不然无法再次出航，而且这么大的船停在港口肯定会影响到你的行动吧。” 岚钟说着，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兜中的小黑盒。 灵依看向岚钟身后的麻袋，之前看过的相框叠放在最上面，漏出了一角在外面。 残破不堪的维尼娅载着岚钟和灵依驶入了泰鲁拉的海关。 “好花哨...”灵依进入海关后不禁感叹起来，毕竟是最为繁荣的中部板块，就连海关也有着卓越的科技感，海面上矗立着两条悬崖般高耸的机械臂，将出入海关的船只举起，在旋转船体的过程中进行扫描检查。 岚钟：“检查通过后，那些机械臂会将船放回水中。” 灵依：“没通过呢。” 岚钟：“就不放了呗。” 岚钟抓起身后的麻袋并示意灵依跟来。 灵依跟在岚钟身后继续问道，“我们要怎么贿赂，他们会接受吗？” “话真多。”岚钟没有告诉灵依具体的答案，只是带着他一直向船体下方行进。 “到了。”岚钟来到一处舱门前停下脚步。随着舱门打开，里面的灰尘随着气压吹在了灵依脸上。 “呸，咳！真脏！”灵依用手抹去脸上的灰尘。 一张巨大的灰布将下面的东西遮盖的严严实实。 岚钟走了过去，用手指抹了一下布面，擦过的部分变成了白色，“小子，过来帮忙。”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布下的船只重见光明。 “这是...”灵依看着眼前蓝粉相间的船，漏出了疑惑，这船无疑是曾在照片中看到的那艘，型号，大小，就连漆刷的部分也一样，但是... 岚钟缓缓开口，“等维尼娅号被举起前，我们先坐上这艘船提前下海。维尼娅号的引擎会在被举到最高点的时候自爆，波及会让海关周围的屏障和安保措施暂时失效，我们就趁着机会前往港口。” 话音刚落，船身便开始晃动，岚钟大惊，“不好，已经轮到我们了！”岚钟将麻袋交给灵依，“快上船小子，我去打开闸门！” 灵依听后立刻抓着麻袋就登上了船，而岚钟则全力跑向闸门。 岚钟将闸门完全打开后，此时他们已经离开海面五十米了，而且高度还在不断上升。 “完了，离开水面的话根本下不了海，再拖下去就要被炸成灰了，怎么办！跳海吗？” 岚钟在闸门口不断踱步，而此时的维尼娅号已经距离海面70米了，每踱步一次船就又升上一米。 “水...水舱！”岚钟灵机一动，立刻朝舱门外跑去，灵依则在船上不解地望着岚钟离去的背影。 灵依感觉到空气正在向闸门外快速地流失。 突然维尼娅号开始缓慢向右面倾斜，蓝白相间的小船正从维尼娅号内部向闸门外的方向滑去。 “进船里面！”舱门外传来岚钟的声音。 随后岚钟也出现了，他狂奔而来口中喊叫着，“小子！进船里面，准备好落水的冲击，打开保护罩和潜水模式！” 岚钟身后涌出大量的水来，穿过舱门向岚钟身后追来。灵依带着麻袋来到了船内的控制室。“潜水模式...保护罩...潜水模式...”鼓捣了一会儿，灵依从控制室探头出来，“大叔，不会！” 岚钟在下面扒着登船梯快速地向船上爬去，如同壁虎飞檐走壁一样。“不会就赶紧让路！” 岚钟踏上甲板后将灵依一搂，连跑带爬的钻进了指挥室，慌张的cao控着系统。 舱内的水开始冲击蓝粉相间的小船，将它向闸门外推搡着。 灵依拍打着岚钟的肩膀不断地提醒他：“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啊！” 岚钟cao控着眼前的控制板：“闭嘴！给我闭嘴！闭嘴啊！” 此时的维尼娅号距离海面有432米，如果岚钟在船落入海前，未能成功开启保护罩和潜水模式，那么他们就会从三维生物，变成二维（误）。 ‘“啊～啊啊～啊～啊！”俩人大声地尖叫着，因为他们已经被推出了维尼娅号，正从473米的高空向海面自由落体。 “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维多利亚！大叔快点啊！”灵依双手拽扯着岚钟的络腮胡。 “你娘的！你娘的！你娘的！撒手啊！”岚钟在控制板上击打着命令。 “保护罩已开启。”系统传来了提示声。 距离落入海面还有300米。 随着时间，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惊慌失措的灵依不停的拔扯岚钟脸上的胡子。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住手啊小鬼！” 220米处 “搞定！”岚钟大吼一声。 “好样的大叔！”灵依随即大声附和。 “无效指令，请重新输入。”系统传来了冰冷无情的声音将两人的热情瞬间击落。 两人：“……” 岚钟和灵依此时的表情仿佛看穿红尘，看淡人生，又或像是某部电影所说的，“一个人受了太大的打击，会进入精神官能休克状态，不再有反应了”。 “轰！～” 100米 维尼娅号从上方传来了刺眼的光芒，爆炸声随后而至。正在直线下落的船被爆炸后的气压吹开，连续在水上打了六个水漂。 “没死？还活着，大叔...我们还活着。”船停下后，灵依缓缓站起。 岚钟从撞击后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摸了摸脸上，“嘶啊。”他痛苦的口申吟着，然后视线停在了灵依手上。 “怎么了...”灵依顺着岚钟视线看向自己的手，两把浓密的毛发被自己紧紧地攥在双手中。而岚钟此时的脸因为少了那几撮毛显得十分滑稽。 “对...对不起...大叔...”灵依尴尬的说道。 此时海关四周的屏障受到了干扰，十分不稳定，眼下正是岚钟和灵依突破的机会。 岚钟将油门踩到底，凭借着小巧灵活的优势，在由船组成的钢铁森林中快速地行进着，朝着泰鲁拉的港口全速前进。 “小子...” “怎...怎么了大叔？” “麻袋里的东西...” “抱歉...” “……”，“没事，不要放在心上。”岚钟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出一丝无奈。 “我只护住了这个。”灵依将相框完好无缺的递给了岚钟的手上。 岚钟看着相框，将它摆在了驾驶舱的前面。 “...谢了，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