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迷局愈深
雀巧卫的总部是一座很漂亮的楼,秀气、瑰丽、华美和黛眉楼相比,它没那么大,少了几分庄严恢弘的气势,却更像是一个清秀的姑娘。朱墙红瓦,轻纱幔帐,雕梁画栋,珠帘纱窗。 有人说这里是雀巧卫的总部,大易情报的汇集中心,其实倒更像是一座青楼。 然而这里真的不是青楼,也没有这么多姑娘,更没有那么多丝竹绕耳,胡笳羌笛。这儿真的就是大易最恐怖的地方之一——雀巧卫总衙门! 名道,纤云阁。 幽暗的暗室被藏在纤云阁的最深处,这座天上人间一般的地方,似乎是直接通着地狱,那幽深处藏着鬼哭狼嚎,生不如死。 踏入纤云阁最深的暗室,萧雨歇一身身的鸡皮疙瘩。他身边的黎动、刁英和时羽也是同样的样子。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要来这种地方走一遭,关键他们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理由来这儿。 “您给句准话儿啊!您这让我们来一趟,结果你带我们往牢里走,还越走越深,你就是让我们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啊!”黎动已经是几乎带着哭腔说道了,他的脑子唯一能想的到的事就是给他们来一遍这里的大刑。 走在前面的楚荒一回头,一脸的凶煞:“少废话,让你们来自有让你们来的道理,还没到地方怎么说?” 他们四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本以为原初之国和归墟的事情已经过去,可大晚上的,忽然各自受到通知,让他们往雀巧卫的总衙门去一趟,说是楚荒等他们。 结果到了地方,楚荒一句话不说,带着他们就往雀巧卫的大牢里走。这里关的都是敌国细作,大易国贼,因为反正见不得光,手段之残忍,刑法之酷烈世所罕见。一路上走来全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楚荒一路无话,把他们带到了一座刑房面前,楚荒把装着特制源能锁,半尺厚的铁门门一开,手一指示意几人进去。 刁英看了半天来一句:“我们一进去你该不会把门关上吧?” 楚荒脸色一下黑到底:“麻溜进去!”说完就上来要踹人的样子。吓得刁英赶紧往门里窜。 刑房内倒是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人到了吗?快进来吧。我着急走。” “来这儿的都着急走。”楚荒嘲弄着说道。 萧雨歇走进去,却见里面已经站着三个人了,一个居然是萧旦的搭档,唐鸷。另一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背有些驼,但是身上一身腱子rou,穿个脏兮兮的皮围裙,两条胳膊露着,下身一条宽大的橡胶水裤,看打扮和状态,有些像是泥瓦匠。 刚才喊话的就是这个泥瓦匠一样的人物,但是看他和楚荒对话时的态度,这人绝对大有来头。 这两人对面是一个木架,上面还绑着一个人,已经被上了一遍大刑,差不多只剩一口气。几人进来的声音似乎终于吵醒了被绑在架子上那个人,之前那人被打的太狠,似乎是昏过去了。 那人幽幽的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萧雨歇,他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疯了似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我们栗末安插在你们大易的细作!就是他!就是他!他肯定是栗末的人,他知道我父汗的腰不好,他还知道我们运送的这些东西见不得光,他还有雪青狼皮,他一定是栗末王庭的人!一定是的!你们别再这么折磨我了,求你们了!我受不了了!”说到最后,这男人居然哭了起来。 萧雨歇仔细一看,这人认识,居然是之前在面馆和萧雨歇他们差点儿打起来的栗末年轻人。