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反栽赃
天色开始渐亮，古刚有些忧心忡忡，案子必须尽快解决。天亮了，消息会向长了脚一样在城里到处传。血龙军牵扯一起嫖客被杀事件，谁也不知道这事儿会被传出多少个版本，会对血龙军造成怎样的影响。他现在真怕这是栽赃，因为如果是栽赃，幕后黑手绝不会那么容易停下，那么到时候他们稍加引导，谣言就会造成民众对血龙军的怀疑，甚至是反感排斥。墨熏不是大易内地，这里的血龙军和大易朝廷在民众心中并不是那么亲切，大易花了几十年，在这里经营起民心和威望，这种事一旦处理的不好，很可能会让大易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总捕大人。”古刚正思索着，忽然一个小捕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过头，正看见那个小捕快将案发现场的那个金属构件递了过来，并说道：“这东西我们去全城的铁匠工坊，构装工坊，还有各种会和金属制品打交道的人那里打听过一遍了，他们说这个可能是某种金属构装上的零件。具体是哪一种，没人说得清，有几个老师傅说这个肯定是定制的，不是制式的，除非是制造的人，否则没人能从零件认出来这东西是干嘛的。” 古刚摸了摸自己一脸络腮胡子，嘬着牙花子说道：“我记得那四个小军官里，有两个人用的都是构装武器。跟着死者有关的人里，还有没有别的人会接触到构装？” 小捕快沉吟了一下说道：“没了，这个人交际很简单，他在墨熏几乎没有私人的朋友，女人也永远都去青楼找，他除了刀家，就是和刀家生意上的人来往。刀家的构装用的是他们批量反栽赃订购的制式构装。其他生意上的人，也就那么几家人，没人用这种定制的高级货。咱这墨熏是小地方，能用这种高级货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样，我去问这两个人要来他们的武器，你们现在就去请几个这方面的老师傅，让他们鉴定一下，这是谁的。”古刚吩咐完便走了出去，小捕快也跟在后面，赶紧追了出去。 六扇门请来的工匠当着萧雨歇和古刚他们的面鉴定了半天，最后给出了古刚一个结论，案发现场的金属构件无论是材质还是作用，都和时羽的长弓和黎动的巨斧不匹配。 古刚见到如此，只好放萧雨歇他们先离开，反正他们军职在身，没法离开墨熏，也不怕他们跑路。古刚还特地亲自送萧雨歇他们出门，毕竟他们都是朔漠台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若这次的事和他们真的无关，自己的礼数得做周到了，不能和这几个少年将军交恶。而那个六扇门请来的工匠师傅见也没自己的事儿了，也就跟着几人往外走。 就在他们走到六扇门门口大厅的时候，却好巧不巧正好碰见了刀狼和恒敏，这两个人作为和死者生前接触最多的人，自然也是被问询了一番，此时正好也要离开。 恒敏一见萧雨歇他们四人准备离开，直接开口说道：“如此明显的嫌疑人，六扇门说放就放了，官官相护啊！这还有天理吗？这是要激起民变哪！” “张口闭口民变，就是不知道恒老板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是凶手？”萧雨歇笑着对恒敏说道。 “这就是事实！我只说事实。”恒敏眼睛盯着萧雨歇淡淡得说道。 “诶，总捕大人，那个...你看...”六扇门请来鉴定金属构件的老师傅，忽然指着恒敏身边的那个带着构装义肢的光头。 古刚的眼睛一亮，构装——另一个定制的构装。古刚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构装义肢的材质和案发现场的构件太像了，甚至他远远的看到那构装手臂上似乎还有一些近似形状的构件。 “等一下！”古刚洪亮的声音吼了出来，“请那边的那位带着义肢的先生，请你将你的构装义肢交给我们检查一下好吗？” “要我的手？要我的手干嘛？给了你们我用什么？”恒敏身边的光头暴跳如雷，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看热闹，可却被人强行要求交出自己的构装义肢。 古刚却是不为所动，如一座山一般压到光头和恒敏的身前，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威胁：“我们只是想看一下阁下的义肢，我们怀疑这具义肢和青楼杀人案有关。” “你放屁，我都不认识死掉的人。”光头大骂一声。 古刚低喝一声：“那你怕什么？” 恒敏这个时候马上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总捕大人，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权利，检查别人的义肢。” 古刚神色不变，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恒敏：“没什么意思，昨晚的案子，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构装零件，看上去像是这位先生手上掉下来的。我们需要仔细鉴定一下。” 光头顿时大喊起来：“那人又不是老子动的手，老子的构装零件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那是谁动的手？”古刚问道。 光头刚想开口，却被恒敏拉了一把，光头马上把本来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去过天羽楼？”古刚继续问道。 光头不耐烦地回道：“老子从不去烟花柳巷。” “那你手上的构装零件怎么会跑到案发现场去？”古刚怒目而视，光头却不敢对视。 就在这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呦呦！有意思了，信誓旦旦说了半天别人是凶手，结果最后自己嫌疑最大，笑话啊！笑话！”说话的人正是萧雨歇，他说完以后还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在场的所有人都直觉得恒敏真的可笑，指名道姓说凶手是别人，可最后，这嫌疑最大的却恰恰是自己。 “我说什么来着，被自己主子杀了啊。”