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杀刀乱
可是萧雨歇想网开一面把山谷中的人放出去,可是有人不想,而且这个人就是驭刀者。 驭刀者之前派人从两翼攻上去,想夹攻大易的军队,可是谷中混乱,收拢不齐人手,凑齐了八九百人,冲了一波,但很快就被萧雨歇他们打退了下来,还损失了三五百人。 现在驭刀者也不敢轻易在组织进攻,而是把人手都集中到了河谷中央的寨子中。 “人呢?人呢?”驭刀者在寨子的校场上,冲着周围聚拢的各房的临时掌权人大喊道:“河谷里的人呢?为什么现在还不聚集起来抵御官军。” 书老在一旁劝解道:“各房的都去挨家挨户聚集族中子弟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聚齐人马。” “现在聚齐人马还能有什么用?为今之计,我们应该想的是后路了!”陈瑞安拄着他的法杖,急匆匆地走进校场,对着驭刀者说道,“秉香人,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赶紧安排村中后辈和老弱离开,为我们寺水河谷留下香火,往后再图壮大复仇!” “跑?”驭刀者顿时有一种一口老血憋在心头的感觉。他是首恶,若是跑,官军必定穷追他不放,若是跑,他也是必死的那个,他想用别人的命换他的命,别人也想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 “寺水河谷偌大的家业,你们说舍就舍?”驭刀者怒目而是陈瑞安,本来还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但话到嘴边,他又不想活了,转而开口说道,“传令本房子弟,谷中任何人怯战、畏战、私自逃离者,杀无赦!把谷中还活着的所有人全都集中到这里来,不来者死!族中所有能战者,不给我出战者也都是死!这么多年惯着你们给你们惯出毛病来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陈瑞安吓了一跳,抬手指着驭刀者:“你想干什么?!陈家四房同气连枝,你竟敢对本族子弟动手?” 驭刀者对着陈瑞安大喝一声:“老家伙!现在河谷为难,陈氏大劫,尔等不思包围家园,却想着弃谷而去,弃我而去!我告诉你们没门?我要是死了,你们也要陪葬!别怪我,怪那攻入山谷的官军去。” 人怕了,心就慌了,慌了就更乱了。大多数人想着逃跑,从没有大易军卒的山坡翻出去;很少数的人想着投降,因为很少有人身上没什么罪责,就算自己没有,自己的祖辈父辈,亲友也全是了;罪过大了! 可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愿意跟着驭刀者死拼的没几个人了。因为驭刀者现在也在想着逃走呢,但是他要一逃,谷中的人就彻底乱了,萧雨歇他们对付这些人就是风卷残云。然后很快,萧雨歇就能追上驭刀者,他必死无疑。他要让谷中的人和萧雨歇他们拼,拼的你死我活,让萧雨歇他们没有余力来追自己。 可现在,也有别人知道驭刀者是这么想的,没人愿意替驭刀者拼了性命!他的威势,他的恐怖,没办法让别人舍生忘死! 此时的四房中,陈炳康死了,他儿子陈明远跑了;陈炳惠和陈冰平被困住了回不来;整个寺水河谷除了驭刀者那一房,其他都是群龙无首。偏偏驭刀者还喊不动这三房的人马,只是这三房现在的临时掌权人摄于驭刀者的威势,而且这些临时掌权人也并不是能完全指挥的动这三房。 于是现在山谷里全乱了套,都在各顾各的,想着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山谷中,一个壮年男子带着自己的家人,趁着夜色逃出了自己所居住的农庄,他的父母和妻儿,还有一个年轻的兄弟都跟在后面。 这壮年男子是陈炳康那一房的子弟,如今他们这一房中大部分人跟着陈明远那个家伙冲了上去。能下来的不知几人,他不想,不想就这么死了。族中规矩森严,他是旁支,本来在族中就不算太受待见的,以前族中强盛,他在族中怎么着也比谷外的那些人富裕,自然不会有什么异心。可是如今,还不是要他们这些旁支分家,替那些嫡系宗家去拼命的时候。 他不想,拿的没别人多,还要替各房嫡系那些人拼命,好像他们旁支在谷里就天生低那些嫡系一等似的。既然嫡系自恃高人一等,不能平等待他,那也别怪他此时弃河谷而去。 然而刚出了农庄,周围就是出现了大批举着火把搜山的,看样子好像都是秉香人那一房的嫡系人马。有些眼尖的一眼就发现了他们,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跑,那些搜山的就冲了上来。 