这倒是真有趣,前两天嚣张地在面馆叫嚣,今天被绑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雨歇听完这人说的,知道是这货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坑他,还以为供出一个自以为的栗末细作能让人饶了自己一马。 一双眼睛瞟了瞟楚荒,萧雨歇很是鄙夷地问道:“你该不会这都信吧?” 楚荒没好气儿地说道:“我猜我信不信?” 萧雨歇没高兴回答,一摆手说道:“那您找我们来到底干嘛?” “找你来干嘛,你听着就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萧雨歇回过头去,却见是自己爷爷萧浩正从门外走来。 萧雨歇有些奇怪:“爷爷,您怎么来了?” 萧浩指了指楚荒:“我请他让你进来一趟的,不然你们也没无权踏入此地。” “可是这到底......?” 萧浩摆了摆手,示意萧雨歇先别说话,又挥手示意了一下楚荒:“你介绍吧。” 楚荒指了指那个泥瓦匠,对着萧雨歇他们说道:“常登庭,工部尚书,赶紧行礼。” 萧雨歇他们被这么冷不丁地介绍一个重要人物吓了一跳,赶紧各自施礼。 常登庭一脸不耐烦,看着楚荒没好气地说道:“这种地方你觉得有必要吗?赶紧完事儿,谁愿意在你这儿多待?” 楚荒更加一脸鄙夷:“哥!讲点儿理好吗?你死乞白赖非要进来的!人是你要我给你找来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常登庭一转身,指了指架子,“就是这人运的那些东西?” 楚荒点了点头,开始介绍到:“这人叫九鹰硕木,九鹰部可汗的儿子,也算出身高贵。” “我哪儿高贵了?我就是一坨狗屎,连狗屎都不如!您就当我是茅坑里的石头,您就再把我扔回茅坑里得了。我留在这儿,我还脏了您的地方!”前两天在面馆还嚣张蛮狠到无以复加的青年栗末人,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那时的尊严,像是一条狗一样痛哭着乞饶。 萧雨歇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楚荒:“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心中还涌现着前两天这个青年的蛮狠,可越是这样,越惊叹现在他现在的软弱和恐惧。 楚荒不屑地撇了撇嘴:“还好。我给三头公猪喂了配种时用的发情药,然后把他剥光了捆住手脚扔了进去。前两分钟一直在咒骂,第三分钟的时候,什么都招了,恨不得把自己几岁开始偷看女孩洗澡都说出来。” 常登庭看着楚荒炫耀这种东西,实在等不及了:“你直接说他到底招了什么。” “他承认自己是奉他爹的命,从大易运送一些东西回栗末。栗末你懂得,被两大帝国围在中间,严丝合缝。再怎么不能让大易发现,那也必须从大易或者艾斯贝尔经过。传送门栗末造不起;空艇那玩意儿上去的时候查的更严。那些货,貌似是从南边海岛上的小国黑市买来的,这小子只是在大易边境接手。他心是真大,什么也没问,东西是什么不问,哪儿来的也不问。不过交给他东西的人,我们已经按照他说的去抓了。后来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这人作死,在面馆和你们起冲突。搁别人可能也就打一架,或者忍了,你小子是把人算计个底儿掉!跟你爹一模一样!”楚荒说了一长串,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顿。 没等萧雨歇他们缓过来,常登庭直接开口了,指着萧雨歇他们问道,“这人最早是发现的?” 萧雨歇赶紧点了点头:“吵架来着,我就是吓吓他们,结果他们真的心里有鬼。能问句到底什么情况吗?” 楚荒在一旁解释道:“六扇门和我雀巧卫一起抓他们,因为牵扯他国,所以雀巧卫主责,六扇门辅助。抓他们的时候,这帮作死的把他们的货物放了出来,雀巧卫三死一重伤,六扇门五个重伤。” “放了出来?”萧雨歇一脸问好,“他们走私的还是活物?” “哼!问题就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算死的还是活的?”常登庭在旁边冷哼一声。 刁英也是一头雾水:“您这是什么意思?” 常登庭指了指身边的桌子:“自己看。” 