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擒贼先擒王
远处的安迪，看着场中冲入战群的古族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些古族人背后的雇主，那个胖商人福特。 这家伙，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和安迪勾结在了一起，不算是安迪的手下，更多的算是盟友。 福特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安迪作为戈尔巴的御用商人，那是一天到晚和这家伙打交道。交道打得多了，自然熟悉且信任。 也正是因为如此，安迪才会向着拉拢福特，毕竟他坐了塞瓦托之主，也是要维护这座城的商贸的。 斗兽场的战斗还在继续，黎动看着个刺客打作一团的古族首领，心中一阵后怕，差一点就让古族首领偷袭得手了，然而越是这种后怕，他就越愤怒，手中的大斧也就越然疯狂。 整个场地中央，就看到水龙和炁团苍龙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一会儿水龙将炁团苍龙撕碎，一会儿炁团苍龙又将水龙轰断，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眼见着对方攻势越来越猛的塔拉也顾不得周遭的一切了，随着身周一个炼金阵闪耀，本来和黎动纠缠的水龙在这一瞬间暴涨，然后轰然一下变成更加狂暴的水流直接将黎动整个包了进去。 紧接着，这股巨大的水流螺旋形冲天而起，化作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卷。 斗兽场巨大，可是这水龙卷却似乎要将小办个斗兽场都吞没进去的样子。 此时在斗兽场外的人都看到，那环形的建筑中央，巨大的水流冲天而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塞瓦托堡的乌云密布。 这便是圣阶的力量，短暂瞬间内，在一定范围中可以号令天地源能为己用，爆发出类似天灾的效果。 至于半神——他们就是天灾！ 黎动纵使一身怪力，这种拔地而起的巨力，在手边没有东西抓握固定身体的情况下，也只能被连人带炁团，全部卷上了天空。 然而水龙卷的范围太大，周围被圈进水龙卷的可不止是黎动，还有哪些叛乱的乌合之众，他们被卷入水中的更多。 可是塔拉却不管不顾。 他的不管不顾也终究没用，水龙卷中，一条巨大的炁团苍龙突然冲开层层水流钻了出来，一口咬中了塔拉。 所幸塔拉最后关头张开了水球护盾。 可是水龙卷还在飞旋啊，被水龙卷卷在里面的炁团苍龙也在飞速旋转啊。 然后那炁团苍龙就他塔拉连人带水球护盾在半空中甩了起来。 那场景就像一个人，拎着流星锤在转转转转！ 黎动什么狠人，别人用水龙卷卷他，那行，你也跟着进来一起转呗。 不知转了几圈，估计是水球护盾中的塔拉自己也被甩的受不了了，水龙卷轰然奔溃。 黎动从空中被甩了出去，甩的更远的是塔拉，裹着水球护盾的他像是一颗弹珠一样，砸在了观众席上，顺着弧形的观众席弹了两下，有滚回了斗兽场中。 身上的水球护盾也在这一过程中被摔破。 他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呕吐，不是吐血，就是呕吐，胃里昨天的隔夜饭估计都吐了出来。 这么转圈，头太特么晕了！ 还没吐几口，旁边一个戈尔巴的亲兵就眼疾手快冲了过来，一长矛扎在了塔拉的背上，然后踩着塔拉的脑袋把长矛又拔了出来。 塔拉的脑袋却被踩进了自己的呕吐物中，一命呜呼。 黎动也晕，但是变态的身体素质让他很快爬了起来，在模糊的视线中，就觉得脖子一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古族首领又到了他的而身后，用仅存的一条手臂，死死箍住了黎动的脖子。 古族首领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之前那六刀，右小腿也断了，左手又被人砍断了。 此时是拖着断腿，已经彻底的疯狂。刚刚把之前那个刺客活活掐死，现在马上有冲上来，想要取黎动的性命。 然而古族首领刚刚发力，沥泉枪的枪刃就洞穿了他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脖子。 萧雨歇随即把枪当撬杆一撬，一脚踹在古族首领后背上，一股巨力直接把古族首领的脑袋撤了下来，飞了老远落在了地上。 一把搀住黎动，萧雨歇赶忙问道：“动哥儿！