有几个人一把按住了他,还有些人粗暴地将他的父母妻儿全部打倒在地,然后拽头发的拽头发,拎衣服的拎衣服,把他们都控制了起来,让他们去河谷中间的大寨。 老人的哀嚎、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闹一下子响了起来。 “你们放手,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别动我老婆!”男人嘶声力竭地大叫。 换来的却是一个人口水吐在了他的脸上:“我呸!你们这些族里的败类,现在寺水河谷糟了难,你们却想着逃?你们逃了寺水河谷怎么办?光留我们怎么办?你们倒是好走,可我们在河谷有田地有产业,我们能走吗?” “你们的产业,又不会分给我们,凭什么要我们替你们卖命?” 对方又是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你们这些不忠不义的东西!所以你们就背叛我们?垃圾!人渣!” 明日清晨,这是萧雨歇给山谷众人的时限。 然而未到清晨,人心已散,谷中处处是人间惨剧。躲在家中的少女被人拖了出来;父母怀中的幼儿被人生生夺走;年迈的老人被人推搡倒地。 然后是那些有修为在身的人,开始爆发一场场的战斗。可是河谷对于传艺有规矩,分支所学的技艺都是不全的,完全被嫡系的人马压制,很快有些敢反抗的人都被杀了,另外一些只能选择了屈服。 河谷中央的大寨校场上,一群群河谷的子弟终于被刀剑逼迫聚集了起来,这些人要么被人打怕了,要么此时妻儿还在别人手中,要么此时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反抗。 驭刀者站在高台上,对着聚集起来的河谷子弟喊道:“弟兄们,现在寺水河谷大难,正是需要大家同心协力之时。你们的家眷我已安排人全部收拢保护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刚刚还在想着抛弃河谷。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们接下来为河谷死战,保住河谷基业,你们一定可以和自己亲人团聚,保住属于你们的一切。那些官兵,那些官兵不足为惧,只要你们拼死一战,我们一定能保住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寺水河谷!” 校场上却没有人回应,只有恐惧的人们在瑟瑟发抖。 驭刀者也不多说,对身边的心腹命令道:“让他们冲上山坡和官军拼命,谁敢退后就杀。等他们和官军厮杀在一起,我们就从河谷另一面脱身。” “那那些人的家眷呢?” “等他们上去拖住官兵的时候,全杀了。” 萧雨歇站在峭壁顶端,看着山谷中火光渐盛。现在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萧雨歇才决定明日清晨再全面进攻。现在谷中情况不明,地形也不清楚,又是晚间,现在冲下去,伤亡难以控制。 也因为天黑,现在谷中是个什么情况,萧雨歇也不知道。 黎动也站在他的身边,对他说道:“我们的人已经都赶到独日山脚下了。” 萧雨歇点头“嗯”了一声,忽然说道:“别全上峭壁了,没上来的就留山脚下吧。我怕谷中的人从别的地方潜出山谷,抄我们后路。留山下的人,让他们沿着独日山山脚巡视,勘察地形。再说了,我们多骑兵,人能上来,马上不来。留点人在下面看着马也好。跟刁英他们商量一下。” 刁英这个时候却已经走了过来,随口说道:“这种事儿,你商量什么?照你的来呗,小心点儿总归没......诶?山谷里又怎么了?”他说到一半,忽然神色变得奇怪起来,然后忽然看着萧雨歇身后的山谷问道。 萧雨歇刚一回头,就见山谷中密密麻麻的人在往山破顶上冲。 “祖宗的!疯了?等不到天亮就想送死?”萧雨歇刚说完,一发雷弹就忽然射了上来,他闪身躲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后面,大喊道,“所有人准备战斗,不给这帮货面子了,一会儿直接撵下去。攻下山谷。” “照萧参军说的做!”刁英也着急忙慌地喊了起来。 嘈杂的喊声从山坡上传上来,这一波的攻击尤为强烈,虽然萧雨歇不怕,可是血性却被激了出来,说白了有点儿急眼了。 一边指挥着用源能枪和弓弩首先开始抵御进攻,另一边开始让近战部队把所有能找到的能搬动的石头都集中起来,搬不动的石头,就直接撬动,然后推到山下去。 