萧雨歇凑到旁边的桌子上,却见上面摆放着一些七零八落的零件,不明金属材质,像是黄铜,但是手感很不一样,一堆发条和齿轮,摆出了一个四肢细长的六肢怪物的形状。 “这什么呀?”萧雨歇还是不明白。 这是一旁的唐鸷开口了:“还记得刁英给我的那些源能傀儡的残骸吗?” 萧雨歇一点儿:“记得啊,你研究出来了?”随后萧雨歇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这些是那种源能傀儡?” 唐鸷一点头:“是!” 黎动在一边歪着脑袋:“看着不像啊!” 刁英也点了点头:“这些完全不一样,那些一个个都像重甲士兵一样,这些一个个就跟细棍子做的木偶一样,而且这个看着构造简单。” 唐鸷点点头:“却是如此,你们那个材质是黑铁,这个是一种铜合金,应该是铜里面添了茗铁,白岩之类的材料。你们那个构造更复杂,附加的武器和功能更多,外壳更坚实。这个简单多了。” 萧雨歇还是不明白:“所以呢?” 楚荒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珠来,扔到了萧雨歇手上:“这个还记得吗?” 萧雨歇一把接过,这东西就是他们当日在那些源能傀儡上找出来的那种珠子,他点了点头,自然是认识的。 楚荒指了指萧雨歇手上的珠子:“这个是他们这次这些源能傀儡上找到的,和你们发现的那些完全一样。” 萧雨歇不禁问道:“这个究竟是什么?源能傀儡上的什么零件吗?” 常登庭在旁边第一时间开口了:“一般的源能傀儡上绝没有这种东西。” “那这是什么?”萧雨歇更加迷惑起来。 楚荒叹了口气,自己也有些迷惑的说道:“材质很普通,可是这珠子里装的东西......这珠子里装的是人的神魂!” “什么?”萧雨歇一声惊呼,黎动他们也都惊呆了。 “你不会弄错了吧?”刁英追着问道。 楚荒没好气地说道:“我专烧这个!都不知道烧了多少,熟的不能再熟了。” “那这个是?”萧雨歇脸色极度难看的拿着那枚珠子。 楚荒摇了摇头,常登庭却开口道:“初步估计,这是傀儡的控制中枢,这些傀儡是神魂驱动的!他们有灵魂,所以我才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死是活。那个时候唐鸷拿着这些东西来请教我的时候,我就很在意。那些源能傀儡的技术世所罕见,我不如也。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是人的神魂控制,再用源晶的能量驱动。如今这世上,身上用源能构装代替四肢的比比皆是,可若是一身都是源能构装,再无血rou。我不知道算什么,更想象不出这种技术。” 萧雨歇一拱手瞬间明白了几分:“您是想知道,我们和这些东西接触的全部经过,以便查明这东西的来历。” “自然是。当然,我更想从这个孬货的嘴里知道他手里这些东西的来历。索性就找你们来他对质了,这家伙屁也不知道,他那几个同伴嘴太硬,什么也问不出来。”常登庭很是恼火的样子,对这个九鹰硕木很是不爽。 九鹰硕木拼命地喊叫:“我真的已经什么都说了!剩下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求求你们别再折磨我了。” 萧雨歇忽然想起,那天在这个小子的身边确实还有几个人,一个中年人,两个年级稍轻。中年人看上去很睿智,当时一直拉着九鹰硕木的也是他;还有两人都很木讷,闷不做声,一看就是那种很愣,但是很靠谱的人。 “那几人在哪儿?”萧雨歇赶忙问道。 楚荒的大拇指往旁边一挑:“人在隔壁,有两个年轻的咬死了一个字也不说。另一居然还和审讯的人斗智斗勇,胡搅蛮缠,没一句实话。” 萧浩听完也来了兴趣:“哈哈,来了这儿还能胡搅蛮缠的真不多,这可得看看。” 常登庭叹了口气,看着绑在眼前的九鹰硕木说道:“这家伙人十足一个二世祖,废物点心。他老爹稍微有点脑子,这种大事儿绝不可能让他全权负责。他身边肯定有知道真实情况多一点的人。想来也就是那个看上去聪明些的人了。” 站在那个中年栗末人的牢房门前,萧雨歇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年闹事的时候拉着九鹰硕木那人。 这人身上最有特点的就是身上纹满了各种法力图腾,他不脱衣服看不出来,现在赤露上身被绑在铁架上,顿时一清二楚。 