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早知今日

    不管赚多赚少，每个人都很开心地议论着这件事，见面就问你赚了多少，我赚了多少的，比过年还热闹。

    “我的卖了四两银子，你的呢？”

    “我的才二两，就那药材没晒干，给扣了一半！哎！”

    “得了吧，你平时一年能赚二两银子吗？”

    “也是，二两就挺多了！”

    丹娘趁机把上次採的也拿出来了，也差不多卖了小十两，保长按八十文一两算给她。

    保长把自己的家底都掏了出来，再加上跟丹娘借的十两银子，但也很快就花完了，便跟村民说先记帐上，等保和堂的银子来了再给。村民们看前面的都拿到了银子，又见掌柜亲自来收药，知道龙须草确实是能卖钱的，便都同意先欠着。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保长收完了药材，看着账本有点发晕。算了好几遍都没有算清楚，又怕去找保和堂掌柜会惹人笑话。丹娘一直在旁边，听着保长念念有词地算，每次算得都不一样，她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说：“一共一百六十八斤四两。”

    “那我刚才算的是对的？”保长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地看向丹娘，说：“你还会算术？”

    丹娘点了点头，说：“我弟弟在学堂学来的，他回来背功课，就顺便教了我。”

    保长没有细想，很快就又算起来，一百六十八斤四两龙须草，一百四十多两银子，别的不说，他在其中的抽成就是十六两多。保长捋着自己的胡子满意地笑了起来，说：“要是每年都来这么一次，忙上个七八天就赚这么多银子的话，要不了几年，我望月村就会成为丰安镇……不，是整个阳州府第一富庶之村。”

    他笑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但丹娘却不得不打断他的美好想象。她笑着说：“这龙须草虽然好，但是今年採得狠了，以后几年都不一定长得出来，而且保和堂一次收了这么药，不再紧缺，以后也就没有这么高的价了。以后，每五年採一次就好。”

    “你是说这次採了以后就长不出来了？”保长醒来，一脸rou疼地看着丹娘。

    “保长发现没有，这些龙须草都是长在数百年的松树上，只要不伤那些松树，这龙须草就还会再长出来，只是它们长得很慢。”丹娘说，“这几年即使要採也不要在同一片松林里採，不然，以后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保长沉痛地点了点头，说：“也好，反正保和堂不紧缺了，也就卖不上这样的好价钱了。”

    丹娘又笑了一下，说：“这个保长倒不用担心，望月村是个好地方，阿朗山里遍地是宝，不採龙须草自然还有别的，一年换一样也绰绰有余，第一富庶之村未必就不行。”

    “还有别的？”保长捋着胡子想了半日也想不出来是什么，便问，“你还褒得别的药材？”

    “不只是药材。”丹娘信心十足地说着，但却并没有打算往下说。

    保长心里跟猫挠似的，但他也能理解丹娘不说的原因。如果他有这种本事，早就一声不吭地闷声发大财了，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好在这一次也赚得够多的了，而且保和堂掌柜答应把他的事报给赵家军知道，那他儿子以后要能在镇上谋个小吏当当，更大的好处在后头，想着这些他也就不再那么心疼了。他点点头，说：“那就照你说的办，龙须草就先不採了，还有别的什么法子你再来告诉我……你有什么难为之处也可以跟我说说，能帮的我尽量帮你。”

    丹娘老实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说：“还真有事要求保长，到时候我就来找您了。”

    她这么一说，保长就更放心了。

    从掌柜那里领了银子之后挨家挨户发钱，同时还没忘了丹娘的话，不许再进山採龙须草，即使採也不能告诉别村的人。

    当然，还是有很多人不听保长话非要再进山，但一来採不到多少，二来，保和堂收药的价格也渐渐地低下去，採药成了村民们狂热一时的事，像一阵风似的就过去了。

    这都是后话。

    丹娘领了银子之后就一个人走回了冯家，腰上是跟秦氏借来的荷包，里面鼓鼓的装着银子。

    冯家去的挺多，上山之后就跟个恶狼似的，倒是抢回了不少龙须草，只不过人心贪得无厌，拿回来之后没有晒，反而是不停加水，以为能保持新鲜，结果沤烂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只卖出了三分之一的价格，也有三四两银子，但看到丹娘的荷包，他们贪婪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都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孙氏见丹娘身边没跟着大白，说话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我偷偷打听过了，保长收我们的钱是七十五文，卖给保和堂却是八十五文，这前前后后一百多斤，光是抽成就有十几两银子。这要是早告诉我们家，我们不也能坐在家里赚钱吗？”

    孙氏採药的时候躲回娘家，几日都没见着，卖钱的时候倒是回来了。

    “早知今日……”蒋氏看着丹娘，轻叹了一口气，剩下的半句没有说出来。

    王氏和冯姝儿两个冷着脸走回东屋。

    本来，丹娘一点异样也没有察觉，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偏偏冯姝儿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丹娘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冯姝儿。

    她走回北屋，先是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迟疑地走进去。屋子被刻意恢复成她离开前的样子，但动没动过她却看得出来。她冷笑了一声，检查了几个紧要的地方，见都没有问题，便打开空间。

    那绿色的森林刚刚出现在她眼前，她便听见小明白那“咯咯”的笑声。她走进去一看，大白趴在草地上，小明白扯着大白的耳朵往它身上爬，大白只是看着他，有时候还用鼻子拱着小明白的屁股帮他一把。但等他爬上去了，大白便一个翻身把他掀翻在草地。柔软的草地上摔了也不疼，小明白却觉得这很好玩似的，大笑着又往上爬。

    大白便温柔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