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轰隆隆.. 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噼啪声响，树枝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天色也阴暗下来。 “加紧脚步了，转个弯就是泥头村了，今晚先到村里歇一歇，明早再继续赶路”管事常有财在车队前头高声喊道。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中午时候还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下午转眼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 常有财不得不指挥车队前往附近的泥头村避雨，好在这条路并不算长，大约行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转过一个山头便看见一条小河蜿蜒流淌着，旁边还零星散落着几间低矮的土房子，村庄里炊火明灭闪烁。 * * * 山路并不好走，三钩子也早早下来跟大家一起推着牛车往村里赶，不过身上多了一件蓑衣。 这是常平安主动借来的，虽然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但三钩子还是客客气气接过来，上次逃命时包裹都扔了，身上就剩24个铜板还有一张户籍纸，这身衣服虽然旧了点脏了点，但总好过晚上穿着湿衣服睡。 相比张大春就惨多了，一身泥水，晚上估计得馊了。 ………………………………………………………………… 雨停后的夜晚，村里显得格外黑暗，平静，只有不远处的潺潺流水声。 管事常有财找村长借了间空置的老屋给商队休整，二十多名汉子挤在大厅烤火，里面还有个房间留给商队六名女眷休息，商队里除了大部分货物属于常有财他们的，还有一些是顺路加进来的小商贩。 张大春一边烤着一张大饼一边嘀咕道：“这房子都没人住了，居然一只虫子都没看见，也真是奇怪” 同在烤火的一人回道：“你还真别说，自从进村子来我一声狗叫都没听到，说书里不是说有鬼村害人吗，我看那村长的眼神就不对，总感觉想吃人似的！” 常平安一听这话，立马站起来走到女眷房间边上大声道：“说书里的话你也信？什么半夜偷偷摘掉你脑袋再把自己的换上去的恶鬼，吸血僵尸啊吊死鬼饿死鬼，还有喜欢拔你舌头的长舌鬼通通都是骗人的，我跟你们说啊，就算这些是真的，我常平安苦练十八年的武功也要让它们有来无回！” 这下可惹恼了常有财，责骂众人吃饱撑着了，那么闲就去外面多看看货物。 房间里… 三钩子一脸无语的看着五个瑟瑟发抖的女眷，就着也能吓到人？还是她们脑补太强了？ 正好听到门外张大春说要出去打点水便推门出来表示要跟表哥一起去。 * * * 悉悉索索… 清冷的月光在三人身后拉出长长的身影，除了脚步声外就剩常平安说话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让三钩子不胜其烦。 这货见三钩子跟着出来自然也是腆着脸跟上，一路上低龄鬼故事就没断过。 三人来到小河边蹲下取水，常平安又指着黑暗中的溪流说道：“每条河都死过人，据说淹死的会变成水鬼专门盯着靠近河流的路人趁他们取水的时候突然伸出鬼爪把他们拖下水。” 三钩子叹了口气没理这活宝专心把水袋灌满，张大春侧身背着两人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常平安不满的看了一眼赵大春，这家伙一路上都在偷笑，就没停过，太影响他的故事氛围了，但考虑到是日后的表舅子，只能装作没听见。 常平安站起来继续说 “还有……我考！” 噗通一声整个人就摔进河里。 张大春目瞪口呆在水里不停扑腾弄得水花四溅的常平安，心想道：这娃也太拼了吧。 三钩子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拿起半路上捡来玩的木杆朝水中的常平安捅去。 “抓好抓好” 三钩子动作虽然有点慌乱，但棍子还是送到常平安面前。 “楞啥呢，快来帮忙！”看到常平安抓住木杆了赶紧往回拉。 赵大春应了一声过来抓住常平安的衣服就往岸上拽。 “咳咳咳”常平安被拉上来后连滚带爬逃开水边，一边咳一大喊“快，快过来，水里有鬼！” 三钩子把木杆捅进水里一边搅动一边嘀咕：“有吗，没有啊。” 张大春挠了挠头感觉不好意思揭穿他便拾起水袋塞好道：“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整病了。” 常平安一脸惊魂未定“真不是我自己跳河，刚有东西抓住我的脚把我拽下去的。” “人慌乱的时候很容易产生幻觉的啦，你这情况属于吓懵了。”三钩子又搅了两下便收回木杆道。 哗啦！ 一道黑影钻出水面扑向半空中的木杆，死死抓住就往水里拽！ 三钩子一下没注意整个人被连带着拖歪，虽然立刻松手放开木杆却没保持住平衡跟着一起摔向水里。 张大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三钩子手腕用力往上提，常平安也拔出长刀冲上前，正好看到那道黑影再度向三钩子扑去，一咬牙大喝一声往那黑影劈去。 赵大春拉起三钩子后将她护在身后掏出匕首才警惕观察起浮在水面上的黑影，这是一具被削掉半截脑袋的腐尸，旁边的常平安紧紧握着刀死死盯着腐尸生怕它突然再扑过来，显然是刚那一刀立功了。 “走…走，先回去再说”赵大春低声道。 三人盯着腐尸缓缓往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 大厅火堆旁 护卫常显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刀具一边跟常有财说： “平安这孩子看来是看上那姑娘了，你这二叔也不帮自家侄子想想办法，你都四十了也没生出个娃来，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你让平安早点娶个媳妇多生几个娃给你过继一个，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与常有财同是常家村出来的，一同行商十多年了。 常有财坐在地板上右手捧着账本看，左手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回道：“不妥不妥，那女娃虽然挺清秀的，但一看就是流民，咱们虽不说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小有家财，我跟张家酒楼老板相熟，他有个女儿也到出嫁年纪了，这趟完了我就去问问。” 商队众人有的不敢苟同，表示常有财不懂爱情，有的表示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柴米油盐就能磨死人，要是他就选老板女儿，气氛一下热烈起来了。 没人注意到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屋外的夜色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