所有人走进房间,都远远地站在房间的一头,看着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察觉到房间中进了人,他以为又是审讯的,幽幽醒转过来,看着几人忽然开口说道:“终于来了两个大人物了。” 这个中年栗末人很明显察觉到了楚荒、萧浩、常登庭三人身上不一样的气息,马上断定,这三个人一定是上位者,和那些审人的苦力完全不一样。 中年人的眼睛再次扫过,这回他看见了那几个和他们在面馆发生冲突的少年,也看到了萧雨歇这个脖子上裹着狼皮的少年。正是这块雪青狼皮让九鹰硕木轻信了这个少年,也让他们最终落到了这步田地。 “算了,既然你们这么重视我,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东西是哪儿来的,我们要用来干嘛。不过,我只能告诉一个人。就是那个脖子上围着狼皮的少年。”中年人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萧浩听完鄙夷地一笑:“雨歇,去。听他有什么话说。” 萧雨歇脸色有些古怪,但萧浩的话他还是很愿意听的,他几步走上前去,站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跟前。 中年栗末男人笑了笑,说道:“你站近一点。” 萧雨歇露出一个轻蔑地笑容,却脚步停了下来,再也不往前走了:“行了,你甭玩这套!我耳朵凑过去,你什么也不说,然后一个自尽。他们全来追着我问,然后一个个开始怀疑我。这招我比你会用,而且没人告诉你这招在对方几人互有嫌隙,貌合神离的情况下比较有效吗?” 中年栗末男人没有因为计谋被拆穿而恼怒,他确实是想这么做,因为是萧雨歇把他们坑进来的,所以他就是想坑萧雨歇一次,哪怕添点儿堵也好,他微微笑了声,对着萧雨歇说道:“你不打算试试吗?说不定我真的会说。” 萧雨歇也回敬了中年栗末男人一个笑容:“我不想知道,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我只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栗末那男人见萧雨歇顾左右而言他,不接他的招,心想这小子有点门道,呵呵笑了几声:“假装聊天,实则套话,这种招数,我用的也比你熟。” “所以呢?你连个名字都不敢告诉我?”萧雨歇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他的名字。 “乌苏占,我叫乌苏占,告诉你也无妨。”中年栗末男人看着萧雨歇追问,也很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萧雨歇点了点头:“栗末是八部九帐制,八部为行政划分,分别是乞颜部、扎达蓝部、泰赤乌部、旭烈兀部部、兀立昂和部、塔特瑞部、蔑尔其部、斡逸乐部。乌苏占,乌苏这个姓多在是个阴山以西的蔑尔其部常见,对吧?九鹰部落是兀立昂和部的吧?” 中年栗末人呵呵一笑:“你倒是知道的很多,可惜了。乌苏这个姓只是在蔑尔其那边常见,在我们九鹰部落这个姓氏也有。” 萧雨歇点了点头:“我知道,和我们大易一样,所有姓氏都是遍及全国的,看不出哪里出生。可是,兀立昂和部和王族所在的乞颜部,是不是不太对付。” “我大草原团结一致!哪里有什么嫌隙?乞颜部又不是只有王族。”中年栗末男人一摇头不满地说道。 萧雨歇则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栗末王族勃尔赤铁早已和大易暗中达成盟约。只不过是碍于栗末国内反对的声音颇多,一直没有挑明,而是暗中帮大易一步步蚕食你们栗末。这事儿恐怕乞颜部不知道,不然肯定通知我们了。可怜你们这些自认为栗末的忠直之士,不知道栗末早已被人卖干净了。” “你就胡说八道吧。乞颜都是天马的子孙,有着不屈地傲骨!”乌苏占轻蔑地笑了笑,语气中满是嘲讽,却不见愤怒和惊讶。 “天马现在不也是你们胯下的坐骑吗?”萧雨歇呵呵一笑,“勃尔赤铁又怎么不能是别人胯下玩物?” 乌苏占冷笑了起来,盯着萧雨歇肩上的狼皮冷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身上的狼皮哪儿来的?” 