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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江湖无味(下)

    小云梦里少了个老蛟,幸好是没再出来一个老鳖,但如今这座大湖,一样是有主的。

    占据那座从前水府,与几位渠主共分白水洞天陆地水运的,是自北边儿海里而来的一条金须龙鳌,在海中藏匿很久,老蛟死后不知为何忽然现身,占据小云梦,成了占据白水洞天陆地水运最多的存在。

    湖心处多了一座岛屿,叫做小巴陵楼,大概学着中土云梦泽从前那座巴陵城楼而建造。其实中土那座城楼,还有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岳阳。

    搭乘小舟行至楼下,姜柚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惋惜道:“要是白小喵跟来看看该多好。”

    小猫咪说过很多次,在梦中场见一高大男子站立云梦泽高楼之巅,肩头还蹲着个乌鸦。

    可惜中土那座城楼在几百年前因为战火被毁,至今尚未重修。

    没想到云梦泽未曾重修高楼,这座小云梦却率先起了一座。

    登楼远望,姜柚又传音说道:“我曾经单独问过师傅岳、阳二字,师父说这岳,得按照岳来说。中土最早的五岳,东岱、南霍、西华、北恒、中泰室。是王者之所以巡狩所至,从山狱声。阳字,高明也。师父还说,这个地名可能与白小喵的本体有关系。你知道的,白小喵其实不是猫,是金乌转世,魂魄在炀谷那枚蛋里,如今算是与本体融合,只是暂时无法出世。因为炀谷之中,如今有一火猿,都是天下至阳,一山不

    能容二虎。”

    所以刘景浊曾经有过一番推测,也没瞒着姜柚,但却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推测,要从中土九泽复苏开始说起的。

    上古九泽,在之前就剩下江南三处,云梦泽、彭泽、震泽。而孟渚泽、大野泽、巨野泽、菏泽、雷泽、荥泽这六大泽,消失已久。中土麒麟生、圣人现、九泽出,可能是一个楔子。若非九泽复苏,刘景浊可能就遇不到白小喵,那就没有在炀谷之内的事儿了。

    而白小喵常梦到的那个画面,又正好在云梦泽边上那个又有岳阳之称的城楼,金乌又本是大日化身,此二者联想到一块儿,刘景浊便推断,白小喵想要恢复金乌真身,估计得在那座旧南岳霍山了。

    而且,云梦泽中,一定是有着白小喵梦中那人留下的什么。

    一听这个赵长生就脑壳痛,赶忙摆手,告饶道:“咱们没那个脑子,还是少想这些事儿吧。”

    能把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串联在一起的,除了刘景浊,赵长生觉得也就只有袁塑成了。那小木匠的脑瓜儿,自己是服气的。

    耳边忽然传来风狸声音,姜柚不动声色传音赵长生,二人就等着一位身着黑衣的中年人往这边来。

    隐约中,姜柚觉得这人一身水属真意居然要压制几分自己的火山大丹术。

    是的,姜柚修习功法,正是刘景浊弃而不学的楼观道火山大丹术。并灵山有个人在梦中学了半本,剩余半本却死活

    学不会。

    下意识心神紧绷,看向这自号乌云的小云梦之主。

    怕是不带怕的,本姑娘有个合道小跟班,她不吃人,还不吃龙龟吗?

    赵长生已经随时准备祭出飞剑,他倒是没察觉中年人身上的古怪气息。

    中年人笑着走来,在三步之外拱手抱拳,笑着说道:“可是姜姑娘跟赵剑仙?”

    剑仙二字,总是让赵长生臊得慌,小小第五境,老被人喊剑仙怎么成?

    姜柚警惕开口:“是我们,什么事?”

    自号乌云道人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姑娘不必紧张,贫道只是来了结一桩因果罢了。我有青莲一朵,用以压制心火,姑娘将来必有大用。”

    姜柚皱眉道:“什么因果,谁的青莲?”

    乌云道人笑道:“曾是天上人,也是一剑修,可惜剑修对剑修,被人口吐青莲收走飞剑,便重回人间了。那人留我一命,让我等在此地将青莲交于姑娘,便是前因后果。”

    姜柚沉声道:“是谁?”

    乌云道人笑道:“一个与我一般厌佛之人,不可多说。”

    转过头,乌云道人又看向赵长生,取出仙剑一柄,笑着说道:“那人也让我带话,赵君名长生,不求长生求何物?倘若真不愿求,那就持灵剑管小不平事,持此剑管大不平事,此剑名焚天。”

    仙剑!这可是仙剑啊!赵长生有点儿不敢伸手,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乌云道人又笑着说道:“他还说,你要是问了,

    就让我告诉你,过不去心里的坎儿,那就一剑削平它。”

    说着便将长剑塞入赵长生手中,一声长叹,颇有解脱意思。

    “对了,姜姑娘,要是见着龙女了,记得告诉她,龙珠是我偷的,抱歉。”

    “旧事已了,贫道去也。”

    姜柚明显察觉一阵道运于楼上消散,面前乌云道人,成了个简简单单的真境妖修。

    面前道人眼神一转,好像才瞧见姜柚跟赵长生,慌忙后退,大喝一声:“我与二位无冤无仇,用的这是什么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拘押至此?”