随着弓弩和源能枪的喧嚣,冲上山坡的攻势迟滞了下来,然后一块块巨石开始被一块块推了下去。 山坡不算陡峭,可是巨石在上面滚动威力也不算弱。 进攻的人群中,陆续有人将滚下的巨石击碎。但是坡顶的萧雨歇很快下令,刚刚集中起来的石头一口气全部推下去。 一时间顿时如同山崩一样,岩石滚滚落下,这些巨石全被集中在一个方向推了下去,直接在攻上山的人群中砸出一个缺口。 随着大量的巨石冲下去的还有一队队严阵以待的大易士兵。 光弹、烈焰、土石、刀剑、箭矢、风刃、水流、钢刺、雷电,无数各种各样的攻击随着萧雨歇他们的进攻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上下翻飞,混乱交织。 萧雨歇手中的大戟横扫开两个河谷子弟,很快就有甩出无数水晶尖刺。可是下一秒就有人顶着水晶尖刺冲到了萧雨歇的面前,手中的法杖光芒闪烁,然后就是一道水龙朝着萧雨歇咬了下来。 萧雨歇在身前竖起水晶墙挡住水龙,然后身形飞快绕到一边,可是还没站定,边上又是一只巨大的长颈猛兽一口咬来。 水晶飞鸟在长颈猛兽的脖子上开了两个口子,可是转眼又是两人手中燃烧着烈火朝着萧雨歇一拳打下去。手中长戟甩开,将这两个人的攻击一一化解,很快周围的大易士兵就围了过来,有人用雷电,有人用源能枪,有人用刀剑,一人一下就将这两个拳头燃烧着烈焰的人击杀当场。 战斗很快开始出现一边倒的趋势,大易军队居高临下的攻击,加之又有更好的军事训练,武器也更加先进,更何况他们借着无数山石,直接冲击出了一个缺口,萧雨歇和黎动从中间杀了进去,刁英和时羽从两边包围,直接就将河谷一方的人马分割包围,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河谷的人在一点点被杀回去,山下溃退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督战的驭刀者一房的嫡系子弟,看着山上那些人退下来,当即就手起刀落,将退下来的人杀了好几个,杀鸡儆猴之后,总算又算是冲了回去。 然而很快就又退了下来,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这回那些督战的嫡系子弟还想手起刀落,然而这回,远处传来了一个苍老但是急切的声音:“住手,住手,你们是打算自己把自己人杀光吗?” 随着声音的临近,陈瑞安冲了上来,一把抢下一个嫡系子弟手中的长剑,对着他骂道:“你们就这么让你们的同族子弟送死!” 谁知这个嫡系子弟却记得哭骂了起来:“叔公!他们要是不给我们拖延几个时辰,我和我家里人哪里有时间逃出谷去!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终于这句话像是倒进滚油中的水,一下子炸了起来,其中一个从山上败退下来的人一把揪住了这个嫡系子弟的脖子问道:“你说什么?你把我们抓来送死,给你们拖延时间,让你们逃命?!你们是畜生吗?” 这个嫡系子弟一脚踢开这个人,悲愤的大喊道:“反正都要死!你们死了我们还能活下来!总好过都死在这里!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们也想活啊!”被踢开的人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哀嚎道。 然而回到这个人哀嚎的,是那个嫡系子弟无情的术法,几条土石长柱从地面上升起,然后在空中转了个弯,重重砸在了那个人身上。那人心肺俱裂,一口鲜血吐出来,就再也没有了气息。 那嫡系子弟在这血腥的混战场面下,精神早已不堪重负,几近疯狂。他的背后召唤出一个巨大的土石元素,然后疯狂地叫嚣着:“上啊!都上啊!你们都给我上去顶住,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你们这些杂碎!”那巨大的土石元素张牙舞爪,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把那些败退下来的人都撕碎。 陈瑞安上去一把拉住他,大吼道:“你干什么? 谁知那已经癫狂的嫡系子弟一把推开了陈瑞安,大吼道:“老东西!别当老子的生路了!”说完,他身后的土石元素一拳头朝着陈瑞安砸了下去。 一条雷电长龙瞬间从陈瑞安的法杖上窜出,然后先是击碎了那土石元素的手臂,然后一路向上,将整个土石元素搅得粉碎。 下一秒,陈瑞安的手已经握住了那个嫡系子弟的脖子,他的目光中透出那种岁月沉淀的寒冷:“小子,跟我动手,太给你脸了吧。”