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犯人已死
另一边,当释放火焰的男人见铁棍男和萧雨歇战在一处,本想上来一鼓作气干掉萧雨歇。而旁边那个女人迅速打开了剩余的禁锢,然后站起身就想跑。 这个女奴隶贩子也没想这么多,对方忽然冲进来,到底是进来灭口,还是进来救人,她哪里知道去。但是刚刚那几乎要了她一条命的火焰,让她知道,对方绝对是不在乎误伤一个两个的,她现在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 萧雨歇打开她的镣铐,是不想她真的被烧死,他想要知道那个秘密;但是这个女人可根本不会守信用,她只想自己逃命。 此时,随着罗湃和火焰男的对决,整个空间白雾缭绕,吹散又聚,加之火焰滔天,能见度极低。这个女人本想趁着这个有利条件遁走! 然而突变,就在下一刻陡然发生。 因为刚才那一条巨大的火龙,整个大牢几乎都在燃烧,然而就在烈火熊熊之中,一道水刃猛然出现,穿过层层烈火,在这个女奴隶贩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随后便是鲜血直流,这个女人刚从刑椅上站起,就又倒了下去。 火焰男惊呆了!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跟着他们进了大牢!他不是傻子,罗湃在他身前,自然不是释放水刃之人! 罗湃还要不是傻子,自己用水、风元素和人对决,不知哪里又是一道水刃,这是向他挑衅啊! 一个转身,火焰男朝着水刃射来的方向分出一条火龙扑去。这是他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清除这个危险源。 罗湃没有轻举妄动,他首要还是护住萧雨歇,这是他收钱的目的! 然而能在如此高火焰中使用出一道水刃杀人的,又岂是泛泛之辈,就在火龙的前方,一条水龙凭空出现,直直的和火龙相撞在一起去。 水龙和火龙就这么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水与火的战斗正式的打响!一时间,白雾更是蒸腾而起! 一瞬间,彻底变成三个圣阶之间,穷凶极恶的战斗! 使水者,自然就是唐辞。这一片混乱是最好的机会,然而眼见着凌安福这就想解开身上的禁锢,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他知道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来了!一道水刃就这么索了这个女奴隶贩子的命。 可这同样也捅了那个劫狱者的马蜂窝。现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劫狱者是拿自己的命在拼,监狱的狱卒那更是随时丧命,监狱的犯人又哪里有什么安全?谁的神经都绷的和弓弦一样,这一刺激,自然是一场恶战。 萧雨歇和铁棍男的弩箭各自对准了对方,没有任何的僵持,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这两个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扣下了扳机。 两支弩箭擦身而过,都各自奔向对方。 铁棍男瞄的是萧雨歇的心口,萧雨歇瞄的是铁棍男手上的小弩和那只握弩的手。 铁棍男的箭钉在了萧雨歇的左胸上。萧雨歇的弩箭也射中了铁棍男的小弩,溅起一团火花。 铁棍男还想射出第二支箭,可是再次抬起小弩却发现,弩弦已然断裂。 可是紧随其后,萧雨歇第二支箭已经射出,直奔铁棍男的咽喉。 就在箭尖射入铁棍男咽喉的那一刻,一手手掌死死握住了箭身。然而萧雨歇的第三之箭紧随其后,直接射穿了这只握住弩箭的这只手的手腕。 随着一声闷哼,萧雨歇这才看到,这个接住他弩箭的是刚才那个火焰男。 此时的火焰男,一把将铁棍男朝着他们炸开的缺口一推,大声喊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火焰男不是不知道自己没有完成劫狱的计划,可是一个罗湃,还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阶,二对一他打个屁! 两个说完,马上肩并肩朝着外面退了出去。 萧雨歇前跨几步就像追,可是胸口一疼,险些没栽在地上。那支箭死死钉在他厚实的胸甲上。 来了边关的萧雨歇永远铠甲不离身,除了睡觉和洗澡,身上一定披甲,可是小弩的箭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穿透了萧雨歇的胸甲,带着萧雨歇坚韧的蛛丝内甲一起陷进了左胸,连带萧雨歇胸前元素化的部分,都被粉碎了一大片。 