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不朽
混混沌沌中，无天无地，无前无后。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只有混沌本身和亿万法则交错共鸣。 高正阳发现，法则本身也在变化。世界的毁灭，构建空间、生命的各种法则自然随之崩溃。这些碎裂的法则，又会在核心法则统御下重组。 一条条法则，很快就在混沌中有序组合。编织在一起的法则，构建出了一个完整严密结构。 这个结构有些像一个圆球，结构范围内的所有能量，开始按照法则运转。近乎虚无的混沌慢慢分成清浊两片。 很快的，天、地慢慢成形。然后，第一缕光出现，照亮天地。 各种生命的最根本神魂烙印在法则中心喷吐出来，苍茫的天地一下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看到此处，高正阳对于世界的毁灭、重生有了最直观也最深刻的理解。 在世界重生中，只有最核心法则才不会改变。其他各种法则都会崩溃重组。也就是说，只有核心法则才最安全。 和其他法则建立共鸣，那条法则崩溃，共鸣自然就失去了意义。 和诸天万界相比，太虚世界微小到不值一提。但是，太虚世界的毁灭、重生，却是诸天万界的一个缩影。 高正阳相信，纪元轮回，必然也是这种状态。只是规模要大上亿万倍。也只有获得核心法则共鸣的生灵，才能在这种毁灭中存活下来。就像虎九、羽玄清、卫兰君三人一样。 如此推算，诸天万界毁灭的时候，只要他达到十五阶，并获得核心法则共鸣，就有能成为下个纪元的之主。而且，还有机会庇护整个人族。 问题是诸天万界何等复杂，谁敢自己领悟的就是核心法则。同样的阴阳法则，不知有几千几万。每一道法则都有着细微的不同。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烦恼，眼下最关键还是太阴法则。 太虚世界的根本法则原本藏的最深，但在混沌中重塑世界，根本法则就显露无遗。 在这个过程中，太阴法则不断变化调整，把法则自身所有特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高正阳对于太阴法则本就有着独到理解，但他的理解只是从秘法或神器上得来的。不但隔着一层，而且只是个大而含糊的概念。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什么是太阴法则，才明白太阴法则该如何运转、变化。 高正阳积累已经足够深厚，只是对于太阴法则缺少理解，这才止步十二阶巅峰。完全理解太阴法则的变化后，他的阴阳龙轮也迅速做出了调整。 太阴并不至阴，也不能理解为虚无飘渺，更不是冰冷负面。太阴的本质是变化。 阳为正，阴为奇。有正无奇，就如山石，死板而没有变化。有奇无正，就如云气，多变却无根。 所以，诸天大道都是阴阳相济，正奇相生。 太阳中藏少阴，强而有变。太阴中藏少阳，变而有根。 至阴至阳，这等纯粹的力量固然强横，却失去变化，过于偏执。强的一时，却有着巨大问题。 高正阳明白太阴的道理，对于太阳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太阴太阳两相对照，就是太极。 太极生化四象，演尽天地至理。 领悟到这一层，高正阳识海深处的阴阳天轮嗡然震颤，和他建立了共鸣。 高正阳不是第一次和阴阳天轮共鸣，但他是第一次如此深入的理解阴阳天轮的力量。 阴阳天轮在阴阳至道的层次上，显然要比高正阳高明许多许多。在共鸣的过程中，高正阳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许多细微不解之处，都是豁然贯通。 