说完,手一发力,那个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陈瑞安回头,对着其余人喊道:“跟我走!别在这儿送死,就算要打,也要退到寨子和农庄里面去打,凭借地形的优势,我们才有机会。” 这一句话喊完,在场的人要么摄于这个族中老人的威信要么被刚才的镇杀镇住了。一时间不管是嫡系子弟还是那些从山坡上退下来的炮灰,一时间全都朝着河谷中间的山寨跑去。 山坡上的人一退下来,萧雨歇他们瞬间就如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坠在他们身后追杀而至。 驭刀者懵了,他刚刚带人渡过那条穿过山谷的大河,然后就看着大易的官军追杀下来,他已经是尽量抛弃金银细软了,他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可是带着一辆载着自己家眷的马车,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自己的亲信,着实走的不够快。 驭刀者这一房,两千多人,没有战斗力的家眷也有八九百人,这些人都没有带上,说实话那些嫡系子弟和那些族中旁支炮灰一样被抛弃了,那些家眷也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因为再带着这么些老弱妇孺,让他们再收拾收拾东西,这行进速度不知道慢成什么样了。驭刀者心急如焚,根本等不起。 一回到大寨,那些人首先见到的就是自己家人的尸体。然后,那还有最后一丝精神支撑的人也疯魔了。他们再也不管什么驭刀者是族中的秉香人,再也不管什么背后还有大易的官军在追杀,一个个疯了去找那驭刀者,或者绝望地抱着自己亲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陈瑞安已经没什么精力去想更多的事了,他竭尽所能地安排一些人在寨子和寨子周围的几个农庄布置,形成以大寨为核心,周围互相互相牵制的防御阵型。他现在也就是勉强尽力而已。 驭刀者那一行人最终被那些追杀而来的赶上了。驭刀者在过了河以后就让人把河上的桥给断了,可是这对于那些已经疯魔了个追杀者来说没什么用了。他们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渡过了那条大河。 最先朝着驭刀者发动攻击的,是一个有飞行能力的家伙,背上有真炁凝聚而成的蓝白色翅膀。他从空中俯冲而下,朝着正赶着马车疾驰的驭刀者就一脚踢了下去。 驭刀者刀身上再次幻化出血红色的巨刀,一刀斩过,那人的双腿便落了地。 驭刀者修行的是血属性的功法,名为血杀刀,刀法血腥,讲究让自己的刀饱饮鲜血。每一刀的力量,都被灌注无比强大的血能,威力绝伦。而驭刀者自己,在血能威力的增幅下,体力、耐力、速度都无比强大。 紧接着,无数的追杀者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和那个飞行能力的人一样,赶路速度奇快的,不用说这些人背后肯定还有规模更大的追杀者。 驭刀者不想那些老弱妇孺拖累他,可也不能就这么放在那里,他没有更多的人手留下来看着这些人了,更何况本房嫡系子弟的家眷,他是答应了带着一起跑的。现在要反悔,只能狠下心来,把人都杀了,不杀,他就走不了。族中的老弱,一下子十不存一! 只是他没想到,陈瑞安这个老头,最终还是看不过去,让些族中子弟去送死,让那些人回来以大寨和农专为依托防守。却也戳穿了驭刀者的阴谋。 这么多死难者的家人,哪里肯放过驭刀者这个屠杀的罪魁祸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驭刀者的血刀挥舞,一道道血色刀气向着四周四散而去,或为月牙形的血刃,或为水滴形的血弹,或为长条状的血鞭。 一瞬间,无数的人被击飞甚至是击杀当场。 可这些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人,他们已经没什么再可失去了,如同疯子一般,前赴后继地攻击驭刀者。或许以前,这些人也是这样杀戮别人的妻儿的,别人也是这样疯狂的攻击他们,然后被他们调笑着打倒。 只是今天,他们的角色换了一下。 不知这样的攻击持续了多久,驭刀者他们逃跑的速度被大大拖慢了,没过一会儿,后面追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终于驭刀者的手臂越来越酸软,然后终于被一个追杀者扑下了马车。 