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手握人质
看着眼前的一幕，竹笋山的大当家智多星有些吃惊：“哟呵，这些个朝廷的狗官都有些本事啊。” 驭刀者冷冷一笑：“强弩之末，负隅顽抗。” 从萧雨歇他们达到这里开始灭火开始，土匪就在远处的山上不断地围观，看着他们搏命，看着他们救人，看着他们灭火。然而他们没敢冲下来偷袭，尤其是当燕七他们分散开来搜寻幸存者时，如果这些土匪敢逐个击破，一队队地消灭萧雨歇他们，这事儿就简单了。 可是他们不敢，功赎营的汉子入火场太深了，这些土匪没这个胆子，进了火场随时可能被滔天的山火包围，困死在山火之中。 可也就是这一害怕，这些土匪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一旦这些士兵聚集起来，基础的军事训练带来的令行禁止和紧密的队列，就能磨平体力上的差距。 智多星不敢苟同驭刀者的话，看着驭刀者说道：“大当家的，您这是有什么呢更好的建议吗？” 驭刀者看也没看智多星说道：“放箭，箭支覆盖眼前一整片区域，管他躲在哪里都得死。” 智多星呵呵一笑：“这么大片区域，你有这么多箭？寺水河谷真是财大气粗啊。” 驭刀者已经展露出微微地不悦，他看着智多星，冷冷地问道：“你说怎么办？” 智多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早已准备好了。”说完，一招手，就在他们的前方，一队队破衣烂衫，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幼被押了出来，这些人每一个都被捆负手脚，没人敢呼号，也没人敢反抗，完全是一副认命等死的表情。 一连串被捆着的人被一种土匪押着跪倒在他们面前，竟然足有数百人。一把把明晃晃刀子被抽了出来，架在了这些人的脖子上。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同样是被山火毁灭家园的百姓，只是在山火烧起来之前，这些人就被土匪绑票。 看着智多星给他留了这么一手，驭刀者倒是有些微微惊讶：“大当家的好本事，原来提前还有这准备。” 智多星得意洋洋地哈哈一笑，似乎眼前的大易官兵，已经完完全全在拿捏之中了。 “两位大王，两位大王，我们今年的例子钱交了啊！你们为什么还要我们的命啊？我们要是有什么得罪了两位大王的，求求大王们，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人群中，一个老人拼命的喊叫着，祈求着土匪们给他们最后一条生路。 驭刀者却只是冷冷一笑：“要怪就怪大易新来的太守和官兵，害你们糟了池鱼之殃。” 说完，驭刀者冲着前方黑压压地焦土大吼道：“前面的官兵，你们给我听着，替朝廷卖命有什么好的？不如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看人脸色。但你们要是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我了！你们的朝廷不是号称为了百姓吗？现在百姓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要是不出来投降，我现在就手起刀落。这你们抛下老百姓自己逃走，你们的朝廷能容下你们？做梦！现在马上给老子滚出来投降！” 躲在焦土废墟中一处残垣断壁间，萧雨歇靠墙坐在地上，对眼前的山匪忽然开始觉得有些扎手，他们真的找到了血龙军的软肋——不会对百姓动手。 可萧雨歇身边的血龙军，还不是真的血龙军，他们还只是功赎营，这帮匪气未减的家伙，有些人以前就是土匪，被朝廷剿灭后才发配边疆，现在让他们为了百姓送死，有几个人会去？ 最先开口的还是铁鹏，他有些愤恨地开口道：“王八蛋的土匪，跟老子玩儿这套！等老子出去弄死丫的！” 萧雨歇一听来了兴致，回头跟铁鹏逗闷子道：“咋？你要去啊？” 铁鹏当时就急了：“我不去！上去就是找死，就是气不过！怎么老大？你该不会想去吧？” 萧雨歇摆出个无奈的表情：“我神经病啊？过去送死？人我肯定要救，但不是上去投降，更不是冲过去送死。” 