作为一个阴阳至道的初学者，高正阳本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才能达到一个高点。阴阳天轮的示范，却让他迅速完成积累，在阴阳至道上隐隐然已经达到一种圆融完满的层次。 达到这个层次后，阴阳天轮自然分解成阴阳法则，要融入阴阳龙轮。 高正阳有种强烈直觉，只要融合阴阳天轮，他立即能一跃升到十三阶巅峰。就像当年的太极剑主一般，成为诸天万界中最强大的十三阶神皇。 但是，有个小小的问题。阴阳天轮毕竟的外物，还带着一丝别人的烙印。 高正阳猜测，这应该是太极剑主留下的烙印。也只有太极剑主，才有这般神通。 这一丝烙印并没有灵智意识，也不会让太极剑主死而复生。但这一丝烙印却有着太极剑主的深刻痕迹。 他如果全盘接受，就会走上太极剑主的老路。这条路未必是死路，却是太极剑主的路，而不是他高正阳的路。 通往巅峰的路有千万条，每一条都不尽相同。也没人能保证自己的路一定能走的通。有时候沿着前人留下的路前进，会省下无数时间精力。 高正阳现在有种明悟，纪元核心法则最多只有三道。 达到神阶以后，再沿着别人的路走，就会失去最宝贵的自我。也许能走的更快，却会失去领悟纪元核心法则的机会。 当年太极剑主何等威风，现在，却早已经灰飞烟灭。 高正阳觉得，太极剑主的路应该走到了尽头，是一条死路。他虽然走的是同样的路，却没必要沿着太极剑主路走下去。 阴阳天轮这等级别神器，这么白白放弃又太过可惜。 高正阳心念一动，龙皇戟从识海深处飞出来。 经过多次炼制强化，龙皇戟已经达到了十二阶的层次。但龙皇戟本身只有两种特性，坚固、锋锐。 说实话，有点对不起十二阶神器的称号。任何一件十三阶神器，都拥有众多神通。 高正阳对龙皇戟还是挺满意的，神器终究是给人用的，他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神通。但他也要承认，龙皇戟是勉强拼凑而成，的确算不上高明。 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龙皇戟就像是木棍上绑着一口利刃，粗糙简单的可怕。唯一的好处就是真的能捅死神主。 阴阳天轮既然保不住了，索性把阴阳天轮法则转移到龙皇戟上，给龙皇戟升升级。 高正阳本来不会炼器，但龙皇戟和他心神相通，想要改造就容易了。而且，阴阳天轮所代表是一种法则，并不是真实材料。 龙皇戟融合阴阳天轮，是在法则层次上进行改变。这有点像对龙皇戟进行软件更新优化。只是这种更新优化，会反过来改变龙皇戟的物质结构。 阴阳天轮的法则极其强大，远远超过龙皇戟核心法则。两种法则一接触，阴阳天轮法则改变占据了龙皇戟核心，成为根本核心法则。 龙皇戟在阴阳天轮法则主导下，内在结构由内而外迅速改变。 原本的龙皇戟，只是把天痕剑粗暴的镶嵌在上，靠着天痕剑的锋锐才达勉强到十三阶层次。 阴阳天轮的法则主导下，天痕剑和龙皇戟才真正统合起来。从此以后，再没有天痕剑，也没有了天痕剑意。只有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龙皇戟。 或者，龙皇戟可以改名为阴阳龙皇戟。阴阳天轮彻底改变了龙皇戟的内外结构。天痕剑，龙魂，元气针，太白星核，这些特殊材料都是经过锻炼拼凑在龙皇戟上，却还各自保持着特性。 这也是龙皇戟经过多次锻造，每一次主持的人都不同。这些锻造者对于龙皇戟也不够了解，更限制于自身实力，没办法真正把龙皇戟锻造成一个整体。 直到阴阳天轮融入龙皇戟，天痕剑、元气针、太白星核、宇宙锋这些特殊材料的特性，才被彻底抹掉，真正和龙皇戟融合为一体。 这样的龙皇戟，自然可以在前面冠一个阴阳的名号。但高正阳觉得没有必要。