人还在空中,驭刀者就一刀捅穿了那人的肚子。和那人一起滚到地上,驭刀者一脚踢开了那人尸体,然后就发足狂奔想要追上马车。 然而奔了几步,就有另外两个追杀者缠了上来。 驭刀者一边将追杀者砍倒,一边去追马车。人围上了的越来越多,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另一边激烈战斗的是萧雨歇,他现在很难受,陈瑞安布置的防御有些看头。 手中的苍月戟接连挑倒两个敌人,萧雨歇抬头朝着朝着旁边的那座农庄看去,在农庄的房屋和磨坊中,一个个术法丢了出来,砸在萧雨歇的身边。 萧雨歇接连躲闪,躲到了一块磨盘后面,其他的那些大易军卒也都差不多。 “这里有好几个防御点,互相之间有照应,但是没工事,没武器,战斗力有限。分割包围。黎动和我对付南边这个;时羽、刁英你们带人攻击北边那个。其他军官,带着你们身边的人,朝离你们最近的工事下手。务必吸引所有的攻击。陈宋勇,带着你的人,越多越好,你把已经包围起来的工事挨个击破。”萧雨歇一口气命令完,然后提着大戟就冲了出去。 眼前这个农庄的院子建在一个土坡上,里面的人在上面居高临下。最左边有一个坡道可以往上,其他地方都有栅栏。好在这栅栏就是普通的竹木,看着不结实。 萧雨歇看准了地方,几步快跑。看着像是要从左边的坡道冲上去,但是刚跑了两步就一转,朝着右边就跳了过去。刚起跳,他刚才跑过的地方就中了一发冰锥和一发闪电。 萧雨歇在空中转身,背对土坡,然后手中的苍月戟朝着上面就钩了过去,月刃正好钩在土坡顶端,萧雨歇背贴着土坡吊在上面,正好是上面攻击的死角。 下巴一台,朝着黎动使了个眼色。黎动马上心领神会,炁团苍龙飞舞,气势磅礴的就冲了过来,然后不出意外,被众多攻击挡住了脚步。只能依靠红芒和房屋里的人远程对轰。 萧雨歇趁此机会,拉着戟杆,一个后翻,顺势一脚踢倒栅栏,然后水晶羽翼展开,转身射出无数水晶锥。 可是下一刻,萧雨歇也被房屋中的攻击集火。只能再次翻滚躲到一边的不只是猪圈还是羊圈的地方。可是,陈宋勇也在这个时候带人冲了上来。 萧雨歇再次冲出来水晶羽翼护住周身,就朝着房屋冲去,其实就是故意在吸引屋中的火力。 坡下的黎动此时也是一样,六条炁团苍龙护体,跃上了土坡,可惜刚上来就被人打了下去。 可这也确实的分散了对方的火力,陈宋勇带着自己的突击队直接闯了进去。这些突击队是刁英按照自己的意思训练出来的。山地作战,大规模不对施展不开,但是小规模精锐的突袭会变得异常有用。时羽给了这些突击队近似无忧曲的训练,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在山地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让他们每一个小队,都有着最优质的能力配置,远程、近战、火力压制、法术空场、此刻突袭都完美具备;也让他们每一个小队都会绝壁攀登、山涧泅渡、野外生存等一切在山地用得到的技能。
这些士兵不但能执行战场刺探,还能执行渗透破坏、目标斩首、快速奔袭、潜伏暗杀、敌后侦查、窃取情报等任务。 他们除了武器是一柄优良雁翎刀,一身轻甲,一柄精铁匕首,一面小盾,一把制式源能枪,十枚源能手雷以外,每个人还要携带十米长的绳索和一副抓钩,有一些还要装备弓弩。 这些士兵或许不适合在平原上和对方展开大规模决战,可是在高山深谷间,他们能快速的翻山越岭,在复杂地形间,发挥绝佳的战斗力。 就如同现在这样,只是一个照面,就势如破竹一般,冲击了农庄之中,然后挨个房间干掉了里面的敌人。 数个农庄,都在这样纠缠,然后突袭的策略下很快被攻破。不多时,萧雨歇他们就已经杀到了大寨门前。这村寨乃是寺水河谷的居民十几代人,上百年才修建起来的。逐年扩建,规模已经相当大了,算是寺水河个的主要民居。 寺水河谷很大,独日山直径将近二十公里,寺水河谷也有方圆十几公里,其中分布着大大小小好几个村落,小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但只有这个最大的主寨,有一圈厚重的圆木高墙,不少地方还竖起着尖锐的木刺。 可是此时的大寨中,抵抗力量已经变得异常稀疏,寨子外面的农庄全被拔掉了,一座孤寨,守也是困守,又能守多久。 当萧雨歇炸开寨门,冲入大寨的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萧雨歇都几乎感觉灵魂都被抽了一下。 满地的死尸,各种各样的死尸,全都是老弱妇孺!萧雨歇他们来之前,就有人在这里屠了寨子。 