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县令夫妇
后堂实际也是本地风格的建筑，圆形的一间房间中，中间升上了火堆，上面煮着什么。前面是一张矮桌，上面已经摆上了酒菜，龚鹰当先席地而坐，招呼着几人都做下来。 旁边的屋子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马上端着一些烤羊rou走了出来，将羊rou放在桌上，就坐在了龚鹰的身边。 龚鹰对着众人说道：“这是我的内人，陈碧。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以后，这里的很多政务都是她在帮我，她可不是那种家中煮妇，当年也是稷下学宫出来的，学识能力不再我之下。” 陈碧行了一礼：“几位少年将军见笑了，都是朔漠台的英才，我这些微末的本事怕是入不得眼。我今日听闻这位萧公子整理公文，研究城中文书，端的是一把好手，想不到武略见长的将领也有处理内政的本事。” 萧雨歇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没有没有，长辈算了一辈子账，我就是皮毛。皮毛！啊，不如夫人为我再介绍介绍这城中的情况，若是真的有什么紧要的，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陈碧微微一笑：“萧公子说笑了，这城里就这么大，哪有什么好说的？倒是有这么几个当地的大族，不过也说不上什么，他们的家业大多在城外，我们这里管理起来困难，他们的手也伸不进城里。不过这个倒是古刚捕头了解的多些。” 古刚似乎来过这里多次，和龚鹰夫妇倒是熟络，此时已经拎着一只羊腿啃了起来，听到陈碧这么说连忙说道：“对，没错，不过也说不上什么，当初大易初到这里时就大概有那么十几个势力，这些势力形成的时间也不一样，有的有上百年了，有的是新生的，他们把持这里的生计和权利。不过大部分都在大易来这里的时候归降了，少数几个觉得大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也被剿灭了，或者挤出来墨熏地区。如今墨熏的几个大族都很安分，都是各自的做做生意，这些大族内部实际上也已经很松散了，平常也就过年过节聚聚，分化瓦解的差不多了。” 萧雨歇嘴巴瘪了瘪说道：“新秋药铺和这些人没关系吧？”萧雨歇一句话出口，古刚和龚鹰夫妇都是一愣。 随后古刚疑惑地说道：“没关系啊，新秋药铺不是在大易挺多的吗？这就是开在这里的一个分号。萧公子怎么这么问？” 萧雨歇笑了笑说道：“我在各种文书和账本上看到，这新秋药铺在墨熏的售出药材占了九成，大部分周边药材的收购也都是这家药铺把持，听说途经这里的药材商道，很多也都是和这个新秋药铺有关。”话说完，龚鹰和陈碧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似乎很惊讶萧雨歇从账本上看出了不少东西。 “嗨。”古刚一摆手，“哪儿的新秋药铺不是这样？尤其是晋地，这新秋的生意可大着呢？” 萧雨歇还是不明白：“那它把药铺开到这偏远地区来干嘛？” 古刚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也没有买卖假药什么的，就是一守法商户，我们也没过多关注过。” 萧雨歇马上笑着扯开了话题：“哦，没事。” 黎动却还是不明白，嘴里塞着东西说道：“新秋药铺怎么了？” 刁英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雨歇在外边儿久，大易的事有些不太清楚，新秋是取自典家夫人林新秋的名字，典少阳我们都认识，林新秋是他的母亲。这生意是典家的生意，典家药材生意做的极大，这些年财力之盛都快和萧家有的拼了。” “怎么哪儿都有他？”黎动厌烦地说道。 “无所谓啊，别惹事就好。”萧雨歇淡淡地总结道。 没过多久，一场饭局就这么结束了，萧雨歇他们，基本上了解了城里的情况，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有谁反感他们的到来。 一出衙门，四人朝着军营的方向的走了回去，夜风很冷，天上的星星都被乌云遮蔽，城市的街道安静下来。萧雨歇抬头看了看天，手捂着嘴哈了口气，再搓了搓手，觉得手暖和了一些。然后他回了一下头，说道：“我还有事儿，你们先走。” 黎动眉头一皱：“你去哪儿啊？我陪你去吧。” 萧雨歇想了想说道：“行吧，我总觉得龚鹰夫妇不对劲，我去找找雀巧卫的人，他们在各地都有眼线，舅舅荒告诉过我他们在哪儿。我萧家也有眼线在这里，我也想去了解点情况。” “那赶紧走啊。”黎动说完就拉起了萧雨歇。 萧雨歇被黎动拖了两步，无奈地说道：“不是那边儿。” “哦。” 不多久，萧雨歇他们就出现在了一见秦楼楚馆的前面，即使是冬夜，这里也依旧灯光招展。这是墨熏城最大的青楼——天羽楼。 “你萧家的消息来源该不会全是这种地方吧？”黎动抬头看着这莺歌燕舞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大伯肚子里坏水这么多？”萧雨歇无奈而尴尬的走了进去。找到管事的人，只是出示了一下萧家的徽记，马上有人将他们领到一处僻静的房间。 他们进去不到片刻，几个秀丽的女子就走了进来，他们穿着都颇有异域风格。他们一进来就站在黎动和萧雨歇对面，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然后其中一人说道：“五少爷有什么吩咐？” 