阴阳龙皇戟念着又不顺口。 至此，龙皇戟再不是胡乱拼凑的粗糙家伙，而是一柄真正的神器，一柄十三阶神器！ 阴阳天轮统合龙皇戟的过程，也给高正阳做出了最好的示范。他体内阴阳龙轮，随之做出了调整。 神月剑意再好，终究只是阴阳法则内的一部分变化。阴阳龙轮用神月剑意，本就是临时的变通之法。 这一次，高正阳把神月剑意去掉，只以太阴太阳之力化成阴阳龙轮。太阴中又有少阳为眼，太阳中有少阴为眼，如此阴阳龙轮才真正活过来。 阴阳龙轮多了少阴、少阳之力，才有了变化。否则，太阴太阳无法互相转化，只能互相推动，保持平衡。 少阴、少阳却可以让太阴太阳互相转化，如此无穷无尽运转不休。五亿五亿四千万阴阳龙轮如齿轮般，释放出强横无匹的力量。 高正阳的神魂，也和虚空深处更高阶的纪元法则建立了共鸣。 简单点说，他获得了更高层的纪元权限。时空，纪元，也褪去了一层神秘面纱。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尽在掌握的美妙。 高正阳迈出这一步后，才真正成就十三阶龙皇不朽神躯。 若不是纪元轮回，任凭时空如何转动，他都不死不灭，和纪元同存。只是纪元都要毁灭，他这个在纪元内的生命，自然难逃大劫。 只有达到十五阶，并找到核心法则建立共鸣，才有机会超脱。 高正阳想到此处，初成十三阶的喜悦也平静下去。这不是完结，而是真正的开始。 到来这一步，才能跳出人界，和各界神皇争锋。到了这一步，才有资格充当棋手，以天地为盘，下一局大大的大棋。 不过，既成了龙皇不朽神躯，龙皇甲其实就没什么用了。毕竟等阶太低，不过已经成了饰品。但终究用的久了，还是有些感情。 高正阳又颇为喜欢龙皇甲的造型，就这样舍弃不免可惜。他心思一转，运转阴阳龙轮，把龙皇甲重新祭炼。 从法则上改变了龙皇甲的本质，从此以后，龙皇甲和高正阳同存。只要高正阳不死，龙皇甲就不破。 龙皇甲虽然依附高正阳而存在，但自身等阶也的确得到巨大提升。为高正阳提供了一层额外防护。论起等阶来，也能勉强算上十三阶神器。 高正阳心思一动，阴阳龙轮又和龙皇戟建立了更深层的共鸣。虽然他不取阴阳天轮的道路，却不妨碍他使用。 都是阴阳法则，细微处虽有不同，但两者共鸣，却建立起了不可摧毁的玄妙联系。 高正阳迈入十三阶，完成了对龙皇戟、龙皇甲的彻底统合。现在，只有血神旗是身外之物。 血神旗来历玄妙，深不可测。高正阳到了十三阶，愈发知道血神旗的厉害。 以他现在的力量，就算能勉强炼化血神旗，也意义不大。 高正阳还想看看，血神旗本身能生出什么样的变形。如果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没有了变数，就是一潭死水。 就像太虚世界一样，时间一长，就会失去所有活力。 高正阳也需要血神旗这个变化，提醒他，刺激他。 风月也从血神旗中浮现出来，她目光复杂的看着高正阳，沉默了许久才拱手说：“恭喜你成就神皇，奠定了不灭不朽的根基。” 高正阳对风月一笑：“终有一天，你也会走到这一步，不要急。” 风月不置可否，她看了眼太虚世界法则深处的三个人，目光停留在虎九身上，“这人到是有几分杀性，日后若不走错路，也能达到十三阶。” 高正阳也看了眼虎九，点头赞同说：“他既有天赋又有气运。如果他愿意，我会带他走。” “这到是一把好刀。” 风月对高正阳说：“成就神皇，你也知道要收拢人才了。” 高正阳不以为意的说：“我只是没兴趣再处理无聊琐事。” 风月正要说话，突然微微皱眉，“有人来了？” 高正阳毫不在意，“等她很久了！” 虚空荡漾，一位头上龙角的黑衣女人走到高正阳面前，她空洞如盲的眼眸盯着高正阳，有些意外的说：“这就十三阶了，我到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