萧雨歇似乎还不满足，忽然又补了这么一句。 这话萧雨歇是冲着恒敏说的，可他却是让刀狼听的。 刀狼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自然知道凶手不是黎动，可他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他开始以为是自己老子刀青龙派人下的手，这事儿他老子没肯跟他交实底，怕他露馅儿。可刚才古刚提到构装零件的时候，他也以为下手的人就是恒敏，毕竟新秋药铺和查汗多家已经跟刀家结盟了，毕竟是刀家自己人，交给别人动手也很正常。可这样，萧雨歇的话就有意思了。 刀狼开始胡思乱想，萧雨歇究竟知道些什么？他怎么一直一口咬定谷俊杰是他自己的主子杀死的？如果杀谷俊杰的不是自己老子，那么难道谷俊杰的主子还有别人？难道谷俊杰是别人安插在刀家的钩子？或者说，其实杀死谷俊杰的也不一定是恒敏？还是这根本就是萧雨歇随口胡诌？ 刀狼没有完全相信萧雨歇的话，可他看恒敏的眼神却多出了几分怀疑。这个时候，刀狼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恒兄的朋友没有去过案发现场，想来给他们检查检查也无妨。” 脆弱的联盟，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刀狼是这么想的：无论能不能证明谷俊杰是恒敏杀的，对他刀家都无害。如果谷俊杰真的是新秋药铺插在刀家的钉子，萧雨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恒敏就是活该。如果谷俊杰不是钉子，但人是恒敏杀的，那这也是恒敏自己的人下手不干净，留了尾巴，让人拿了，你也怪不到刀家。甚至如果不是恒敏杀的，那这就更没什么了。 恒敏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刀狼，心里可能直骂猪队友，甚至可能他对刀狼都起了杀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古刚已经走上前来，强行将光头的义肢拽了过来，光头想要反抗，可这个时候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一大帮捕快，一见光头武力反抗，马上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甚至有些源能枪的枪口都隐隐对准了光头。光头最终没有动，任由对方拿起了自己的义肢。 那个老师傅走上前来只是一眼，眼睛就是一亮，那个义肢上正好有一个破损的地方，那里缺失了一个活动钉刺，这些钉刺平时可以收在义肢里面，打斗的时候再弹出来，因为是外部的附装零件，并不影响义肢的活动和其他功能，所以光头早先并没有在意。而更要命的是，这些钉刺在义肢上不止一个，其他那些钉刺和案发现场找到的那个东西一模一样，这是赖也赖不掉了。 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天和萧雨歇他们冲突的时候，萧雨歇扣住了他的构装义肢，他变形挣脱了，这个零件只有可能是那个时候被萧雨歇顺手扯走的！但他哪里还能证明什么！ 古刚这时候一看，这还客气什么，大吼一声：“给老子拿下！” 紧接着早在旁边恭候的捕快们一拥而上，将恒敏和光头按在了地上，周围好几把源能枪指着光头的脑袋，恒敏又是个普通人，这两人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光头眼睛死死盯着萧雨歇大喊道：“妈的！你阴老子，栽赃陷害！那东西你他妈的是你故意留在现场的！” 恒敏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刀狼，神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队友。刀狼在这个时候想的不是站在自己一边帮自己脱身，却是背后捅了自己一刀。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萧雨歇他们才是自己这帮人共同的敌人。偏远蛮族永远是这样，中原势衰就劫掠中原，中原强大，他们就只知道对自己人下手，互相劫掠。在他们的心中没有礼义廉耻，没有兄友弟恭，只要利益足够，只要有机会，至亲亦可杀。尤其是在这些家伙脑子还不够的时候，对面明明给他们挖了坑，他们却就是看不出来。 萧雨歇两手一摊：“我没有！我没你的零件！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小人得志似的昂首阔步走出了六扇门的大门。 出了六扇门，刁英忍不住问道：“雨歇，怎么回事？人是你杀的，故意栽赃恒敏他们？” 他这话一出，黎动也凑了上来，不断地打听，就连时羽也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萧雨歇眉头一挑，掏出萧家的雨燕徽章，说道：“我的雨燕徽章是一个特制的源能通信器，可以用来联系各处的燕子，天羽楼恰好就有我们家的燕子，一出事楼里的人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甚至我得到消息比古刚还早。至于那个构装零件，确实是我早些时候交给天羽楼的燕子的，本来是想借助萧家的消息渠道，找出这个恒敏和那个光头的背景资料什么的。正好那人死了以后，我就第一时间想到这事儿是冲我们来的，于是就干脆指使天羽楼的燕子抢在古刚到案发现场以前，把那东西留在了案发现场。” 沉默寡言的时羽却是第一时间问道：“那这人到底是谁杀的？” 萧雨歇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估计就是那些人自己杀了拿来栽赃我们的吧，不然哪有这么巧，那个女人刚好被人送到黎动手里。” 刁英眉头一挑：“你也真行！对方栽赃我们，你再给栽赃别人那儿去！” 萧雨歇得意洋洋地眉头一挑：“就当你夸我了。就算凶手不是恒敏，也和恒敏一样想要对付我们，那我客气什么？借刀杀人，先解决恒敏，顺便破了对方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