    姜柚一愣,赵长生也是一愣,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呢?

    此时风狸传音说道:“方才那个与现在这个不是一只东西,方才那个有一股子大罗金仙的气息,估计是这龙鳌身上的残存真意,此时真意散尽,这龙鳌等于重活了。”

    具体是谁,真听不真切。

    岸边上,风狸趴在黑驴背上,也是问了句:“最后一场大战时我就躲着了,不太清楚,你岁数在,应该知道些吧?”

    黑驴苦兮兮开口:“前辈,我也就万岁而已,那场大战之时,我刚刚出生,开灵智时已经在九洲天穹之内了,真不知道那么多。”

    说起这个就是一阵心酸啊!把郑红烛那小子带大,还要帮他带徒弟?我这真不愧是驴,就是辛苦命。

    而那楼上,姜柚传音赵长生后,二人也只能勉强接受之前那个乌云道人的言语了。

    姜柚看了一眼

    对面道人,开口道:“我只是来看看,老蛟死后,小云梦的新主人有无跟从前一样作威作福。”

    道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强装镇定,问了句:“那位劈了茶壶精的,是……”

    姜柚淡然道:“是我师父。”

    乌云道人咽下一口唾沫,镇定不了了,赶忙抱拳,颤声道:“我是应了鸿胜山之遥来到小云梦的,真不敢跟那老蛟一般。”

    姜柚点点头,“瞧见了,没事儿了,我们走了。”

    这都是什么稀里糊涂的事儿啊?

    走出小云梦,姜柚本想着跟赵长生一块儿去一趟杏花庵,砸烂那庙门之后就出去,倒柱容峰拿红包去。

    可一落地,又听到风狸说:“姜柚,又来了个鬼……”

    姜柚一阵语噎,我……我跟这白水洞天八字犯冲怎么着?刚刚见了一妖,现在又来一鬼?

    赵长生都麻木了,爱谁谁吧,反正谁也打不过风狸。

    来人是一年轻女子,满头白发。

    “前几天在烂木渠唱歌的那个人,是你吗?”

    姜柚点了点头,“是我,怎么啦?”

    女鬼小步走到近前,颤声道:“叫什么,能不能……能不能唱给我听啊?”

    也不知怎的,姜柚就觉得这女鬼很可怜,是那种很惨的可怜。

    也没解释,姜柚开口唱出了汤江号子,唱着唱着,那女鬼就哽咽了起来,后来越哭越大声。

    姜柚有些不忍心,过去搀扶起来女鬼,问道:“你是她?”

    女鬼点头不止,“是!”

    姜柚呼一

    口气,心中一句娘咧!但没说出来。

    赵长生则是满脸疑惑,心说你姜柚怎么也学着别人打哑谜了?是谁啊?

    姜柚轻声传音道:“我们离洲人,大多都知道个汤江号子,就是我唱的这个。号子里边儿那个盼归舟到白头的人,就是这位女鬼jiejie了。”

    等到女鬼慢慢平复了下来,又起身重重握住姜柚手掌,哽咽道:“能不能把这号子写给我?”

    姜柚点了点头,“能。”

    从乾坤玉中取出纸笔默写,赵长生则是问了句:“你怎么到这白水洞天的?那你最终,知道你夫君的消息了吗?”

    女鬼点点头,“我死后一道执念太重,魂魄不散,就成了鬼了,但不能远离梨树林,就那样过了几十年,后来碰见了个神仙老爷。那神仙老爷好像知道我的过往,便带着我去,斩杀了汤江一条人鱼。神仙老爷说,我夫君没有负我,是汤江之中一条人鱼……把他吃了,用以增长境界。因为我夫君年幼时机缘巧合之下,吃过六根清净竹的竹笋,吃了我夫君,人鱼便能消除心中魔障、重开五识。报仇之后,神仙老爷便把我丢入白水洞我要是再等等,不害人,积善缘,一定会碰到夫君的转世身来此,我……我一直在等的。”

    姜柚轻声道:“一定能等到的,一定能!”

    赵长生也问了句:“你说的那个神仙老爷叫什么你知道吗?”