好在特制的蛛丝内甲着实坚韧异常,箭头根本刺不穿,只能顶着内甲陷进去,即使受了伤,血rou和箭头之间也隔着蛛丝内甲,不用担心中毒的问题。他不相信这支箭上没有毒药,就如同他的箭头上一定涂着春雨酥。 对方此刻不论如何已经中毒,没有回寒,必死无疑。 他随手扯过一块破布,在弩箭上一裹,然后直接拔了出来,往地上一扔。继续朝外追去。 然而此时的大牢已经彻底成了一片废墟,坍塌的房屋间,还有着伤员在不断地哀嚎。以铁棍男、火焰男、巨盾男这三人为首的劫狱者,竟然使用烈性源晶从外面炸开了监狱的围墙,爆炸的威力几乎摧毁小半个监狱。 随后便是大队人马冲进监狱,一个个房间放出犯人,尤其是陈、李、周三家的人。 到萧雨歇迫退这两个人,劫狱的人骤然撤退,已经有十几个牢房的门被砸开,里面的犯人逃遁了出去。 看着远处刁英黎动已经带着援军临近,萧雨歇知道自己追出去也没什么用了,追击劫匪和逃犯自有时羽这个专家,和他们麾下许许多多的士兵,多他一个不多。 他猛然想到什么,转身就朝着牢房中奔了回去! 此时,他刚才所处的牢房,就只剩下地上凌安福。因为咽喉被割开,她是慢慢流尽鲜血,此时竟然还有半口气! 萧雨歇赶忙过去捧起她,本想着是不是能救回来,可是看到的却是咽喉的鲜血不住的流出,甚至已经灌入了食管和气管。 凌安福一张脸憋得通红,满眼尽是血丝,她艰难地握住萧雨歇的盔甲,似乎在求救,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能断断续续听清两个字:“神......温......呃......” 中间混杂着无数鲜血穿过气道的“咕咕”声,根本听不清说什么。直到最后,萧雨歇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怀中咽气。 黎动冲到萧雨歇背后大喊道:“没事儿吧?” 萧雨歇摇了摇头:“我没事儿,监狱情况怎么样?” 黎动的后面,龚鹰急匆匆地冲上来,说道:“问题不大,跑掉的人太守和参将去追了,监狱有十几个弟兄伤亡,具体数字还在统计。” “握草!我收了钱的!你可千万别有事!”罗湃从外面也返了回来,看来是想起来,自己收的钱只是保护萧雨歇,至于追犯人,他似乎不在协议内。 萧雨歇眼神变得冷了起来:“先把死去的狱卒抚恤好。那些人跑不了,其中一个中了剧毒。还有,这个女的是他么怎么死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湃第一个举起双手说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和那个火男打着呢,后头又来个用水的!” 黎动嘴角一咧,现在这城里的局势,他都看得出来要命:“成空刚走,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圣阶!要不要把成空那小子喊回来?我这儿和时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呢!” 萧雨歇听完,终究是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人家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让他动了两次手,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这种事情别麻烦人家了。” 罗湃掰了一下手指头:“算上典小月身边的,这座城里四个圣阶,这他娘的哪门子边关小城啊?要塞雄关一般也就这配置!” “这女的到底怎么回事?”黎动看着萧雨歇特别紧张这个女的,张嘴就问道。 萧雨歇叹了口气:“这个女的,知道超凡至上的事情,她说她知道一个超凡至上天大的秘密。没来得及告诉我,就成这样了。最后只说了两个字‘神温’。中间可能还有,我实在听不清。” 黎动皱着眉头问道:“啥意思?” 萧雨歇这个时候,却只能一摊手:“我哪儿知道?” 片刻之后,穿过监狱幽暗悠长的通道,萧雨歇一边扒拉开挡在身前的人,一边在监狱中拼命地喊道:“牢头!牢头在哪里?” 不多时,经过一个拐角,一个声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儿呢!这儿呢!大人大人,我在这儿!” 随着声音渐进,王卿源出现在了萧雨歇的视野中。 看着气喘吁吁当面奔来的中年人,萧雨歇一把拉住了他,大声问道:“监狱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王卿源大吼道:“死了五个弟兄,伤了八个,伤的都去送医了。