死尸从寨门一直堆到大寨中间的广场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鲜血寨子淌到寨子外面的河里,河水都被染红了一片;可走到广场中央的祠堂大门,却看到里面的尸体更加数不胜数,昔日豪华庄严的祠堂现在里面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 有些死尸似乎是老人死前还在哀嚎;有些死尸似乎年纪还很小死前在乞求;有些死尸似乎是母亲死前在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萧雨歇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一个炸弹炸响,四周一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绝望的陈瑞安步履蹒跚地走到萧雨歇跟前,他的眼中满含着泪光,一滴滴地滴落,然后缓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 萧雨歇却根本没看见,他猛然反应过来,然后忽然间回头冲着已经进入大寨的大易军卒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救人!” 下一刻是黎动也拼命地喊出了声:“快!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 刁英双眼失神地环顾四周,然后疯狂地下令道:“一具具尸体翻开搬开,一个都别漏掉!看看有没有能旧的活的!军医、军医在哪里?让小荀子过来见我,快!” 时羽则是根本连话都没说,跑进寨门就将一个离他最近的尸体翻了过来,确认已经彻底咽气以后,他让人赶紧把尸体安置在一旁,然后赶紧去看另一具尸体。 陈瑞安的手颤抖了很久,最终手一松,手里的法杖掉落在地,年迈的身子却像是被抽空了力道,腿一软,跪倒在地。 法杖落地的声音终于惊动了一旁的刁英,他持刀在手,抵住陈瑞安的喉咙,让人迅速上前,将陈瑞安和其他幸存的寺水河谷居民都羁押起来。 盯着正在被人捆绑起来的陈瑞安的眼睛,刁英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你现在被捕了,承诺依旧有效,你们将接受公平的审判。” 陈瑞安听到这句话,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啸一声,痛哭起来 大河对岸的田野间。 凄厉的刺杀声响彻四周,马车在最剧烈的交战中被撞翻在地,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滚了出来,女人尖叫着爬起来,然后过去抱住小男孩继续地尖叫着,丝毫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吓傻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跑还是拿起武器,她都不知道。可是这种时候,哪怕是交给本能也比在原地尖叫来的好。 一个嫡系子弟举着刀就冲了过来,大吼道:“你个忘八端,我当你是秉香人,你杀我全家。我也让你试试这滋味!”说完一刀就朝女人和小孩劈了过去。 驭刀者吓的肝胆俱裂,一把推开身前和自己纠缠的人,手中的钩头刀就当飞刀甩了出去。 钩头刀飞旋着刺入那人腹中,那人口吐鲜血,捂着腹部的伤口跪倒下去,双眼不甘地看向驭刀者的妻女。 “快走!”驭刀者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一句喊完,背后却被一人一刀砍中。 剩下的一把刀回头斩出一道巨大的刀影,将那人一刀两段。可下一秒另一个人就冲上来,一剑直刺驭刀者的腰腹。驭刀者徒手握住剑尖,丝毫不在乎锋利的剑刃划破手指,然后一刀划开了持剑者的脖颈。 凄厉的惨嚎从驭刀者的背后传来,一个追杀者从那女人的手中将小孩子拖了出来,然后一刀捅进了女人的心口,刀柄还搅了两下。 女人当时就两眼一瞪死了过去。小孩子嘴中不住地喊叫:“娘!娘!” 驭刀者大喊一声:“狗崽子!我弄死你!”说完进朝前冲去,然而刚冲了一步,旁边窜出来一个人一刀就捅在了他的腰眼上。 驭刀者转头望去,却是他的一个心腹,他之前时带着这个心腹一起跑的。可是现在,这个心腹不得不攻击他,因为现在这些跟着驭刀者一起跑的心腹,也是这些疯狂的追杀者的目标。好在现在很乱,攻击驭刀者,假装是追杀者,就有可能活下来。 