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永不原谅
韶无疆抖出自己的战刀，明晃晃，萧瑟瑟，抬眼用吃人的眼神看着看着眼前的少年们。 萧雨歇冷冷地将手腕的锁链接上剑柄。 楚天阔随手从腰间解下那两个剑柄，黑色的锋刃开始缓缓凝聚。 大易建国之初的十数年，他们是大易的子民、血脉相连的同胞...... 但，欲望和利益往往会让人盲目。他们选择了背叛，西北腹地，数个大寨，十六万人，举族而叛，迁徙北地！ 国境之上，没有人阻拦他们。 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将，独自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队伍，悲伤地问了一句：“如果有人强迫了你们，现在还可以回头！”浑厚的声音，被源能裹挟传送出去，笼罩了整个迁徙队伍，确保了迁徙队伍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听见。 队伍中有人回过头来，看着老将，语气如同春风一般欢快：“既然走了就不回头。”只是老将听上去，如同寒冬腊月的北风。 队伍依旧欢快地前行，奔向他们心中期望的新生活。独留老人悲切地站在原地...... 恨在心中滋生，因为背叛。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二十年前，艾斯贝尔爆发大规模内乱——“一月剧变”，战后，原来的艾斯贝尔，和新分裂出来的几个国家，全都不愿意接纳这批人。他们成了被所有人厌恶的弃民——叛族！ 这不是结束，他们最终想到了最后一条路——回归大易，但当他们回到那条十数年前跨过的国境时，那里只有严阵以待的士兵，和一门门狰狞地源能巨炮。意思简单明了——大易不允许他们跨过国境一步！ 一个年轻的将军站在这些难民面前，愤怒地还给了他们一句话：“既然走了就别回头！” 难民们在那一刻，跪倒于地，撕心裂肺。一月的北风如钢刀，撕扯每一个难民的心口。 恨在心中滋生，是因为无人愿意原谅他们。 所有的难民终究只能回头，迈向危险、未知的未来，失去国家的依靠，艰难求存。 这件事是大易建国以来其中的一次痛，那年大易初建，国力贫弱，西北腹地伊塔地区，六镇之民被艾斯贝尔帝国策反，集体叛国，甚至在伊塔地区引发大规模sao乱，史称“伊塔暴乱”！十几万人越过国境，进入艾斯贝尔自愿成为艾斯贝尔军民。但多年后，艾斯贝尔内乱分裂，这些移民被自顾不暇的艾斯贝尔政府抛弃，为避战祸，只得逃难。但艾斯贝尔和其他几个分裂势力，谁也不愿意接纳这些脑袋上写着叛徒的移民，他们成为了丧家之犬，开始流浪。 最终他们想起了曾经的母国，日益强盛的大易，他们想要回去。但寒过一次心的大易，拒绝了接纳他们——叛者无立锥之地！他们唯有在混乱之地流浪，和过街老鼠一样，被人驱赶。 韶无疆闭上眼，似乎回味着恨意：“你们为何终究不肯原谅？你们知道因为你们的冷漠，我们都经历了怎样的地狱？是你们把恨种进了我们心里！” 萧雨歇如同凛冬的湖水，平静、冰冷：“背叛，没有原谅的可能！” 韶无疆牙根轻咬：“你知道那样的恨意是什么感觉吗？” 萧雨歇脱口而出：“知道。背叛没有原谅的可能，就是因为被背叛的那天起，这样的恨，就已经深深地在我们的心里扎了根！” 韶无疆惊呆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天阔摇摇头：“你以为，你的那点恨，和大易的恨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一月的北风如钢刀，撕扯韶无疆的心口。 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你知道这几十年我们的族人是怎么过的？我们只能到处流浪，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今天这个势力接纳我们几天，让我们替他们当苦力；明天那个势力骗我们，让我们去给他们拼命；种下的粮食刚刚熟，就有无数人，打着这片土地属于他们的旗号过来抢夺我们活命的口粮！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最初有164531人，而现在我们已经只剩下52672人！我们的血——快流干了！” 楚天阔缓缓走上前来，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我们至今没有想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背叛！当年你们叛国后，大易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们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要这么做？结果最后唯一得到的结论就是——大易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去一个更强大的、更富庶的国家有错吗？谁不希望自己的生活环境更美好？谁不希望自己有更多的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当年的艾斯贝尔远比大易富强啊！就算今天，远渡重洋去圣罗的人少吗？”韶无疆状若疯魔地嘶吼着！ “你们要离开？离开好了！向着你们的新生活！给——我——滚——！大易会给那些愿意留下来的人，建起一个富庶、和平、美好的家园！”楚天阔地嘴角微微咧起，眼中满是恨意带来的狰狞。 韶无疆惊呆了，原来直到今天他们依旧不曾原谅！ 楚天阔惊呆了，原来直到今天他们依旧不曾悔过！ 那么，剩下的只能交给刀剑解决了。 陡然间，韶无疆已经动手，他含愤出手，一出手便毫不留情，一刀当头劈来，而就在他刀劈出的瞬间，地面上一直岩石构成的巨手同样持着一把岩石构成的大刀一刀劈出，如泰山压顶一样，朝着众人劈来。 