铁鹏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诶！我说嘛，就属老大你最精明，你还能上这当，吃着亏？” 黎动这个时候却已经是急的不行了：“奶奶的，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杀老百姓吧？” 萧雨歇摇着头说道：“别着急，他们不敢，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我们不动，他们不敢随便把自己手里的牌打掉！” 可现在的黎动，那双眼睛已经涨的通红，就像是嗜血的凶兽一般，对面那些没了人性的土匪，他的心中已经只剩下nongnong的杀意。 萧雨歇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并让铁鹏等人拉着他，这才让他没马上冲上去杀人。 “你先别去，等那边布置好！别误了时羽！”他悄声在黎动的耳边说道。 就在这时，萧雨歇腰间的腰带扣忽然响了起来，这腰带扣是琅嬛塔那座小塔变化而来，自然是有人发来了通讯。 萧雨歇打开小塔，一股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或者说直接传入他的脑中。他把这东西设定成了只有他可以听见，别人听不见。 “老萧，老黎，你俩不行啊。这边要杀老百姓了，怎么着，要不要我出手？”小塔中传来的声音是罗湃的，显然他就在附近，而且布置了一堆东西。 萧雨歇脸上露出三分笑意：“你还等什么？冲乱他，让我有机会冲到他跟前，剩下的交给我。” 和时羽商量完，萧雨歇马上回头吩咐：“所有人分三队，燕七带一队从左边冲过去，铁鹏带一队从右边冲过去，冲过去以后别和他们厮杀纠缠，马上跑！然后在荀天他们的后方安置点汇合。有没有人不怕死的，跟我一起，从正面冲过去冲到那帮山贼身前去耍耍。” 铁鹏当时就来劲了：“我去，你让老李头带人从右边跑，我不想去，我跟你刚正面。”说完，那一双眼睛还上下打量了李雪行一番。 李雪行有些不乐意，倪榫却在旁边大喊：“我跟着老大从正面走，我觉得跟着老大最安全。”说完，他还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可是还没开口，黎动就急匆匆地催促道：“别他么耽搁了！没时间了！送死的事情你们这么死乞白赖干嘛？干活儿！” 说完，黎动一马当先大喝一声，朝着就土匪冲锋了过去。 就在土匪拉着一堆百姓，准备杀给萧雨歇他们看，把他们逼出来时。猛然间，他们后方突然想起了猛烈的喊杀声。 之前，萧雨歇训练这些功赎营士兵时，用的是墨熏城和他们一起死战的折冲营的老兵。这些老兵跟着萧雨歇他们立了大功，有些人觉得这辈子值了，赏赐和功名也够了，不想再像墨熏那样拼命便退役返乡了；有些人还是留在了原来的西南折冲营，有了感情，也习惯了，不想再动了；还有些有着冲劲的，不怕死的，有野心的，决定跟着刁英，萧雨歇他们。为了以后能多立一些功，爬到更高的位置，能功成名就。 这些人以千亭和陈宋勇为首，大概有两三百人。朝廷允许刁英带走这些愿意跟他走的，算是对他们筹建新城的支持之一。 这些人一半在刁英那边的良家子营盘中作为教官，另一半在萧雨歇的功赎营里做教官。然而当救火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就失去了踪迹，既不在刁英身边看住典小月守备城池，也不在萧雨歇身边扑灭山火。 同样消失的还有那个圣阶罗湃。 然而此时这些人终于从黑暗的山丘后杀出，一下子扎进了土匪们的后腰眼。 这些土匪本来都在聚拢在一起，列着阵型，身前挡着百姓。身后的喊杀声一起，好多人都慌了手脚。 这些人本就多是老卒，又是在墨熏和迦叶陀经历过那般苦战的，趁着黑暗掩杀，手中战刀和长枪飞扬，弓弩和源能枪齐射，一瞬间就在土匪们的阵型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土匪们人数不少，一个竹笋山，加一个寺水河谷，精锐尽出，少说有七八千人的家底。