    女鬼轻声道:“只听那神仙

    老爷随行之人称呼其为刘大哥,我也称呼其刘先生。不过刘先生是称呼那随从少年为长风的。千年已过,也不知道神仙老爷是否健在。”

    赵长生沉默了,姜柚笔也是一顿。

    姜柚低声道:“不在了,都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你说的刘先生,应该是我师父的爹,叫做长风的少年人,应该是我师公了。”

    这个时间有点儿对不上,据姜柚所知,师傅的爹应该只有几百岁才对,可这是千年前的事儿啊!

    但长风二字,足以说明二人身份了。

    女鬼当即下跪,哭声不止,“原来是恩公之后,那恩公的儿子,也就是姑娘的师傅呢?还好吗?”

    姜柚咧出个笑脸,“我觉得很好。”

    最后姜柚与赵长生跟去了女鬼那座山头儿,结果碰见了个熟人,权当没看见,也没告诉女鬼自己认识。

    是八业庙少主,秦栋。

    被绑在一处牌坊下,不知多久了。

    白水洞天的最后一站,姜柚与赵长生到了那座杏花庵。

    老和尚就盘坐庙门,见姜柚提剑至此,便问道:“人已送回中土,难不成因果仍不能消?”

    姜柚冷声道:“别人的因果消了,我的没有。”

    白舂jiejie是永远的青白客栈大掌柜,许临走后,特别是知道许临已死,白舂日日魂不守舍,桃子看得多心疼?

    消因果?想得美!

    也不理会那和尚,姜柚手提凡剑,一道炙热剑光斩出,庙门应声碎裂。

    和尚苦笑一声,“总是消

    了吧?”

    姜柚本想说一句不可能,可她瞧见了站在庙门后边儿,吓得手脚发抖的两只螃蟹精。

    她只得沉声道:“我这里,算是消了。”

    桃子日后要不要来,那我不知道。杨jiejie日后会不会来,我更不知道。

    等到姜柚走后,两个小和尚才出门。

    “这姑娘,跟给我们起名字的那个剑仙老爷,咋个这么像?那把剑也像,只不过那个剑仙老爷是背着断剑。”

    和尚闻言,如遭雷劈,当场又是一口血水喷出。

    他只觉得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之中,仿佛都要把头撑破。

    和尚硬撑着抬头望向天幕,怒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八千年了,还要多少次?如此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可记忆恍如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见两个小和尚一脸茫然,可和尚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走出白水洞天,在入口处,那个草鞋老者意味深长一句:“我守人间,谁守我?”

    宗主蹇文雅凭空出现,对着老者一抱拳,传音道:“恐怕得师叔去往拒妖岛了,把那混小子换回来,求我鸿胜山一线生机。”

    老者撇嘴道:“你师傅作的,怪得了谁?”

    蹇文雅苦笑一声,沉声道:“我已经欺师灭祖了。”

    老者冷笑道:“当年我要在,我那大师兄得死在我掌下!”

    话锋一转,老者叹息道:“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补救了,这次可千万不要舍不得,我们有一座柱容峰,

    但不是祝融峰!”

    蹇文雅点点头,“多谢师叔!”

    老者瞬间消失,蹇文雅这才回头,笑着说道:“赵长生,这次好东西只有姜柚的,可没你的。”

    赵长生神色古怪,心说自己得了一把仙剑的事儿,难道这位鸿胜山主不知道?

    他笑着说道:“我所得已经够多了,德行不够,再多拿不住,再断一臂的话,我就只能用脚出剑了。”

    姜柚转过头,冷冷开口:“你这是在说我缺德吗?”

    赵长生赶忙摇头,没有,真没有啊!

    一顿饭后,两人果然各自得了一个五枚泉儿的大红包,不愧是顶尖山头儿,财大气粗啊!

    而且这顿饭,是鸿胜山宗主亲自作陪,弄得赵长生跟姜柚那叫一个不自在啊!

    好不容易到了客邸,俩人这才缓了一口气。

    赵长生感慨道:“老话怎么说的,钱难挣啊!为这一张回去的票钱,可是委屈我了。”

    姜柚撇嘴道:“行了,少得了便宜卖乖。”

    此时风狸轻声道:“姜柚,鸿胜山这座柱容峰,火属灵气极强,来都来了,不顺便好好修炼修炼?为你那座黄庭宫添几块儿地砖?”

    姜柚一想,还真是啊!

    说干就干,嗖一声钻进屋子里,立马儿开始炼气。

    赵长生取出酒壶灌下一口酒,感慨道:“这是走江湖?这他娘的是捡宝贝来的吧?”

    熟人多机缘多的江湖,是有些无味。

    而姜柚,刚刚盘坐,便觉得一股子烈焰冲向自己,稀里糊涂

    的,灵台之上多了一座烈焰涛涛的黄庭宫,那把赤霄,好像很喜欢这座黄庭宫。

    还没等赵长生盒几口酒,姜柚就出门了。

    “这就修炼完了?”