犯人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大多是误伤,跑了倒是五六个,具体几个我现在没统计出来。时间太短,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还藏着一个,那面倒掉的墙下面还压着一个。牢里人手不够,前几天送来的犯人太多了!这牢房不知道还能不能住,好多没炸塌的,前面都开裂了,在加上刚才的打斗,情况很不好。 萧雨歇赶紧对着王卿源命令道:“带你的人配合黎将军转移犯人,记住不能再出差错了。” 王卿源答应了一声,转身马上去安排。 萧雨歇看着他离开,马上身对着黎动小声说道:“再调一批咱们的兄弟进城,把监狱的犯人都给我转移了,连夜给我送进军营,让咱们的弟兄严加看管,记住是所有。这次抓的那些城中豪门大户的重要人物,全都挑出来,他们不和其他犯人一起转移,都给我送进竹笋山,不,送到寺水河谷,给我死死看起来。转移到咱们军营的你让这个牢头带着狱卒配合你;剩下的那些转移进寺水河谷的,打死不能让原来监狱的人碰。但得让这些狱卒以为这些人也进了军营。” 黎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这个有点难我不会啊!” “我会。”龚鹰在后面说道,“如何让所有狱卒以为犯人全部转移进军营的假象,我来办。” 萧雨歇对着龚鹰继续说道:“明日清晨,传出消息,就说今夜暴徒劫狱,狱中犯人尽数被人屠戮,无一生还。” 黎动还是很不明白的一摊手:“这是为什么?” 萧雨歇自诩回忆着刚才的情景说道:“刚才,第一拨人,和我交手的,这些人是来救人的,连误伤都控制的很好。可是后来有一个人,绝对是来杀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凌安福。在两个打红了眼的圣阶身边杀一个人,冒这么大风险,这肯定是被杀的这人不得不杀。这里面肯定是两拨人,一波救人,一波杀人。那我就让救人的人以为他们要救的人都被那波杀人的人杀了。 “当然,这是表象。很快就会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那些对外宣称已经死了的人,其实是被我们转移到城外军营了。因为这些狱卒里,一定有那些劫狱者的同党。我不信这种行动,不用内部人员的配合。这些狱卒中,把这些犯人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的就是鼹鼠。” 黎动大手一摆,“这种事儿你决定就好,告诉我打谁就行。” 萧雨歇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谁对我们的军营感兴趣,你打谁。” 说完,萧雨歇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是盯紧那些豪门大户的家眷残余,还是我现在就连那些家眷残余一起抓了呢?现在有人劫狱,他们是首先的嫌疑人,绝对脱不了干系。这是一个把他们连根拔除的好机会。” 龚鹰叹了口气:“当初,你们一口气捉拿几大势力的掌权人的时候,我就觉得应该把他们家抄了。”
萧雨歇忽然回过头去,盯着龚鹰的眼睛说道:“大易律法,没哪一条说,通匪、走私这些罪名需要株连九族,抓他们没有法理根据。这是拆刑律司法的台,这是毁大易的根基。这种事儿,绝不能做。有律法在,就照律法执行,就算要铲除他们,也得先找到他们触犯法律的证据。” 龚鹰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你们回来后,假意把那些人请进城主府,然后在城主府中以人头震慑,在城主府外趁那些家族群龙无首,一口气搞定了他们,留下了孤儿寡母。你们不得不这么做,是因为你们知道,一旦你们动手,那些人手里的资源,可以迅速搞乱整个殇山城,甚至通过他们垄断的殇山城各项资源,逼迫你们乖乖就范,甚至是把你们赶出殇山城。我们之所以陷入这样的困境,就是我们做事会束手束脚的。朝廷的身份,是一个助力,但有的时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阻碍。” “不是阻碍,最多也就是警示和底线。” “那你为什么非要再太守府大堂大开杀戒呢?之前我不明白,后来我明白了。我们铲除了那些和土匪勾结的人,可是也同样的,我们不能牵连那些孤儿寡母。可是那些孤儿寡母会轻易地就范吗?会轻易地接受他们的父兄,丈夫就这么被朝廷惩戒吗?他们不会,他们会像是草丛里的毒蛇一样,死死盯着这殇山城。” 