这么多人被三百人冲击，可能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这些人只是土匪，更因为天色黑暗，无人知道这些人究竟有多少，人传人，越传越凶，他们还以为来犯的是千军万马。 恐惧的蔓延，带来无尽的混乱，一瞬间，那些把刀架在百姓脖子上，准备行刑的土匪也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手里的刀要不要砍下去。 可就是这么一耽搁，一支利箭贯穿了他的头颅。 萧雨歇在远处抬着自己的胳膊，上面的臂铠刚刚发射过一支弩箭。 然后就是那些全身涂黑的功赎营士兵，他们就像是鬼一样，全身只露出一口白牙，嚎叫着冲了过来！ 转瞬之间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冲上来！ 惊恐映射在那些土匪的眼中，比那些土匪更恐慌的是那些百姓，他们一个个仿佛看到了自己和亲人惨死在这乱军之中的情形。有人在不断地呼号“兵爷爷匪爷爷都饶命啊！”；有人谩骂“天杀的朝廷和土匪作对，害死我喽！”；还有人紧挨着自己身边的亲人痛哭流涕“天杀的！这可咋办哩啊？”。 驭刀者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火上心头，大恶骂道：“不许乱！杀！杀了这些百姓，然后宰了那些官兵！” 驭刀者骂的凶，然后更凶的是罗湃。 手中一张卡牌再次夹在了指缝间，一阵源能波动，那张卡牌顺势被飞速甩了出去。 卡牌落地，却猛然化成一辆巨大的钢铁战车——塔罗牌“战车”！ 这辆战车形似一枚三角形锋矢，前面呈铲状，大小足有一间房子那般，通体都是暗沉沉的颜色。战车如同洪水猛兽般横冲直撞，直接砸进了土匪们中间，无数的土匪被撞飞甚至碾过。直挺挺地朝着驭刀者和智多星所在的位置撞去。 驭刀者猛然看到身后那巨大的战车朝自己冲来，那巨大的源能波动，明显是一个召唤物。他手中双刀拔出，那是一对奇特的双刀，刀刃前端竟分叉出一根钩子，钩子向后弯曲，锋利无比。可以想象这一刀砍在身上，会被钩去怎样的一块血rou。 双刀猛斩下去，生生挡住了战车的冲锋之势。而驭刀者此时气势猛然暴涨，竟也是一个圣阶强者。 战车很快去势耗尽，再次化作点点光芒消失。然而此时，罗湃已经随着战车开出的通道，从后面冲到了驭刀者的跟前。手中再次一张卡牌——塔罗牌“教皇”！ 这是他目前能动用最强的塔罗牌，这张牌的能力是——群体精神控制！罗湃这张牌不是对驭刀者用，而是对周围所有的土匪喽啰用的。 当塔罗牌化作一阵光芒消失，周围的土匪喽啰一下子陷入无尽的恐惧中，恍惚中，周围这些喽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逃！越快越好！ 就在这慌乱中，那些土匪也在没有了心思去杀那些百姓。 而驭刀者本人受到的精神控制影响最小，可是他知道此刻他的敌人是眼前这个同样圣阶的家伙！手中双刀朝着罗湃钩去，来势凶猛无比，一上来就是取人性命的节奏。 罗湃同一时间只能使用一张塔罗牌，转身便闪避，同时身边悬浮的卡片如同飞刀一样的射出，一张张射向驭刀者那对双刀，将驭刀者一次次攻击挡了回去。 驭刀者连续几次攻击被打断，顿时怒火上涌，一声暴喝手中双刀化作两轮巨大的弯月。一瞬间，弯月横扫而过，连同周围的土匪同伴，也被十几米长的巨大弯月斩成了两段。双月交汇的地方便是罗湃！ 眼看被两道弯月夹在中间再也避无可避，可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一只黑色的巨鸟俯冲而下，黑气如同一股旋风朝着驭刀者后背冲去。 驭刀者身子被打了一个踉跄，黑气透体而过，他的口中吐出一道鲜血。弯月也随即暗淡，失了准头，被罗湃躲过。 下一刻，随着天罡墨鸢而来的萧雨歇带着功赎营的死士就冲入了土匪群众。被罗湃精神控制的土匪群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功赎营士兵一个个杀死。 罗湃下一刻马上收回了精神控制的能力，然而此时刚刚摆脱精神控制的土匪们已经被冲杀的四散零落。下一张卡牌很快出现在罗湃的手中——塔罗牌“力量”。 十倍的力量增幅出现在罗湃的身上，下一瞬间，他就已经近了驭刀者的身前，双拳千钧之力，第一拳就将驭刀者打的倒飞出去。