还行不行！” 黎动晃着脑袋，一只手捂着脑袋，说话含含糊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圈转多了！你，让我缓缓！缓缓！” 萧雨歇手中的长枪连转，右边抽飞一个古族人，左边在刺中一个。 现在场中的古族人越来越多，想来古族首领脑袋掉了，应该恢复能力也没什么用，死透了。 这下古族人的愤怒全朝萧雨歇他们来了。古族首领可是足足有一二十人的手下的。 萧雨歇他们两个哪里应付的过来。 黎动不等完全恢复过来，拖着摇晃的身子，拎着斧子来来回回，先劈开一个人肩膀，又剁掉一个人脑袋。 萧雨歇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来来回回。可是要命的是古族人修行的特殊功法，以及功法带来的那种要命的恢复能力。 人数一多，根本没法儿打。 看着这些因为首领死掉而开始拼命的古族人，安迪真的很高兴，如今的局面，已经没有人能冲上来擒贼先擒王了。 “你别说，这些古族人，还真是不错的炮灰。一群很能打的乡巴佬啊。”安迪此时是得意洋洋。“老福特啊，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居然能给我找来，古族人这样的助力。” 戈尔巴此时纵使实力超群，也和自己的部下陷入了苦战，毕竟人数太少，只有几十人，此时已经伤亡了一半。 然而安迪可是为了这次叛乱，凑齐了千人。 他的身后，胖商人老福特，哈哈笑了几声：“是啊，的确是挺好的炮灰啊。” 老福特的话还没说完，安迪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剧痛！ 那竟然是胖福特一刀捅进了安迪的后背，他此时还在对着安迪轻声说道：“可是这炮灰，不是替你血战的炮灰。是我用来取得你信任的炮灰。” “你？！” “别怪我。你死了，你的位置我坐。” 安迪难以置信的回头，然后他眼中出现的，不止是福特那张笑脸，还有从斗兽场外冲入的一队队艾斯贝尔士卒，那是戈尔巴手下驻扎在塞瓦托堡的沙海军团士兵。 安迪此时不止在惊讶福特的背叛，更是不知道为什么援军出现的这么快。rou山彼格和他麾下的律贼败的这么快吗？ 他不知道的是，彼格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安迪。他知道安迪成不了事，可是他也没跟戈尔巴告密。给戈尔巴增加一点难度，让他增加一点损失，他也是愿意的。 反正他也无所谓。 “我靠！”黎动大喊道，“留了伏兵！早知道我们这么拼命干嘛！” 萧雨歇也是捂着自己肋下的伤口，一脸的难受：“祖宗的，还以为走不出去了！” 沃尔夫拉德带着他的人就像是神兵天降一般，迅速将整个斗兽场中的敌人全部清理干净，凡是不投降的基本都被当场去世。 很快一切就都归于平静。 黎动艰难地走到那个死去刺客的身旁，看着这个脖子断掉，眼睛却已经大睁的刺客，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最危险的时候，是他忽然出现，挡住了古族首领的进攻，和古族首领两败俱伤，给了他击败塔拉的机会。 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到了黎动的身旁，他蹲了下来，当着黎动的面，开始仔仔细细收拾死去刺客的身体。 黎动刚才看见过这个男人，是和沃尔夫拉德的援军一起进的斗兽场，看上去实力相当强大。 “他叫博菲斯，一个不错的杀手。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记住这个名字。”中年男人将刺客博菲斯的衣服整理好，对着黎动说道。 黎动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问道：“你认识他？你是谁？”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他是我很多年的老伙计。至于我，杀手不需要名字，叫我影王。或者按我们暗夜法庭的习惯，你也可以叫我——大法官阁下。” 黎动听完却是一愣：“你是暗夜法庭？”他怎么能忘记，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暗夜法庭弄出了空难，还一路追杀他。也是那一次，他认识了萧雨歇。 将博菲斯的尸体收拾停当，中年男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是谁。