回头看着这个心腹,驭刀者双眼通红的就像是要滴下血泪一般,他挥手一刀,斩断了这人的手臂。 那人顿时倒地哀嚎,可是随着那人一起哀嚎的,还有那个小孩子。那个一刀刺死驭刀者妻子的人,将驭刀者的儿子提起一只脚,重重砸在了旁边的岩石上,只一下,那个小孩子就是筋断骨折,口吐鲜血。 而那个疯狂的凶手还在拼命往下砸。 驭刀者疯狂地扑过去,一刀刺死了那个人,接住了自己的儿子。低眼一看,却见自己的儿子满口鲜血,半个身子都已经砸变形了。把抱着儿子,一边哭,一边安慰着:“儿子没事儿了,爹在,爹在。爹带你走......” 然而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刀落在他的背上。他痛呼一声,转身一刀劈在一个人头上。然后飞快的脱下外衣,将自己的儿子绑在了背上。 可是那些已经疯了的人连这都不给他机会,一个个再次疯了一样冲上来。 驭刀者将自己插死尸肚子上的第二把刀拔了下来,背着自己儿子,双手持刀,看着眼前那些疯狂扑上来的追杀者。 然后他也疯了! 萧雨歇找到驭刀者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驭刀者就这么跪倒在那里,身上至少插了三把刀,伤口不下十余处,萧雨歇都懒得看哪是致命伤。他的背上还背着自己儿子,那个小孩子也已经死了,脑袋向后耷拉着。除了被人砸到石头上,小男孩的身上至少还有五处伤口。 驭刀者的身边,一具尸体死死抱着驭刀者的腰;还有一人将刀刺进了驭刀者的肚子自己也倒在了驭刀者的大腿上;侧面还有一人抱着驭刀者,双手各一把短剑刺在驭刀者身上。 萧雨歇看了良久,最后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祖宗的!你们有病!” 他回头,看见被人押着的老头趁瑞安,气更不打一处来,指着陈瑞安就是一阵大骂:“祖宗的!你们都有病!一天到晚烧杀抢掠好玩儿吗?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是这个下场?驭刀者也是有病,杀别人妻儿老小的时候,没想过自己的妻儿老小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 插着腰骂了两句,萧雨歇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忍不住了:“摩月罗也有病!闲的没事儿干非要打仗!吃死人rou都一定要跟大易拼个你死我活图个什么?栗末人也特么有病!好好过日子不好吗?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非要在风雪里拼命!” 萧雨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激动的话也都快说不下去。 过了一会儿,萧雨歇平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陈瑞安忽然开口了:“谁说不是呢?这一切都可以不用发生的。其实,你知道吗?当年寺水诰命夫人,其实一开始看不上北冥岩,她投的是血龙军啊!她那个时候,都让他的儿子入了血龙军。可是,可是,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儿子就犯了你们血龙军的军法。” 陈瑞安说着,有些哽咽起来,痛苦的话也说不下去,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来:“或许就是寺水河谷当年已经在殇山作威作福有些时日了。几代人抢惯了,打惯了,横惯了,真把自己当个什么隐世豪族了。寺水诰命的儿子在你们军中看见有姑娘漂亮,就强暴了她。你们血龙军军法严哪!直接处置了他!寺水诰命这才反了你们,去和北冥岩勾搭在一起。当时要是寺水诰命的儿子人好点儿,懂点儿规矩,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这寺水河谷,要不是一开始就出去打家劫舍,而是教自己的子弟好好做人。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哪里会......”陈瑞安说着说着,已经是哭了起来。 “归根到底都是闲的蛋疼!”萧雨歇最后只能发出了一句这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