萧雨歇低头看了肩上的狼皮一眼,笑了笑说道:“故人相赠。” 乌苏占的脸上开始显现出怒火:“我知道那个故事,栗末没人敢说,可是四陆百国都在民间谣传你和乌云格日的事情。一个战死将军的儿子,爱上了敌国公主,说实话写成小说真的能赚不少钱的。如果要在加上一个真实故事改编,那能卖的钱就更多了。” 萧雨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呵,可人终归是有立场的,我爱她?那最后是她入了大易,还是我投了栗末?我早做好准备,有人用这个攻讦我,挑拨我。可有一天这种论调真的兴起,我要摆脱谣言也简单。提刀入栗末,杀个人头滚滚,筑座京观而已。别说我不会干,我与她不过只剩杀父之仇而已。” 乌苏占呵呵一笑:“那只是你不会投栗末而已!怎么样?我栗末公主的娇躯如何?是不是销魂蚀骨啊?你也给大叔我说说,让我临死前也能开开眼界,知道知道本国公主是什么滋味。” “啪”萧雨歇一只手死死扼住乌苏占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辱我可以,辱她不行。” 乌苏占呵呵一笑:“还真是,你还是年轻啊。这就开始护相好的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转身,这乌苏占就开始恶狠狠地骂了起来,“我特么的就知道是这狗屎的勃儿赤铁!我栗末奉他们为王庭,他们却想着卖了我栗末换他们的太平!他们也配做栗末的王族?哼,大易的小子,你不过如此啊,没从我这里套到什么,倒是让我确定了你们和勃儿赤铁确有其事。你去啊,去吧,把我们的事告诉勃儿赤铁的那个小娘皮!我告诉你们,就算没有勃儿赤铁,栗末也是栗末,也是天马后裔!哈哈哈哈!”乌苏占说完,豪迈地大笑了起来,那样子似乎是要慷慨赴死。 萧雨歇听到这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乌苏占说道:“勃儿赤铁的确豪杰,识时务。倒是你,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了。你们九鹰想要这东西推翻王庭吧?直接痛快点儿,告诉我这件事背后还有谁?回头王庭震怒,诛杀叛贼,也好少误杀一些人。”萧雨歇心中有了犄角,东西和栗末王庭无关,是九鹰部自己的主意,他们甚至害怕王庭知道这件事。九鹰部人口不过万余人,要这东西干嘛?怎么看都像是用来推反王庭的。索性,他就顺着乌苏占的话接着骗下去,看看能不能骗出更多。 乌苏占愣住了,他什么也没说,可萧雨歇凭他几个反应,就猜出了九鹰部的目的。 “去啊!你们去啊!你们去和勃儿赤铁继续狼狈为jian啊!栗末不会再受你们欺骗下去!除了我们,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勘破你们的阴谋!他们会救栗末!会让栗末重新席卷草原,席卷四陆百国!到那时,你们都是泥土里的灰,都是栗末祭拜不灭天的祭品。”
“不打仗不好吗?成为一国,大家和和美美当一家人不好吗?大易何曾主动招惹你们?”萧雨歇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解地问道。 “招惹?”乌苏占一下子暴怒起来,“你们这些奴隶!南蛮!本来就是我们的奴隶!几百年前,我们征服了你们!你们就该世世代代是我们的奴隶!这是你们的誓言啊!可是你们呢?反叛!欺骗!战争!你们把我们赶出了中原,赶回了那苦寒的草原!奴隶反叛,弑杀主人,夺取原主人的一切!这是草原上最大的罪过!最大的耻辱!你还说招惹?我们之间那是血海深仇啊!可是王庭呢?那个王庭这些年来越来越软弱,他们已经不敢再和你们大规模开战了。” 说到这儿,乌苏占痛苦的摇着头:“我恨啊!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跑马中原!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你们这些奴隶的妻女在我们胯下尖叫!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的战刀饱饮你们这些奴隶的鲜血!世世代代,我们栗末人不敢忘尚武的精神,就是为了有一天还能再入主中原!” “你有病是吧?