萧雨歇也不客气说道：“龚鹰夫妇的情况，我要全知道。” 那个女子也不废话，开口道：“龚鹰出生于齐鲁之地，平民之家，从小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接着进入稷下学宫深造，十年前毕业后，考取为官资格，后在多地为官，仕途很正常，名声也不错。不到一年前来到这里，身体一直不好，一直深居简出。” 另一个女子说道：“陈碧是渤海人，家境殷实，从小天之骄女，进入稷下学宫后因为长相漂亮，才学出众，颇有名望，但其间有过传言，说是颇有荡妇之嫌，一时沸沸扬扬，然并无实证。他们是在两年前，龚鹰在渤海为官时相遇。他们到这里的一年，我们多次发现陈碧单独外出，在偏僻之地会见一名不知名的男子，但是每次时间都只有几句话的功夫，我们试图跟踪过那名男子，然而都被甩脱。” 黎动听到这里，马上警觉起来：“真有问题啊？” 萧雨歇却完全任何变化，他继续问道：“下一个问题，龚鹰被调任后，会去哪里为官？” 最开始的那个女子点了一下头说道：“卞杭。” “嚯！”萧雨歇一惊：“大肥缺啊！他为官资历才十年，能去这样的大城？”卞杭的繁华整个大易都有数，它地处江南腹地，商贸繁荣，人口众多，远超萧雨歇出生的兰陵城，兰陵地处江南北方，处在运河和大江的交界处，地势险要，是进入江南之地的要道，五千多年前就是按堡垒要塞来建城的，只是天下承平已久，早就失去了塞城的作用，繁华上和卞杭这种纯粹的商城不能比。 那个女子摇摇头：“这是吏部对他的通告，具体为什么做出这决议，我们不知。” “陈碧毕业后到遇到龚鹰前在干嘛？”萧雨歇问道。 那个女子说道：“自己经营一家饰品店铺，生意不错。” 萧雨歇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新秋药铺有什么情况？” 那个女子微微一笑：“新秋药铺经营多类药材，都是从迦叶陀等西南小国处进货，那些地方一向是药材和香料的最大产地，这里是重要的进货渠道，典家在这里投入很大。他们和这里几个大族的关系都不错。” “那些大族什么情况？”萧雨歇问道。 “本地大族有五个，刀家，陀夜族，鼓风帮，查汗多家，月闵家。鼓风帮，其余都是本土山民。不过他们这些年都很太平，没有惹过麻烦，甚至除了陀夜族，其他的都已经变得极其松散了。除了陀夜族他们的驻地现在都在城里，只是产业在外面，陀夜族在城里也有生意，出售他们的武器和源能道具。” “陀夜族？”萧雨歇对这个名字开始感兴趣起来。 “陀夜族一直生活在墨熏西北方的深山中，他们控制着一座大寨，由一座巨大的矿坑改建而来，人口大概六百人，比较排外，现在还是比较封闭的族群。这是一群很奇特的山民，他们是一群黑矮人的分支，他们的大寨控制着这一代最好的硫晶石矿。不过他们从来不主动招惹外人。” “黑矮人？”萧雨歇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那种全身皮肤和黑铁一个颜色的矮人？” “对，没错。但是他们和别的黑矮人有区别，他们的身体更瘦长一些，大概都有一米四五高，肤色也淡了很多，是一个亚种。就像人类分蛮陆人、西陆人、东陆人等等。” 萧雨歇摸了摸下巴：“把几家人都盯紧，一有异动随时像我汇报。包括黑矮人。矮人黑、矮人都是一个货色，看着粗犷豪放，脾气暴躁，实际上都是些对黄金极度痴迷的家伙，他们的贪婪可以让他们毫无底线的做任何事。反正在我的印象里，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决不惧任何危险，会是最好的队友。但一旦有更大的诱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你一刀。” “明白。” 萧雨歇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除了想新秋药铺这样需要从迦叶陀进货的，还有其他各种方式和迦叶陀有关系的人或者势力，都给统计出来。” 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这里是边境来往太密切了，我需要一点时间。” “不急，时间多的是。” 萧雨歇交代完，站起来就要走。黎动拉着萧雨歇问道：“龚鹰夫妇真的有问题，这里面到底什么事？” “不知道，一般人一进龙巢山脉就会有问题，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提请申请离开了，住了十几年以后，身体长期劳损的情况下出现心肌和心肺的毛病也不是不可能。刚来的时候没事，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事了，这不对啊。而且来这里一定会经过罗玉城，那里是龙巢山脉中央，按理说情况会更严重。没理由到了边缘地带情况反而恶化的。现在看来可能有人在运作，让他尽快填补一个肥缺。” “谁会这么干？”黎动疑惑的问道。他在旁边听着萧雨歇和手下燕子的汇报，虽然不太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道道，可也勉勉强强听出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萧雨歇摇了摇头：“与我无关，我只要知道谁信得过，谁信不过就行。现在我知道了，要对那两个人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