黎动二话不说顶在前面，手中大斧势若千钧就迎了上去，然而一接触这才发现，韶无疆的实力，竟然如斯恐怖，这人是至少一只脚迈进圣阶的强者，这个年纪如此修为，当真是天纵之资。黎动这才发现，对方再和他动手之时，藏起了至少一半的实力，心中吃惊，手上的劲道却不松，六条苍龙连番搅动，竟然生生将岩石巨手生生全部击碎。 然而这时，韶无疆已经到了黎动身前，一道斜斩而来。 “当”的一声，韶无疆的战刀没有斩得过去，一把黑色的门板样的巨剑死死挡在他的刀前，刀与剑相撞，顿时一道冲击波向着四周激荡。 穆柘生生靠rou体力量斩出的一剑，居然已经能和韶无疆这样步入圣阶的强者相抗衡。 就在这时，一道炽烈的白光包裹着一把银色的大剑，直直地朝着韶无疆扫了过来。 然而韶无疆却远远跳开，巨剑上的白光在剑挥动的瞬间向着剑尖的前方击出，仿佛这把剑顿时延长了十几米一般，在屋顶和墙壁上，扫出一道深深地沟壑。本以为韶无疆躲过了巨剑，也会被白光扫中，然而韶无疆只是在空中几个翻转，便轻易躲开了这道攻击。人在空中，韶无疆随手一挥，整片大地开裂，脚下的大地像是怪兽一般，向着几人攻击而去。 黎动、穆柘、沈空明，三个九阶的高手联手，竟然在韶无疆的手上讨不到半点便宜。 韶无疆是何人？他是叛族那数万人中最杰出的天才，甚至也是这四陆之上，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修者！那判族那样朝不保夕的族群中，资源的短缺，修行的艰难可想而知。然而即便是这样，韶无疆依旧从黑暗的深渊中崛起，让无数四陆豪杰的光芒在他面前变得暗淡。 “你们是叛族？”在古楼外战斗的虎老，忽然对着正在与他战斗的陈舟青问道。 陈舟青身体猛的退后一步，手中大剑剑尖一扬，嘴里淡淡地说道：“请不要用那个称呼。我们最讨厌这个称呼。” 虎老扬天大笑：“讨厌？这可是你们自己给自己赚来的称呼啊！” 陈舟青的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如同疯狗一样扑了上来，手中的大剑疯狂挥舞。他不如虎老，这次对大易孤注一掷的攻击，这已经是能动用的全部力量，大易的出入境管理及其严格，凡是非大易的半神一旦进入大易境内一定会被雀巧卫和大理寺严密监控。而在大易的半神更是全部被大易朝廷关注着，即使想要招募也会被大易提前知道。蜂族和叛族最多能动用的也就是圣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靠人数的优势拖死一定会出现的洛宴和虎老，同时突袭孺公。 为此，此次袭击，叛族所有精锐尽出，再加上蜂族的战力，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而这座古楼内，除去那些考生，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的血龙卫军卒。哪怕是用人数堆，他也可以耗尽古楼内的人。 叛族成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四面皆敌的环境让他们族中凡是青壮男女皆是可战之兵，而其中的精锐战士更是不缺。 虎老一把接住陈舟青斩来的大剑，随手一撇，掌中一道狂风打出，将陈舟青再次远远地打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骨长老却再次攻了上来，骨刃拳套一拳挥出，然后不出意外地被虎老的虎爪死死接住。然后虎老一转身，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将人丢出去的虎老猛地一个回头，一爪子就顺势抓上了陈舟青。 陈舟青横剑死死架住，却被虎老死死压在地上，膝盖重重地压在了地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虎老，恶狠狠地说道：“老家伙！你就算真的杀了我又怎么样？我们几千人，你能在他们的手里护得住那一院子伤员吗？”整个古楼中需要被护卫的人岂止是天子一人，之前的考试中，受了重伤不能下床的少说千八百人，这么多人此刻也都在古楼中养伤，等待着明天被接回璇宫。 虎老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哦，你难道看不到我们缺了几个人吗？” 已经几乎化为废墟的宴会厅中，韶无疆盯着眼前的几人，穆柘、黎动、沈空明再加一个楚天阔死死围住了他，而在另一边，萧雨歇、商容他们则死死拖住了和自己一起混进来的叛逆。 时间一长，韶无疆开始变得有些着急，他从地面升起一整面石墙将自己和楚天阔他们隔开，然后就想攻击萧雨歇他们的防御阵线。但是他刚转身，楚天阔就用那些白色的粘稠乳状物直接炸开了石墙。此时，楚天阔的千机百变已经变成了两把源能枪械，对着韶无疆连连打出一颗颗源能弹。 “韶无疆，你实力果然不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楚天阔微笑着看着韶无疆，他淡淡地回头对着萧雨歇他们说道：“雨歇，我们盯死这个家伙，你们给我死守，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天才，有没有时间可以耗？” “耗？你要不要猜猜，除这个天子外，还有什么人最容易被攻击吗？”说完，韶无疆哈哈笑了起来，“要多些朔漠台啊，一场考试竞争如此激烈，那一院子的伤员，你们安排了多少守卫。 他这一问完，楚天阔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你要不要猜猜，洛宴大都督和那个郝莱莱在哪儿？考试的时候，你们都是见过的。” “什么？”韶无疆脸色一变。 楚天阔的眼神也变了，那是一种噬血：“我告诉你，得罪我还是小事，可千万不要去招惹那头怪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