    “我……好像破境了。”

    赵长生瞪大了眼珠子,再确认一遍,结果真的是黄庭境界了?

    独臂剑客嘴角抽搐,“这江湖,真无味。”

    而此时的鸿胜山巅,掌律、首席、钱谷、护山供奉、宗主,五位登楼并肩站立。

    那位胡钱谷唉声叹气道:“要是当年没有阻止龙女复苏,或许就无今日之灾祸了!”

    一旁的掌律沉声道:“火焰已经送给了那丫头,洪圣庙怎么办?”

    蹇文雅只是说道:“事已至此,拆了吧。”

    有些事,只有宗主才能知道,譬如白水洞天的来历以及鸿胜山的来历。

    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怪祖师太贪,历代宗主也贪。

    有如今道统,已经很好了,又何必死抓着龙女不放?当年拿着水府与半座洞天拼接的那位守门人,或许一早就算到了如今局面,倘若鸿胜山敢抓着龙女不放,迎接鸿胜山的便是如今这水火不容的局面。

    一旁的大髯汉子开口道:“当了这么些年护山供奉,我就觉得,咱们又不是火神传人,干嘛要有一座洪圣庙?干嘛要有一座祝融峰?”

    平平常常的一句牢sao,说者无心,可蹇文雅却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节。

    他面色凝重,沉声道:“赶快传信拒妖岛,把今

    日之事,一五一十全告诉刘景浊。”

    胡钱谷一愣,“不是说不告诉刘景浊吗?”

    蹇文雅声音冰冷,沉声道:“快传信!”

    说完便瞬身去往祖师堂,一把推开大门,看着正前方悬挂的祖师挂像,蹇文雅面沉似水。

    我们被人耍了啊!从一开始就被人耍了,两方对弈,我们鸿胜山,只是棋子而已!

    到底是谁?布局如此之深,至少八千年的大局啊!

    与此同时,中土某处洞天福地,一座小镇里,有个想跑出小镇的少年人晕倒在了稻田边缘。

    有个喜欢穿红衣的女子急忙忙至此,后边儿跟这个小丫鬟,本体是渭水一幼蛟。

    胡潇潇抱起刘御空,抬头看向天幕,沉声道:“龙师,怎么回事?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

    许经由瞬身至此,一样眉头紧皱。

    他错了,难道我也错了?白帝不是斗寒洲那个孩子,赤帝也不是刘御空?那青帝是何人,黑帝又是何人?

    许经由抓住刘御空手腕,沉默良久,最终只得叹息一声,轻声道:“用你手里的一半百越圣物救他,他二十岁后要是还如此,那就找刘景浊要回五彩手链给刘御空吧。”

    此时的北海积风山,历尽千辛万苦,几乎是卖了一座积风山,终于是凑齐了炼制惊神丹的东西。

    她不得不让渡口那个年轻女子带着三样东西去往拒妖岛,因为人世间能炼出惊神丹的,只有裴捣了。

    那人说了,惊神丹也是裴捣合

    道契机,那位钧炉山祖师是不会推脱的。

    搬迁至中土的万象湖,今日迎来一位神鹿洲老乡。

    这星宿海中,如今只有万象湖一座宗门,很好找的。

    楚剑云碰巧与那位天师一块儿到了万象湖。

    山门口充当门房的吊睛白额虎一见二人,那是大气都不敢出。

    楚剑云笑问道:“没想到这小小万象湖,竟是能引来天师。”

    黄袍道人笑道:“道友为道侣来,还是为别的来?”

    楚剑云无奈一笑,“这点家丑,连天师都知道了。”

    黄袍道人笑问道:“道友知道茶铺第一位帮工人是谁吗?”

    楚剑云轻声道:“只知道姓张,老头子没……”

    说到这里,楚剑云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黄袍道人。

    这位龙虎山天师一笑,“谁还没个年轻时候?”

    三千年前,少年道士西去神鹿洲,那时碰见过几个人,其中就有刚刚失去他的仙子的左元放。

    后来有了人间渔子左珩川,就没人知道元放之名了。

    “剑云啊!”

    “道长。”

    …………

    六月初三,青椋山那艘巨船终于是返回了清溪渡,船上走下来的人不少,但属于青椋山的,就是夏晴夏朗姐妹,青鸾洲人陶茶,还有一头白猿。

    别洲拉来的东西已经在船上,现在就是装货、等人,六月十五那天,这艘船便会再次折返去往拒妖岛,以后每年也就一次来回。

    今日青椋山来客不少,有一位担任龙神已久但首次登山的青泥河龙神

    ,杨宝芯。还有东海剑修曲悠然。

    这天傍晚,有一老一少两道士行至风泉镇,自西边儿扫帚林而来,求风泉镇古柏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