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其言也善
小六乌海躺在一顶硕大而豪华的帐篷中，他侧卧着的慵懒，身前是两个角色的栗末美人，在他的身前衣着暴露，辗转婀娜，偏偏起舞。 这种让人全身燥热的画面，在小六乌海的眼中却没什么意思。 从也遂和自己母亲的苟且之事被他发现以后，他对女人就没什么该有的想法了，他不是没有冲动，但他极其克制自己的冲动，他厌恶任何放纵。忍耐成了他之后，整整十几年的生活信条。 唯一能让他动心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布木布泰。 这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在乌海的记忆里，这个女孩纯真善良，犹如四月里灿烂的花，绽放在青葱的山坡。 长大以后，这个姑娘更是出落的落落大方。所有人都不喜欢乌海，只有这个姑娘会对乌海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像是五月的艳阳天，绚烂在爽朗的晴空。 然而这个女孩同样被也遂霸占了。 也遂是个种马，喜欢女人，喜欢床上的事情。他又看上了布木布泰，然后用尽一切手段让这个女孩成了自己的正妻。 从出嫁的那天开始，布木布泰再没笑过。山坡上的花谢了，晴空里的艳阳也被乌云遮住。 乌海只想骂一句：“混蛋！” 也遂就像是盯上了乌海一样，睡他的母亲，睡他喜欢的女人。乌海觉得自己活的就像一条狗一样。 可现在，乌海不会再这么觉得了。因为现在的乌海，是鱼鹰城的主人。 慵懒地将一杯酒倒进自己的嘴里，乌海摆了摆手，让面前的舞姬都退下。然后他大方地问道：“布木布泰呢？”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粗犷豪放，带着一丝怒火的声音在帐篷门口响起：“哈哈哈哈，我的好弟弟，布木布泰去集市了，马上能回来，她回来了让她好好做一顿羊rou招待你。” 乌海也笑了起来：“布木布泰有孕在身，她身体本就弱，还是算了。我们喝酒。” 也遂眼神一变：“也好，哥哥我陪你喝酒。” 乌海此时心中只觉得好笑，当年也遂何等看不起他，睡他的母亲，就没把他当人。但是现在，自从他掌握鱼鹰城以来，这个也遂态度完全变了，简直把他当亲兄弟，虽然他们是真的亲兄弟。对和乌海母亲的那点儿龌龊事决口不提，却有事没事的让乌海和自己老婆布木布泰亲近。 那样子，就像脸上写满了：我够意思吧。我睡你老妈，我让你睡我老婆睡回来。 乌海有的时候都佩服这个人的无耻，这个人的隐忍。 可是乌海又何尝不是这样，面对也遂，他时时刻刻都在隐忍，他知道，自己要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就必须忍下去。 乌海带着笑意地看了也遂一眼：“听说，父汗最近对我们两个走的近有很多意见。” 也遂叹了口气，在乌海旁边的塌上坐了下来：“不只是父汗，还有那些一个个的臣子，一个个的部族首领。” 乌海给也遂倒了一杯酒：“过几天，大祭完了，我就回鱼鹰城，八都帐的部落我有把握一个个全都拢到自己身边。到时候，我会说服他们都支持你得汗王之位。再加上，支持你的两帐，这栗末，三分之一已在手中。” “哎呀！弟弟啊！你说你对哥哥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我对任何报答都有没兴趣。我要的就是权利、财富，还有——女人。” “好！只要你真的帮我，等我成了汗王，宰相就是你！到时候我们兄弟平分天下！” 乌海叹了口气：“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大祭就在眼前，听说齐儿木拉准备在大祭典礼上一鸣惊人，把继承人的位置抢到自己手中。” “齐儿木拉？”也遂冷冷一笑，“他背后就是艾斯贝尔和那些大部族的头领，那些人不是想支持他，是想借他把孛儿只斤家族从王庭的宝座上拉下来。换一个听他们话的上去。可惜啊，齐儿木拉自己都不知道该听艾斯贝尔的，还是那些大部族的。再说，父汗又不傻，等用齐儿木拉榨够了那些人的利益，齐儿木拉也就是一个案板上的一块rou。不足为虑。” 乌海摇了摇头：“齐儿木拉不足为虑，那乌云格日呢？她如果支持齐儿木拉，我手上的八都帐，可真打不过她。” 也遂一愣，随后嗓门都提高了两度：“那丫头要帮他？” 