接下来几拳，驭刀者只有招架躲闪之力。 可就在萧雨歇也要冲上去的时候，一根软鞭出现，眼看就要抽到萧雨歇的后背。忽然间一个身影挡在了萧雨歇的背后，那居然是倪榫。长鞭直接击中了倪榫的胸膛！ 这个软鞭上，还镶着一根根钢钉。倪榫的胸膛一下子凹陷了进去，血rou都被撕碎横飞。倪榫一口鲜血一吐，当时就倒在了萧雨歇背上。 萧雨歇马上转身抱住倪榫，手中弃了苍月戟，野芒剑一下子甩出，铁链和野芒剑的组合，不比长鞭差多少。 长鞭自然是智多星的兵器，他实力不强，不善于战斗。他没料到萧雨歇回头就是用铁链甩出长剑，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抽中。好在身边忠心的护卫赶紧上来护住。智多星本人实力一般，但是身边却带了几个实力不俗的好手。 萧雨歇大喊一声：“黎动！” 下一秒，黎动心领神会一般，如同野兽一般朝着智多星他们那边冲去，手中斧子上下翻飞，炁团苍龙和红芒交织，生生挡住了智多星，和他身边的人。 此时的萧雨歇心中焦虑万分，自己这边人数不到对面的五分之一，大多疲累，已成了强弩之末。光是自己身旁，还扶着一个口吐鲜血，站都站不稳的倪榫。 除此之外，左右两翼突围的功赎营士兵因为伤员和体力的所限，行进速度很慢。现在萧雨歇他们占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便宜，接下来，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萧雨歇猛然冲着驭刀者的身后喊道：“典小月！干的太漂亮了！我们二人有这功勋必能平步青云！哈哈哈哈！” 这话自然不是喊给典小月听的，她来不了，想来也得被刁英堵住。她不敢先动手和刁英他们火并，罪责太大，她承担不起。 这话就是喊给驭刀者和智多星听的，此话一出，智多星的第一反应是被骗了！他说怎么同为大易朝廷的人，典小月这么轻易就找他们这些土匪来杀人。要知道这事儿就算成了，除非把自己这些人都杀光，否则到时候落人把柄，必死无疑。他开始的时候没注意，以为是典小月自己愚蠢，现在才发现，好像是自己犯蠢了。 其实他不知道，那是典小月真的蠢，不但蠢，而且不听劝。 “不好！这是引蛇出洞之计！典小月和那个太守是一伙儿的！他们攻不上竹笋山，找不到寺水河谷，便想出了这等毒计，将我们精锐尽数诱出，想要全歼我们。寺水河谷的头人！快走！我们必定已被重兵包围！”智多星冲着驭刀者猛喊，自己则回头，招呼着自己的手下赶紧退出战场，逃回竹笋山。 驭刀者本来不怎么信的，或者说他不在乎，他觉得他和智多星能挺得住，甚至一波冲锋能反杀过去。可是如今智多星迫不及待地退出战场，把他扔下，他鼻子都气歪了。 毕竟这智多星不是自己人，他害怕损失，防着自己，这些驭刀者心里也隐隐明白，可是心中却还是气愤难平。 嘴里喊了一句没用的孬种，驭刀者也赶忙招呼道：“所有人，冲出去！” 土匪们如蒙大赦，一个个朝着周围四散而去，慌乱地狂奔着。都在拼命的想办法逃离这鬼地方。 萧雨歇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真的靠一句话骗到这些土匪头子，说实话，他就是赌这么一把。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和他们交易的就是典小月，也不知道他们对典小月究竟信任到何种地步。他已经做好了骗不过他们的准备，他真正的计划是通过擒贼先擒王逼退土匪。这句话，只是给对方心里埋个钉子。 而萧雨歇更加不敢耽搁，对方一旦反应过来，自己这些人还是没有活路，等着驭刀者跑远，赶紧拉住了旁边杀的起劲的黎动下令道：“撤退！带上百姓，带上伤员。救人要紧！”说完，就将倪榫的手臂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艰难离开。 “撤！”黎动一声大喝，拉起身边受伤的百姓托付给身边的士兵，然后带着人一个个去救助那些被作为人质的百姓。 在紧张和慌乱的现场环境中，萧雨歇带着身边的功赎营死士，裹挟着百姓亡命奔逃，甚至都没有时间，将一些百姓手上的绳索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