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清理门户(2)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他躺倒在地,看着旁边也已经伤痕累累的儿子,忽然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儿子,儿子,何苦来哉!杀了我,你也赢不了,咱们都是别人的弃子。” 谁知郑评秋却以刀拄地,艰难地站了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大笑道:“我知道,因为我不但是棋子,也是下棋的棋手之一。我这个棋子是一定要弃的,只有我弃了自己,才有机会埋葬圣罗。” 说完,他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状的物体,然后朝天空放出,这信号只有一个意思,“遭遇埋伏,立刻撤退,无需救援”。 然后他迈着决然的步子,朝着数之不尽的敌人走去。只给郑信泰,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他终究是早已料想到今天了,他一生纠结于小事,倒是今日,战死沙场,死于千军万马之中,倒也不失为快哉。 水天无垠,艨艟蔽日,明明有千军万马踏浪而来,可天地之间,却仿佛只剩一刀。 郑评秋扬天大吼一声:“我祝这大易——盛世繁华!” 随后豪迈踏出一步,手中飞花刀扬起,慨然奔向面前千军万马。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看着天上的明月,郑评秋笑了。他要归去属于他的江南了。 那一夜,满岸的鲜花在暗无天日的夜盛开。 若暗无天日的之时、之地,那便将自身化为曜日。 当镜湖之畔,郑评秋一人提刀面向迪力安的千军万马的时候。川山之上的战都也已经接近尾声。 兽化的萧旦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在了日旺的肩膀上,然后用自己强劲的脖子,生生把对方提着甩了起来,重重砸在了墙上。 然后又反方向甩过去,砸到了旁边得到楼梯上,直把楼梯砸的粉碎。 然后抬起自己的爪子一脚踩在了日旺的胸口! 尖牙利齿咬住日旺的肩膀往外撕,一只脚踩住日旺的肚子往下踩,几乎要把旺日旺整个人扯成两段。 日旺用强壮的臂膀死死箍住萧旦巨大的脑袋,想要阻止自己被活活撕开。 萧旦直接用另一只前爪将日旺的手臂活生生掰断! 一瞬间,日旺爆发出了比女人被强暴时还要尖利的叫声,那样子,不再是一个见谁打谁的暴力狂,而成了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 萧旦听不下去了,直接解除了兽化的状态,一屁股骑在了日旺的胸口,一拳又一拳的抡在日旺的脸上。 第一拳砸下去,他嘴中大骂着:“您特娘的就是喜欢欺负人罢了!” 第二拳砸下去,他嘴中接着大骂着:“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凶悍吗?” 第三拳砸下去,他嘴中还在大骂着:“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猛吗?” 第四拳砸下去,他嘴中继续大骂着:“你这也能叫狂暴?你见过真正的狂暴吗?” 第五拳砸下去,他嘴中的大骂变成了:“你这么凶!那让我看看你怕不怕被我活活打死啊!” 边砸边骂,不知打了多少拳,日旺面目全非,一张脸被砸的完全变了形,他只能在拳头落下的间隙不断地求饶:“饶了我!” “饶了我!” “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别打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打人了。” “谁打我我以后都不敢还手了。” 一声声的哀嚎别提多么情真意切了,那脸上的泪水都和血水混在了一起。 以前,都是别人被他打成这样。而现在,他却是那个被人随意殴打的那个。 他是因为不想别人殴打,所以殴打别人,这正是因为他害怕被人殴打,他这样可以吓住别人。可当他真正遇到比真正的凶人,真正的狂暴机器的时候,他那害怕别人殴打的本性终于暴露了出来。 只有真正胆小的弱智才需要用外表的凶悍去恐吓别人,真正凶暴的杀戮者往往如同落叶杂草一般不起眼。 就像毒蛇用落叶的花纹伪装自己,只为了给毫无防备的敌人致命一击;就像狮子全身褐色,只为了尽可能在草丛中尽可能的潜行,接近猎物。 孱弱的飞蛾却需要在翅膀上长出骇人的眼睛花纹,用来吓退鸟类;无害的游蛇需要给自己披上色彩斑斓的鳞片,来威慑虎视眈眈的猎手。 萧旦最后就这日旺的衣领把旺日旺的身子提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用自己的额头撞在了日旺的额头上。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把日旺的头又从空中拍到了地面上,满地的鲜血一下子溅了起来。 日旺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眼翻着白眼,身体时不时地抽一下,显然这条命已经去了大半。 “以后!你永远不许挥拳头!永远不许!听到没有!” 旺日似乎是听到了萧旦的声音,他的身体抽动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他应该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可是现在就算是想挣扎都挣扎不了。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头骨可能都裂成了几块,意识已经变得模模糊糊。脑子对身体早就失去了控制权。 也就在这一瞬间,楚荒突然看到山下湖岸边升起的信号,他顿时大惊失色。捂着肩膀处的伤口跑到悬崖边,看到的正是湖边数十条单南水师的大小船只已经靠岸。无数的士兵已经从船只上下来,铺满了整个岸边滩涂。 他转身大喊道:“走!马上走!” 其余人立刻冲过来,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山下正在发生的一切,似乎还不敢相信。 