几百年前的事儿了?非要我们大易当你们的奴隶?凭什么?凭你脸大啊!” “凭我们是天马的子孙!我们是这世上......” “我们还是神龙的传人呢!就你们屁事儿多!其他人怎么没那么多事儿?”萧雨歇鄙夷地打断乌苏占。 “你们大易的敌人还少吗?大半个世界都在与你们为敌,这本就是我们栗末与你们开战的大好机会,可是那个王庭成天说什么会被圣罗当枪使,会被西陆人渔翁得利。哼,那又如何?” 萧雨歇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所以那些源能傀儡,是圣罗或者西陆那里来的?” “你自己猜去吧。” 萧雨歇长舒一口气:“不用猜,在你们之前,我们碰到过这些源能傀儡,它们的来历,我们一清二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多谢实情相告。”说完,萧雨歇转身便走。 留下乌苏占一人在后面乱喊。萧雨歇没理他,转身朝着楚荒、萧浩、常登庭他们那边走去, 常登庭看着萧雨歇骗的这个乌苏占一愣一愣的,不禁感叹起来:“这小子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萧浩在一旁听了,义正言辞地说道:“萧家人很简单,对朋友一句假话没有,对敌人一句真话没有。” 常登庭细细回味着这句话,忽然问道:“那谁是你萧家的敌人?谁是你萧家的朋友?” 萧浩微微笑了笑,抖搂了一下手,说道:“与大易为善者便是萧家之友,与大易为敌者,便是我萧家之敌。” 萧雨歇向三人行了一礼说道:“看上去,那些货物是他们打算用来夺取栗末政权的东西。栗末中有些人常年不满栗末王庭过于软弱,有人想要和大易开战,再次跑马中原,栗末王庭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障碍。看上去,九鹰部是他们中间的一员。至于来历,恕小子无能,实在未能知晓。” 楚荒微微笑了笑:“你要是能问出来,我倒是怪了。这背后,有一只黑手啊。单是你们碰到的事情,先是在苏丽丹查黑松镇遇到的那艘空中堡垒和那一大群蝙蝠,再到雪山脚下牧场中的黑魈,这里面隐隐有一根线牵着,就是那种血脉改造的技术。我找人研究过,黑魈牧场中的血脉改造似乎有空中堡垒中血脉改造的影子。” 说道这里,楚荒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开口,“在牧场中,你们遇到了一个人那个能变身成凶兽的奇怪女孩。这个女孩第二次出现是在明海城,许宸鹤那件事里。后来我们排查了许宸鹤所有的投资,其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看上去像是和那些进行血脉研究的人有关。事后,我们逮捕许芽衣的人被人袭击,许芽衣被神秘人就走,下落不明。” “接下来就是这次的迦叶陀之战,最开始摩月罗大军还没到,她身边的蜂后党就开始在墨熏城挑拨刀家、月闵家那几家人,妄图配合摩月罗拿下墨熏城,后来就是你们挫败摩月罗他们的阴谋了。战争结束,大年初二,你们遭到截杀,这些源能傀儡第一次出现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后来根据你们抓到的那个老佣兵所提供的信息,多方查证,证实了那个给圣罗和佣兵牵线搭桥的一男一女中,那个女人长这样。” 说完,楚荒拿出一张画像来。萧雨歇一接过来就大吃一惊,画像那个女人,居然是那天他们埋伏圣罗第七部队时遇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在炮火覆盖下不知所踪的帕梅里。 “是她?”刁英看过画像也惊呼起来。 “她是摩月罗身边的蜂后党?”时羽也询问起来。 楚荒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的。她是摩月罗的人,她通知认识那些源能傀儡背后的人,也是她挑拨圣罗安排刺杀你们。当时圣罗在迦叶陀西北的情报系统大受打击,只能蛰伏。帕梅里在迦叶陀有只和那个源能傀儡背后的人有交情,在加之她当时可能人在西北,赶到东部找到南诏道的圣罗人,在物色佣兵必然来不及。