萧雨歇看着龚鹰露出了一个微笑:“所以呢?” “所以你要让他们疯狂,你要让他们仇恨,你要让他们恐惧,你要让他们和你不共戴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就是在激这些人不顾一切地来杀你,来毁掉殇山城,来救出监牢中他们的家人。这样,你便有了理由——斩草除根!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动手了,您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目的看上去已然达到。那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萧雨歇死死盯着龚鹰,淡淡说道:“我说了,还差证据!” 龚鹰一拱手行了一礼,心领神会地说道:“我去办。”说完,匆匆地转身离开。 萧雨歇看着龚鹰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黎动在一旁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除了那些本地豪门的家眷呢?”我还说你在墨熏城的时候,做的挺绝的,怎么到这里就有点儿束手束脚的?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搞他们?” 萧雨歇叹了口气:“墨熏那些人是通敌,诛九族的罪过。殇山的这些人只是通匪,没理由动他们的家人。” 黎动挠了挠头,还是一副很不满的样子:“我爹跟我说,花贼赃的和贼没什么区别,除非他不知情,否则都就是同伙儿,理当同罚。你说这些豪门家眷,他们能不知道他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家里人干违法乱纪的事儿敛的吗?” 萧雨歇烦躁地双手捂住了脸,痛苦地说道:“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不是这么用的。关键是证据,花贼赃你也得有证据证明啊!” 第二日天亮,阳光洒在大牢的残垣断壁上,萧雨歇坐在大牢门口残破的石獬豸上,一脸的疲惫。半宿的激战,半宿的收拾战场。他现在有些灰头土脸很是不好看。 然而他却在这个时候,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张嶙! 张嶙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上面的公文。趾高气昂地把公文递到了萧雨歇面前,对着萧雨歇说道:“上面的意思,我现在就要处决这些罪大恶极的人。” 说完,他还很抱歉的样子:“兄弟,别怪我,这些人激起的民愤有些大,朝中不少大臣上了折子,刑部没办法。” 萧雨歇看着公文,很是疲惫地说道:“我知道。”说完,阖上了公文,冷嘲了一声:“你来晚了,昨晚有人闯进监狱,好一通屠杀,狱里大部分人都死了。还剩几个无关紧要的,你要的话,自己进去找吧。” “啊?”张嶙的眼睛瞪得贼大,他没想到萧雨歇会是跟他这么说。 他还想开口,可是萧雨歇的话又是传来:“要不要我把尸体找出来给你。昨夜匪徒凶残,把半个监狱都炸了,残肢断臂,我还是能翻出来一点的!” 下一秒是张嶙的怒吼:“你耍我玩儿呢!”张嶙死也不信,在他萧雨歇手上,一个监狱就被人攻破了,监狱里的人十之八九都死了! 他用屁股都想的出来怎么回事,监狱被攻破,萧雨歇第一时间肯定是转移里面的犯人。现在自己要灭这些人的口,用军令压萧雨歇杀了这些人。萧雨歇索性就用这次劫狱,随便用几具尸体让这些人假死掉。这些人必然是被萧雨歇偷偷藏起来了,然后名正言顺把这些犯人变成死人,而杀人的罪过还顺水推舟推到了那些劫狱者的头上! 萧雨歇可以不用杀这些人,可以从这些人嘴里问出更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找一个借口让这些人“活过来”,变成证人。 这样萧雨歇就不算是抗命,他最大的罪过,可能也就是治境不严,盗匪横行,致使恶徒劫狱作乱,毕竟,劫狱是实打实真实发生的瞒不下来。最要命的是这是边城!萧雨歇他们还是刚来,境下要太平还要萧雨歇他们来干嘛?此时治境不严,根本不会对萧雨歇他们有什么重罚。 伊杰一条用“上命”压萧雨歇他们灭口的毒计,就这么被萧雨歇两三句话破了。 张嶙一眼就看得出来萧雨歇的诡计,可是他没证据!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找到萧雨歇藏人的地方,然后直接杀了这些人灭口。反正现在这些人已经成了“死人”的状态,再死一次没什么。 想到这里,张嶙瞪了萧雨歇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