乌海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有人跟我说。齐儿木拉这次让父汗册封他的底牌，就是乌云格日的支持。至于他用什么底牌得到乌云格日的支持，没查出来，还在查。不过，大祭之前就算查出来，也没时间做准备了。” 也遂站起身，在帐篷里来回的踱步：“这事情不行，绝对不行。一旦汗位继承人成了定数，以后就算我们能夺位，那也是反叛！必须阻止他。” 乌海成竹在胸，随口说道：“你去和乌云格日说，你支持她继承汗位，做第一位女汗。” 也遂一愣：“你什么意思？她能信我？” “她不信不要紧，让齐儿木拉怀疑就行了。齐儿木拉你又不是不知道，擅长算计经营。是个用脑子的，脑子好的人，难免想的多。” “挑拨离间？”也遂有些吃惊，可随机他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乌海现在的算计让他感到不安，如果有一天乌海把这份算计用在他身上呢？或者现在乌海就已经在算计塌了。 也遂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小六啊。不是我怀疑你，可是要说别人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我不会有半点怀疑。可是你，我总是隐隐的觉得......有点不放心啊。” 乌海脸色一变，手中酒壶重重拍下：“你不用担心，你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布木布泰。” 也遂一下子笑了：“哈哈哈哈。好，好。只要你不背叛我，将来你一定能如愿以偿；但你若是背叛我，我会杀了布木布泰。” 乌海头也没抬：“你放心，我既然打定了主意，站你这边，就绝不会改变。”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一个怀孕的女子踏着蹑手蹑脚的步子走了进来，进来以后第一时间给自己的丈夫，也就是也遂行了一礼。然后眼睛看到乌海，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眉目之间可以看出来很漂亮，她的身上有一种在草原上很少见的娇美和俏丽。只是此时的她身上少了一点活力，多了几分忧郁，像是心头永远压了一堆的石头，没有半刻喘息的功夫。 “我还有事，先走了。”乌海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站起身就要告辞，他能和也遂同桌喝酒，能和布木布泰闲话家常，可是三个人在一起，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尴尬。 也遂倒也没阻拦，只是饶有意味的笑了一下。 出了也遂的帐篷，在颜启城原始的集市上转了一圈，实在也找不到什么能提起兴趣的。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听见有人跟自己说，汗王要找自己，让自己马上去金帐一趟。 乌海一个激灵，这种时候，他的父汗找他干嘛？更准确的说，他的父汗已经十几年没找过他的，甚至就在他于鱼鹰城立下大功，回颜启城述职的时候也没召见他。他在讨论八都帐战况的作战大会被一堆部族首领和王庭大臣刁难的时候，也没有见他的父亲出来为他解个围。 今天倒是破天荒了。 乌海叹了口气，转身朝着王庭而去。 进了王庭，穿过开阔雄伟的广场，然后被王庭中的奴仆直接接引到了老汗王的住处。 进了寝宫，乌海终于看到了这个他十几年没见过的父汗。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老汗王还是那么魁梧的身材，两米多的身材在哪儿都是一个小巨人，更何况那全身爆炸性的肌rou。 只是，和乌海记忆中不一样的是，父汗的头发花白了，胡子也变的稀疏了。 老汗王呼儿朵颜，他年轻的时候绝对也是一个传奇。因为他很能打，少年时便是打遍草原罕见一合之敌，后来于战场上那更是无人能敌的悍将勇将。 和他的勇猛无双起名的，是他的凶暴，当年的老汗王随时会杀人，随时想杀人，也拥有随时杀人的实力。 整个栗末除了少数人，没人不怕他的。他正是靠着这个，一个个打服了自己的竞争者，打服了那些不服他的人，坐上了王庭的宝座。那些真的不愿意臣服的，大抵也都是被他打死了。 