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超凡之夜
京城，入夜了。 长长的街道被汽车尾灯的红光所淹没，车声很吵很吵，但人们很安静，因为大家都累了……在这巨兽般的城市里工作了一整天。 几个穿着JK制服的年轻女孩从他身旁嬉嬉笑笑地走过，他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心想：现在流行这种文化么？这叫什么……对了，美少女战士——水手服……嗯，就是这个。 随后他又想：为什么要把这种衣服穿到街上呢？不理解！可能我老了吧…… 他的目光离开了女孩们，转头走进一条小巷子里，那里有一间快要倒闭的咖啡馆，他爱去那里。 他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虽然穿着还算名贵的西装，但他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体面。毕竟他的学历不高，也没什么特长，在这座巨兽城市的体内，他只能像一坨食物，从食管掉进胃酸里，慢慢被溶解、淘汰，最终化为废弃物，被排出这座城市。 “人呐，总是要乐观的嘛！” “哈哈……” 咖啡馆的老板很爱说这句话，好像人生真的没什么大事，一睁眼一闭眼，就都过去了。 但他不这么认为。就如他习以为常的苦笑一样，人生总是充满无奈，你做不了自己喜欢的事……你做不了真正的自己……至少，你总得受制于人。 上班族连喝了三杯冰美式，他今晚别打算睡了，明天……可能会迟到吧，但这又如何呢？ 咖啡馆里很安静，因为老板发不起工资，员工们都走了，只剩老板独自一人从早上忙到晚上，苦苦支撑着这间注定要倒闭的店。 “生如夏花啊……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但谁会看到这一切呢？谁又会在意这一切？与我无关的，终究是与我无关……大家都是这么活的啊！” 上班族垂头感叹。 这时候，摇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上班族诧异地看过去，谁会在这种时候来这种店呢？是跟自己一样的可怜的家伙么？ 上班族想错了，因为来者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林枭走进咖啡馆，径直来到上班族的身边，拉开椅子入座。 “那个……” 上班族有些紧张。 “年轻的你，真是一副蠢样。” 林枭毫不留情地说。 “呃……这位——同学？你知不知，对大人要讲礼貌？” 上班族虽然在为自己挽回面子，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很怂。 林枭笑了，“很可惜，我是一个没家教的人。” “啊这……” 上班族哑口无言。他完全没有头绪，这年轻人究竟是来干嘛的。 不过，上班族还是请林枭喝了一杯。卡布奇诺，老板很拿手。 林枭慢慢品尝着咖啡，不着边际地说道：“对你来说，平凡的生活是一种诅咒么？你不必回答我，因为我知道答案。” 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很莫名其妙的人…… 上班族觉得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他说：“平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应该无法体会吧。” 林枭诚实地点点头。 “我就说嘛，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哪里的少爷……那么少爷，你是来找我这个普通人消磨时光的吗？不喜欢香车美女？品味真独特呢！” 上班族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了不起的嘲讽的话。 但林枭丝毫不在意，说道：“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平凡？” “平凡啊，平凡就是……太多了。” 上班族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就像喝醉一样说出这句话。 “太多？” 林枭故作好奇，引导他把话说完。 “是啊，有太多人跟你一样。你就像是海滩上被晒得guntang的沙子，你好煎熬好难受啊，但大家都很煎熬很难受，你又不特别，凭什么就你在发言煎熬和难受呢？谁又会在意你是否煎熬和难受呢？” 上班族口中的“你”，其实就是他自己。 “这就是，你的哲理吗？” 林枭淡淡地笑道。 “不敢啊，不敢。我这种人，哪能有什么哲理呢！你的哲理是什么？” 面对上班族的突然提问，林枭早已做好了准备，答道：“美女。” “哈哈哈！” 上班族捧腹大笑了起来。 林枭安静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这就是人类的想象力的极限了，从古至今，人类多少次把自己认为的美好之物，形象地比喻成美丽的女性？是无数次。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一只蝴蝶，一头小猫，一条金鱼……一座城市，一片天空，一汪湖泊……所有的，任何的东西，都被赋予了‘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美丽的衣裳和裙摆，‘她’的幸福和悲伤……” 到这里，上班族笑不出来了。 “美女”……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理解方式。 人类的想象力的极限，确实就是把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喻成美女。 而林枭，肯定是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否则他就不会理解得那么透彻。 “宇宙，也是美女。”林枭说，“世间任何的一切，都是美女。” 上班族可算听明白了…… 林枭说的是，平凡的小花小草，可以超凡化为美女，而超凡的宇宙洪荒，也可以平凡化为美女。既然都是美女，那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人类会爱着她们，不分彼此。 上班族感动得有些想哭，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久久不能言语。 但是啊，很可惜…… 林枭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既无所谓，也无意义。 “我该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林枭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激动的上班族，他的心中，无奈地一声苦笑。 “我的名字，可不能告诉你。” “怎么搞得那么神秘……” 上班族约林枭明天也在这里见面，想继续聊聊天，不过，被无情地拒绝了。 “我不是美女。” 林枭对他说。 他又“哈哈”地笑起来。 “如果你能一直维持这幅蠢样，那也挺好的，不是吗？林天盛。” “咦？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普通的上班族——林天盛，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怎么，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少爷，跟他林天盛有一点像呢？ 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似平静的目光之下，实则隐藏着毁天灭地的呼号。 林枭不见了。 他并不是突然间消失，而且倒退了时间，让他自己从未出现过。 林天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看着放在对面的还剩半杯卡布奇诺的咖啡杯，心里想的是今晚回去要玩什么游戏。 对了，他最近挺喜欢三国题材的，或许会玩那个新出的魔幻三国的游戏吧。 林天盛最喜欢的三国人物，是曹cao。 “jian雄……不对，他应当是枭雄。以后如果我有孩子，就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