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药香
竹林边的小屋里的一个小木屋内的竹案上放置一个瓷碗,碗里还有一圈黑色的渣液,用竹子编织的榻上躺着一个男子,和衣而卧,似乎睡得很沉。 “好难闻的味?”酒中仙醉气熏熏的走进房间,捏住自己的鼻子,广袖扇风,驱逐着难闻的气味。他注意到案板上的碗,“咦”了一声,用手指蘸了一滴探入舌尖。“呸,呸。”他啐了一口,赶紧拿竹筒在水缸中舀了一口水,猛灌入口中含漱几口吐倒门口。 “老子的味蕾遭罪了,哪个天打五雷轰的投毒害我的小舌舌。”他骂咧咧的又走进来。这屋里除了他就是他了,还哪里有其他遭雷轰的。 “小白,你给老子起来。你的破罐子臭药都要毁了我的房子。我满屋子的竹香酒香都被你臭药味给掩了,你非得陪我。”他扯着白衣男子的衣襟,非要搅了他的睡眠不可。 酒中仙鼻子敏如犬,他怂动着鼻子,一脸诧异:“这小子怎么喝起中药来。”他才十天半月没回,他又捣鼓什么事情。不会是拿自己当药人,整蛊出什么新玩意。 见他睡得深沉,弄出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反应。焦急道:“小白,小白,你莫要吓我。快点起来,告诉我有什么药可以救你。......哇哇,我结识你还没多久,可不准就这样走了,呜呜......大不了以后我的好酒都先让你尝。” 躺在床上的男子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你个挨千刀的,我就说你这个祸害怎么可能有事。”他大大的拳头敲在他的胸膛,嘴上说着骂人的话,脸上却是满脸笑容。 “咳咳.....你下手不知道轻点。“白衣男子手抚胸口低吼,轻轻的起床坐起,睡得昏昏沉沉的,不辨时日。“什么时辰了?” “申时。”酒中仙好奇的打探着他,“真的假的?”他扫了一眼药碗,手指切到他的腕上探脉,“哈哈哈,是哪个大胆的竟能够叫你吃瘪,我要去和他交个朋友。”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酒中仙叉着腰,躬身身子,探头凑近,“没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早就说过有一天你会被人收了,告诉小哥我,是哪个小野猫做的,什么时候介绍介绍给我认识呀。” “你想到时候找我开药,你就尽管去。我不拦着你。”药就是他的软肋,一个大男人和个孩子一样的怕喝药,怕苦。 “臭,臭!你不要再说话了,你的嘴里,衣服上全都是臭味。还是让我多说话,让房子里多点酒香。”酒中仙一脸的嫌弃,袖子夸张的在空气中搅得翻云覆雨。 白衣男子向来面如冠玉,风雨不惊的脸上难得得刷了一层阴暗,嘴角抽搐,看来气得不浅。“我再重申一遍,那是药香。” “你那个癖好别人欣赏不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和落英姑娘分手,她憎恨与你,喊了他的姘夫来报仇?“白衣男子气结。“那就是肯定又勾引哪个小娘子,被揍了。” 这话要这样说倒也不假,他引开话题。“大白天的跑回来,有屁快放!” “知我者莫过小白也!不过你长得斯文白净,说话有辱斯文哦。我定要去红袖别院和那群女子说道说道。” 白衣男子一副你奈我何,请便的姿态。他睥睨了他一眼,脸上依旧风淡云轻,不怒自威。只是淡淡地不说话,似是再等着。 ”呃。你睡了这么久,口一定渴了,来喝杯茶,润一润嗓子。“酒中仙瞥见床头有个竹杯,里面有淡黄色液体,笑着殷勤的递送过去。“睡了这么久,肯定口渴,来喝一杯润润喉咙。” 白衣男子执杯优雅的喝了一口,眉头微皱,抬头看了一眼酒中仙,酒中仙立马心中一”咯噔“,紧着接着一饮而尽。“你知道你拿给我喝的是什么吗?” “不是茶吗?颜色像啊。” “这是竹沥汁。这是我每日日出前收集的带有朝露的鲜竹杆,截成段,两端去节,劈开,架起,中部用火烤之,两端流出的液体再浓缩而成的。” “这我真不知道。既然你知道第一口,你就尝出来了,不喝便是。你喝光了,不能怨我。”酒中仙一副委屈的表情,耍赖的功夫一流,当下有求于他。没敢直说都是你喝光了,你要怪自己这般惊世骇俗的话就不错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 酒中仙眼珠打转,这么爽快,倒是让他不敢相信。“呃,有朋友送了我一副夜光杯,就是上回我们一起饮酒的那对,还记得吗?” “记得。造型别致,质地光洁,薄如蛋壳。倒入美酒则酒色晶莹澄碧。最妙的是,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尤为是月光下对饮,杯内明若水,流光溢彩。”他的谈论起此物来,脸上熠熠生辉,一点也不输与美酒夜光杯的光彩。他也极懂酒的人,所以才能与疯疯癫癫的酒中仙结交。他稍淡如远山的眉毛轻皱:“真的是朋友送你的?还是你偷来的惹出什么事情来吧”。
“看你想的。真是马山守送的,不然我能从他那里偷到东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原来酒中仙爱酒成痴,对于酒的口感要求苛刻,追求至善。听闻马山守弄到了一套西域进贡的夜光杯,心痒难赖。奈何他在偷盗鼻祖妙手捞月马上守面前就是耍猴戏,偷鸡不成蚀把米。马山守倒也是个妙人,见他的痴酒,反而让他得偿所愿,慷慨赠送与他。笑道:“物尽其用,不如成人之美。” “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屠恶大会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以为说道了夜光杯的事情,以他的机智怎么会猜不到他的目的。屠恶大会自然知道,但是抓了些什么人当真不知。酒中仙哪里知道,他拒绝了落英,那些女子以为有了机会狂蜂浪蝶的狂涌而来,那些嫉妒他替落英出头的寻仇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他躲都躲不起,哪里出去招惹咯。昨晚嘛,那是一时兴起,是个例外。想到此,他突然觉得心中畅快舒服起来,之前闷闷的胸痛也似乎好了。看来是药效上来了。 “也不知道天下山庄抽什么风,把他给抓了,他哪里是什么大恶人,不过是偷了些珍贵的东西,损害了那些人的利益。”酒中仙哝哝的抱不平。 “这是因为他送给你宝贝,要是是他偷了你的珍藏的美酒,恐怕最想杀他的就是你。”男子冷笑道。 “这,这个,暂且认为你说的有理,我欠他人情,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 “我用你的夜光杯喝了酒,说不帮行吗?” “小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酒中仙立改语气,撒娇起来。 白衣男子打了个冷颤表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威胁道:“你还不改你的阴阳怪气,我就马上改主意。”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行。” 他指着墙角的药罐,竹桌上的碗,还有空了的竹杯道:“知道是何意了吧!“ “没天理啊,我就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 最终还不是服服帖帖的刷罐子洗碗,大清早竹林间就哗哗的破竹之声如鞭炮声此起彼伏。躺在床上的小白悠闲的翘着二郎腿,闭目倾听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