去年你们那笔生意，是比赔本的买卖，接生意的时候没调查清楚，那点儿佣金，找不到能杀了你们的杀手。” 黎动愣了良久说道：“我和你们之间，有仇！” 中年男人抱起杀手的尸体，转身就要走：“杀手组织和任何人都不会有仇。什么都是生意。我杀你们，是因为有人出钱买你们的命，不是我们恨你们。你杀了我们的人，那是我们生意赔了，我们也不会为了这个寻仇。” 黎动不屑地一笑：“那是你自己觉得！老子从来不放过想弄死我的人。” 说完，黎动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算了。今天你们救了我们一回。算是一笔勾销，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 中年男人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那是你自己觉得！” 黎动不屑地说道：“切！我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萧雨歇坐在旁边观众席的座位上，听着黎动和暗夜法庭大法官的对话，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艰难地给自己清理着伤口。过了一会儿，戈尔巴走了过来，看着萧雨歇的伤口，有些内疚的笑了笑：“你，还真是拼命啊。” 萧雨歇苦笑一声：“大佬，我真以为走不出去了！不过，想想也是我太没脑子了，你怎么可能没准备，你都知道狙击手在那儿了。” 戈尔巴点了点头：“确实，没告诉你们，只是觉得，这事儿和你们关系不大，不想把你们卷进来。想着你们自保有余，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拼。” 萧雨歇叹了口气：“在那种情况下，帮你，等于帮我们自己，更何况。你本来就救过我们一次。” “我说过，我那是受人所托。” “对我们来说，都一样。” “你觉得，我这次的处理怎么样？” “很不错啊，完美。” “那你就没有一种感觉吗？” 萧雨歇想了一下，忽然说道：“颓势。” 戈尔巴点了点头：“是啊，颓势。我本可以一开始就雷霆之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扫了安迪，这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可我没有，我只能等他作乱，暗中布置，绝地反击。不是因为这么做更显我的实力，只是因为我若直接动了安迪，下面会有人不稳。” 戈尔巴接下来就是长长地感叹：“统治一方。最难的就是这件事，那些跟你打天下的兄弟，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人，他们辛苦了一辈子，腐败了，贪污了，要点儿享受，要点儿特权，你给是不给？不给，人心寒了，下面的人散了。给了，底下的人觉得你不公道，搞特权，人家愿意支持你，接受你的管理，就是冲着你公道，你搞特权，台子就塌了。你能怎么办？思来想去，台子塌了，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又有几个好下场？只能硬了心肠，悄悄处理了那些变了质的兄弟。只要把其他人蒙在鼓里，人心便不会寒。” 感叹完，他看着萧雨歇解释道：“我们之所以要交换杀人，就是因为，安迪跟了我太多年，我若杀了他很多人会心寒。可实际上，若是真的国富民强，国家安定，杀了，便杀了。有人乱，也只是小事，国家带来的收益，很快就能安抚一些人的不安。” 戈尔巴说到这儿又是一声长叹：“可艾斯比尔不能了，全国上下人心惶惶，只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法。” 萧雨歇长叹了一声：“艾斯贝尔很难吗？” 戈尔巴点了点头：“很难，非常难。尤其是，接下来，要大战了。” “大战？”萧雨歇不解起来，“艾斯贝尔又有内乱？女帝也镇不住场子了。” 戈尔巴讪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是我们，是远在蛮陆的兽人。那些塞壬神的忠实信徒。” 萧雨歇顿时懵逼起来：“亚萨拉？半兽人王国？你们和它差了老远呢！” 戈尔巴微微一笑：“远吗？也就这个一道不宽的海峡。最近听说，亚萨拉的兽人还是攻击他们北方的几个小国了，那几个小国可都是蛮陆北方的沿海国家，一旦它们攻下港口，抢到船只，渡海北上攻击西陆不是什么问题。你自己猜猜，如果他们北上，最有可能攻击西陆的什么位置？” 