所以最后不得已,帕梅里把包括源能傀儡人在内的三支佣兵团介绍给了南诏道的圣罗情报处。这里面最后的策划者,一直都是她,甚至摩月罗对墨熏的进攻,也可能源于她。” “你是怀疑这背后都是蜂后党的阴谋?这次往栗末运送的这些源能傀儡,也有蜂后党的影子?”萧雨歇顿时反应了过来。 但刁英却还是有些奇怪:“这和蜂后党那个组织都有关系?” 黎动忽然跳出来问了一句:“什么是蜂后党?” 楚荒叹了口气,继续解释说道:“不止这些,我后来调查发现,劫走许芽衣的人,跟蜂后党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雨歇顿时开始沉思起来:“许宸鹤家那个神秘的能变成凶兽的女孩,劫走许芽衣的也是蜂后党的人。许宸鹤和蜂后党也有关系?不对,许宸鹤是和血脉改造也有关系。蜂后党和黑魈牧场下的实验、黑松镇的达西斯空艇都有关系?这些事背后都是蜂后党?” 楚荒摇了摇头:“不止,黑松镇的那个达西斯空中堡垒,还和凯特王国有关系。别忘了你们在里面遇上的是谁?” “凯特王国?”萧雨歇更蒙了。 “歌莉娅是凯特王国的人,奉命在许宸鹤身边。”时羽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 “后来凯特王国来跟我说,其实你们在空中堡垒中遇到的那个用风系炼金术的家伙,已经投靠了超凡至上,把这事儿跟他们自己摘了!”楚荒带着些无奈和气恼地说道。 “这怎么还有超凡至上?”刁英头更大了。 黎动还在问:“什么事超凡至上?” 楚荒摇了摇头:“目前为止,我甚至不知道,雨歇和萧旦口中那个变身成凶兽的女孩,到底是和超凡至上有关,还是和蜂后党有关。” 萧雨歇抱起了脑袋:“让我捋捋,黑松镇的空中堡垒和黑魈牧场下的血脉实验有关;黑魈牧场和那个变身成凶兽神秘女孩有关;这个神秘女孩又和许宸鹤有关;许宸鹤又和蜂后党有关;蜂后党又和这次的摩月罗入侵、神秘源能傀儡都有关!祖宗的,能连上!” 楚荒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手指头在空气中来回指点:“黑松镇外的空中堡垒,黑魈牧场的血脉实验,许宸鹤,摩月罗入侵,你们新年遇到的截杀,到今天这批送往栗末的源能傀儡。这些事看似无关,明里暗里却被蜂后党和超凡至上两条线连在一起。而这两条线,哪一条都隐隐约约跟凯特王国有关!” “这根搅屎棍想干嘛?”萧雨歇顿时骂了起来。 常登庭终于咳嗽了几声:“年轻人,没必要把我们骂成屎吧?” 楚荒看了一眼常登庭,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梗好老。”说完,赶紧转回正题:“这只是你们碰见的!还有更多是你们没碰见的。超凡之上和蜂后党的活动很多,能连在一起的更多。至于凯特王国,七八百年前是世界第一大帝国,坐拥半个世界,有点底蕴,又想搞事情,重归世界支配者的位置,也是可以理解的。” 刁英痛苦的抱着脑袋:“脑袋里一团浆糊。” 萧浩叹了一声:“这就一团浆糊了?教你们一个诀窍,别想那么多,无论事情多复杂,解决办法就一个,那就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大易!这些事,交给能理清的人,理不清的就一心想着如何强国。这次多少势力,多少事件,四陆百国!这么多国家全缠在一起,千头万绪啊!” 常登庭叹了口气:“行吧,回吧都。今天到这里吧。这东西的来历,八成是只能从蜂后党那边来查了。” 说完,常登庭背着双手,走出了牢房。 几人也一起出了纤云阁。 刚出纤云阁,萧浩就叫住了萧雨歇他们四个小辈,说道:“明天,这里的事情完了以后,雨歇先别和我们一起回黛眉楼了。黎动,你带他去你家做做客。我刚才晚到,就是和黎动的父亲说这事儿去了。雨歇,去了那里,恭敬些,好好给长辈拜个年。” 说完,萧浩又看了看刁英他们,对着他们说道:“刁英和时羽回头跟我回黛眉楼去,老二不想萧家欠老刁头的人情,趁着有时间,教你们一些东西。刁老头和我们都说好了。好了,回去吧。”萧浩说完,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向着客栈走去。 萧雨歇虽然不明白,可还是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