可现在，他老了，杀的人也少了。 可乌海在接近他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他不像是孩子面对自己的父亲，倒有点像是一个孩子面对凶恶的强盗。 此时的老汗王坐在火堆边，火堆上架着一个烧烤架，上面烤着一只巨大的凶兽，看上去应该是一只铁甲暴龙。 乌海对着老汗王恭敬地跪下行礼：“见过父汗。” 老汗王抬起头，看了乌海一眼，说道：“你来啦。”说完，指了指一边的座位 乌海一低头：“父汗呼唤孩儿，孩儿岂敢不来。”然后，赶忙走到老汗王指的座位上坐下。 老汗王不是那种喜欢寒暄和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直接问道：“听说你最近和也遂走得很近，你想帮也遂争夺汗位？” 乌海吓了大一跳，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再次跪下说道：“父汗误会，儿子惶恐。栗末只有一个汗王，也只需要一个汗王！那就是父汗！谁敢提争夺汗位，那就是犯上作乱。” 老汗王微微一笑：“别避重就轻，也别学齐儿木拉那套端着的样子。你们几个兄弟每天做点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乌海一副惶恐莫名的样子，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起来：“父汗啊。我...我真的没有，我是常去大哥府上，可那是因为，因为...布木布泰。儿子从小和布木布泰青梅竹马。可是父亲，父亲为什么指婚给了大哥。” 老汗王斜睨了乌海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糊涂！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也遂勾引了你的母亲，当年你一言不发的忍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忍多久。” 乌海头上豆大的汗流了出来。 只听老汗王继续说道：“我所有儿子里，我最看好的，是你啊！你大哥也遂那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三哥齐儿木拉那个只会钻营的能成什么大事；乌云格日？她战场无敌，可是战场下呢？有几个部族首领看好她；只有你，只有你啊。你有她们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隐忍。” “能忍常人不能忍，则能成常人不能成的事。” “你不但能忍，更知道抓住每一个机会。鱼鹰城那种情况，只有你敢一战，只有你看出了对方在保留实力，意图和左苍台决战，所以不会真的拼命攻城。你这才站出来领导众人死守城池。” “不愧是我的儿子，要勇猛有勇猛，要聪明有聪明，要隐忍有隐忍。蛰伏十几年，一战成名！八都帐，用不了两年，应该就能被你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了吧。” 乌海此时更是惶恐：“八都帐是父汗的八都帐，栗末是父汗的栗末，儿子这么拼命都是为了父汗千秋江山永固。”嘴里这么说，他心里却在腹诽：十几年没记起自己这个儿子，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他可不会信。 老汗王不屑地一声冷笑：“哼。千秋？哪儿来的千秋？我没几年了，早晚都得交给你们。乌海，我若说，我愿支持你成为汗位的继承人，你作何感想？” 乌海全身抖如筛糠，思索了良久，这才一声答道：“父汗说什么，儿子就做什么！父汗让儿子做继承人，儿子就做！”那副样子，不像是做继承人，倒是像去赴死一般。 可是乌海的内心却在鄙夷，他刚在也遂面前出了一个支持乌云格日的主意，挑拨齐儿木拉和乌云格日的关系。这会儿老汗王就对他用了同样的方法，怕是今天出去，那几个兄弟会更忌惮他，把他当做集火的对象。 栗末最大的老狐狸，果然还是这个老汗王啊。 老汗王割下一大块烤rou递了过去，说道：“吃吧。我给你的，你就吃，一定要吃的干干净净。” 乌海深施一礼：“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