那正是计划中郑评秋杀郑信泰的地点,然而现在看来,郑评秋已经是深陷重围,接下来就会是他们。 萧旦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哈。看来今天走不了了。”说完,拽着链条,再次提起了自己的船锚和斧子。 一场恶战刚刚结束,他们已经精疲力尽,然而真正针对他们的陷阱才刚刚铺开。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言语,没有人反驳萧旦的话。 和萧旦一样,唐鸷在检查着自己的机关伞;陈毁将铁扇一片片收回自己手中;小和尚洪九紧了紧自己身上的佛珠。他们只是在准备上,下一场,没有生机的大战。 仿佛他们从踏入朔漠台,踏入大易军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准备着今天, 楚荒却回过头大骂道:“我带你们出来,就要带你们回去。所有人准备突围,先去接应七巧和尤独,快!” 也就是所有人都看着山下一个愣神的功夫,只见日旺如同一条狗一样连滚带爬地往远处逃着,似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片刻的功夫日旺就滚进了灌木丛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然而萧旦他们却也懒得管这个人了,带着嘲讽淡淡一笑。 日旺,在山坡上连滚带爬朝下跑着,他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凶悍,取而代之的只有恐惧和惊慌。 没多久,他跑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映入他眼帘的似乎一群正在朝上冲的士兵,他看得出来是单南国正规军,和他老板的私人卫队完全不一样。 他如蒙大赦,正想开口投降呼救,可下一刻他看到了这些士兵逮住了两个人,被逮住的人也是郑信泰的人,日旺不熟,但是见过,应该也是刚才被楚荒他们杀溃,逃下来的,正好跑到了他的前面。 可这些士兵逮住这两个人以后,直接一人一刀,送他们上路。然后这些士兵甚至还撒开人来,一个个的寻找那些还在山上的郑信泰手下,显然,他们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日旺就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将郑信泰残存的手下全部杀死。他吓得双股剧颤,想要跑,却只觉得双腿灌了铅。
还没等他转身,一个刀尖从他的身侧刺了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一边的士兵突然偷袭了他。 等他惊恐地低头看着刺穿自己的刀尖,又是几个士兵走了上来,一人一刀,刀刀致命。 只是片刻,他便成了一具尸体。 小川山山下的山道上,七巧和尤独正在飞快地行走着。 “快快快快!赶紧撤!”七巧焦急地催促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吓死了,诶你说,那些圣罗人知道东西被我们骗走了得是什么表情?......” 七巧开始嘴碎啰嗦就没了完,一句句话说个没完起来。 他们必须马上离开,他们在计划中是最轻松的,那就是带着这份情报迅速离开,将情报带回大易,通过这份情报,分析出出卖这份情报的人究竟是大易高层中的什么人。他们必须确保情报万无一失,所以他们不需要参与对郑信泰的刺杀,而是要第一时间护送情报赶回大易。 尤独随口对付着:“你要是少说几句话我们能走得更快。我们撤得越快,楚大都督那边的的” 尤独正跟七巧说着话呢,忽然只见一道急速掠过的身影出现,那速度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看都看不清,那就是一个人眨眼的一瞬间,这个影子已经消失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七巧,这个影子就是冲七巧来了,掠过的一瞬间就将重重撞在了七巧的胸前,直接顶着七巧撞向了旁边的密林中。一阵噼里啪啦不知一路上撞断了多少根树木,七巧一下子生死不知。 就在这时,周围的灌木丛中也发生了异动。 茂密的灌木丛中,早已一个个身影深藏其中,他们全都身披一条墨绿色的斗篷,上面还挂着一个个新鲜的树枝,隐藏在灌木丛中,难以被人发现。 随着有人突然发动,袭击七巧和尤独,草丛中隐藏的人也迅速动了起来,他们全都飞快地扯掉自己身上隐藏身形的斗篷,露出一身赤红色的甲胄,背上挂着一顶赤红色的斗笠。 甩掉手上的斗篷,迅速从背后拉起斗笠盖到了自己头上。 他们是剑庐的底层弟子! 和那些萧雨歇他们在通天玫瑰上碰到过的剑庐嫡系弟子不同,这些底层弟子,其实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们没什么地位,个人实力一般,其他能力也一般,但是长期地训练依旧使他们作战娴熟。他们大概就相当于人类国家中那些称号部队,磐石营、呼啸之鹰、不归人、玄甲骑这些部队。 他们全部统一着装,一身红色甲胄,一定红色的斗笠。 这是珍族人的传统,他们后面鞭子一样的神经控制器官注定了他们不太适合戴头盔。所以他们喜欢戴这种斗笠,钢铁铸造的斗笠。 至于红色,这也是因为珍族人的传统,他们古时管这种穿红色甲胄的士兵叫——赤备! 这些红色斗笠的剑庐武士一现身,就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飞也似的冲出了灌木丛,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瞬间一下子将丛林间的绿色都压了下去。 那人数太多了,珍族剑庐居然为了此次事情动用了上百赤备。 剑庐赤备弟子一旦蜂拥而动,战斗力绝对非同小可。 当此之时,湖边郑评秋、山上楚荒、山道尤独七巧,三处同时发动,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已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