萧雨歇的表情也顿时凝重起来：“原陆和旧陆，距离最近的地方就是赤红海峡，那就是两个大陆之间很细长的一段水域，不夸张的说，游泳好都能游过去。可这里打不过去，因为赤红海峡的对面就是尤达公国。那个小国战力惊人，背后又有圣罗的支援。再加上，尤达的都城那可是人类圣地，那座百米高墙我想想都害怕，挡住半兽人大军，手拿把掐的事情。” “再往东不可能，小巴克特的原初之国我了解，那不是盖的，半兽人这么急着北渡怕不是就是被小巴克特揍的受不了了。往西？往西是迈锡尼半岛，都是些实力很弱的小国，狭小的地方上好几个国家，地形上是丘陵和平原相间，没有高山大河，险要地形，那是真的很好打。可问题这几个小国都和大易关系不错，而且他们背后还有铁城，贝尔格莱德。贝尔格莱德是杜吉雅王国的都城，杜吉雅还是大易铁杆。大易甚至不用直接出手支援，光是指导迈锡尼半岛上的小国层层抵抗，拖延时间，将整个半岛的兵力、人口和物资集中于贝尔格莱德，这座城就是半兽人大军绝对过不去的铁壁雄城。” “所以，半兽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夹在尤达公国和迈锡尼半岛之间的西狼王国。虽说这是个大国，但是这些年老在你们艾斯贝尔和圣罗之间反复横跳，应该没人帮他们。而且一旦拿下西狼，就可以直接从北方威胁尤达公国。我如果是半兽人，一定会双管齐下，同时攻击西狼和尤达，拖住尤达的同时，快速拿下西狼，再南北夹击尤达，一旦那些尤达公国，基本上整个旧陆上所有的人类国家就被动了。” 戈尔巴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基本上差不多。” 萧雨歇紧张地问道：“真要这样，西陆诸国不管吗？”问完他又觉得自己犯傻了，“西陆诸国现在那点儿战斗力估计还不如尤达公国，真的要打起来，一时半会儿就是送菜。所以，能支援尤达公国的只有艾斯贝尔，或者说，你的沙海军团。从这里出发，跨过很短的一段千年蛮荒地的边缘地带，就是西狼王国东北方了，你们甚至可以在半兽人南下的时候，直接从后方截杀半兽人军团。他们必死无疑。” “说的真不错啊。”戈尔巴点了点头。 萧雨歇却还是难以置信：“女帝能同意吗？尤达公国拼死也要站在圣罗那边，和你们是敌国，你们就算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们，甚至还会后背捅你们刀子。” 戈尔巴谈了口气，却说起了另外有一些事：“如今的人类国家，还剩几个绝世英豪？达西斯的‘小姑娘’算一个，可她老了，身体也不好，撑不了多久了。 “法拉曼王国那个喜欢年长人妻的小子？他就是个废物。法拉曼王国因为对富人征高税，导致富人带着钱全跑到国外去了，国内经济一塌糊涂。他一提给富人减税，平民和穷人就暴动。他连这个都摆不平！ “凯特王国，哈，这个更要命，之前那个首相非要脱离西陆诸国的联盟，本来抱团取暖别人动他还得想想，现在好了，犄角旮旯那么点大的岛国，都快被人拆成三块了。新上台的那个金毛就是个纨绔瘪三。 “圣罗吗，有几个老臣撑着，有几个新秀出现，看上去到底是千年帝国的底蕴。可说白了，和艾斯贝尔一样，有豪杰强主在背后撑着而已。根子上已经不行了，千疮百孔，需要一场变革，而变革，往往也意味着乱。” “说到头，还是你们大易，这些年上升之势惊人，老一辈老当益壮，下面一辈当打之年，最底下还有你们这样的托底。可单凭你们，谈何容易。天下大乱在即，尤达公国得存在下来，他们在大乱之中，还有用处。” “有用？你们女帝，又憋着什么事情？” 戈尔巴笑骂道：“说话放尊重一点，那是女帝。我在她面前都得小心翼翼的。” 萧雨歇吐口而出地问道：“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子，一个智者，一个贤明的君王，你一定非常敬仰她。” 戈尔巴微微一笑，用古怪的眼神斜睨了萧雨歇一眼：“你想多了。我是怕她把我活活打死。” “啥？”萧雨歇心里想不出来，那个瘦小的老太太，暴揍戈尔巴这种超级壮汉兼绝世高手是一种什么场面。但好像，听传闻，那老太太真行。 戈尔巴笑了笑：“相信我，这是艾斯贝尔，能在那个位置上做这么稳，那意味着她的拳头比谁都硬。女帝的排名虽然没进前十，可真的打起来，不比你们那个孺公差。” 萧雨歇疑惑更甚：“孺公......也很能打？” 戈尔巴看着萧雨歇，忽然笑了起来，笑完，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你还真是年轻。不会真以为，那是一个种地的老翁吧？”然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