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弃子

    宽敞的如同卧室的马车内，图铎用灵性覆盖手掌，开启灵视反复观察这只如今像干尸的杜鹃。

    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但清晰的记忆告诉祂，手中这只看似无害的小鸟，几小时前还在与自己搏斗而且只是稍落下风。

    图铎从胸口将杜鹃身体划开，看见血rou、骨骼等全部消失，空壳内只剩下缓缓流淌，充斥鸟尸各个角落的厚重粘稠的金色液体。

    暴露在外的一瞬间，金色液体开始向中心汇聚，凝结成一枚体积与之前不相符的金币。

    金币表面有着不断变化的繁复图案，随着光线角度的改变，王冠、权杖等依次出现。

    图铎取出一张灵性材料制成的纸，它能增加占卜效果，将金币置于纸上，图铎发现正对光芒时金币表面变为纯白色。

    鸟尸被放在一旁，图铎从旁边的墨瓶中拔出一根不知名非凡生物尾羽制成的羽毛笔，写下一段话：

    我占卜这枚金币有危险，然后取出一条红水晶吊坠缠在手上，红水晶几乎快接触纸面。

    心中默念几遍后，红水晶吊坠略微地自行向右转动，有一定的危险，但不大，图铎一念至此，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一句话：这枚金币的来历。

    手中紧握住象征财富的金币和占卜用的纸张，图铎靠在墙上，闭眼用起了梦境占卜。

    在经历了破碎的景象后，浮现出了一天前的画面：

    辽阔的原野上，无数本应互相残杀的动物快速奔腾，似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

    视线向上拉伸，一只身体膨胀到如远古猛犸象般大的杜鹃飞翔在空中，遇见一只被追上的飞鸟，它张开鸟缘，将对方吸入口中，然后体型微不可察地变大一分。

    杜鹃并未刻意追逐食物，只是对方刚好出现在面前就随手吃下而已。

    它一路飞到了图铎的领地内，途中同样经过了其他贵族的领地，这次却是直接来到图铎的城堡上空，于是被心情烦躁的图铎看见了。

    图铎发现了它身上如同天使的气息，本来并不想招惹，但看见它落在了城堡内并且吞掉几个仆人后，决定出手维护自己的威严与“财产”。

    将巨鸟引到空中，经历一番激战后终于杀死了对方。

    起初图铎一直处于下风，因为自己的非凡能力根本无法影响对方，巨鸟吞下贿赂的东西后没有任何改变，作用在它身上的扭曲同样如此，而且自己的灵性还在不断流逝，使用能力时更是如此。

    图铎尝试过物理攻击，再次回到了过去扮演“野蛮人”的时光，拳头狠狠地打在鸟羽上，却没有造成伤害，甚至巨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然后巨鸟的力量突然变强，凝聚全力的翅膀一扇，就将图铎击飞，身体崩裂，大片血液撒落。

    幸好巨鸟的智慧极低，甚至神智不清，攻击毫无章法，能力也只会用一个吞噬，图铎是不靠能力，就凭天使级的身体素质把巨鸟拖死的，因为随着战斗的持续，巨鸟的身体在不断萎缩，最后坚持不住就倒下了。

    随着巨鸟的落败，梦境结束，图铎回归现实，祂对占卜结果早有预感，不出所料地只是看到了这些。

    图铎拿出两个做工精湛、材料昂贵的木盒，将金币和鸟尸分别放入其中。

    这时马车在一座古典高雅的城堡前稳当地停下，这里就是另一位执政官——特伦索斯特的住宅。

    图铎只拿着装鸟尸的木盒，来到了大门前，外边的守卫不敢也用不着拦下祂询问前来的原因，礼貌中带着急切地敲了敲门，这次我可是走的正门，图铎想到。

    这时大门敞开，开门的是特伦索斯特，祂看起来很高兴，“图铎，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一起研究一个奇特的东西，一个差点杀了我的东西。”，图铎露出一个略显疯狂的微笑。

    ……

    从特伦索斯特家中出来后，无功而返的图铎没有再乘坐马车，全身笼罩在火车中向自己的领地飞去。

    突然，祂面前的景象被无限制地拉长、扭曲，各种色彩混杂在一起，仿佛油墨随意泼洒而形成的画卷，构成图铎身体的线条也开始变化，但还没等祂扭曲到极致，空间都混乱起来，图铎在一刹那间穿越到位于灵界中的另一个世界，消失在现世。

    几秒钟后，图铎彻底清醒，看见了那位比那位黎明之国造物主还古老的神明。

    这就是与造物主一同开启了属于人类的第三纪元的真神——无限之主？图铎冷静地问道：“不知道有什么地方用的上我？需要你来亲自会见。”

    “你识实务、很聪明、也有能力，却甘心活在梦里”，穿着简陋布衣的亚瑟似是在可惜图铎的才华，“居然欺骗自己去相信六神的承诺，当祂们的傀儡，如果用那个好听点的称呼，应该叫做执政官，可即使是作为所谓的执政官，你都还只是其中之一。”

    “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图铎观察了四周，除了远处发光的小恒星只有一片虚无，图铎和亚瑟都悬浮在虚空中。

    这种全身虚浮的感觉真是……图铎想到，“这么郑重的接见，应该不是单纯地为了嘲笑我这个背叛了信仰神明的天使吧？”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却缺了一点实现野心的能力”，亚瑟手掌一翻，一把翠绿的竹笛出现在手中，然后自动飘到图铎面前，“而我可以让你拥有这个能力。”

    图铎接过竹笛，“你怎么让我拥有这个能力？你又需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还对我抱有绝对的警惕，我可以给你时间思考，等你同意了再说出我的条件，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等到所罗门复活那天都可以，但我有这个时间，你可就未必有了。”

    等你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我才好提出条件啊，亚瑟想到，虽然不喜欢这家伙的性格，却我是真的欣赏祂，就让祂在退场前再辉煌一次，跟原著中一样和特伦索斯特“相爱相杀”吧。

    “六神还有事情瞒着我？”，图铎平静地问道，祂对此毫不意外，“黑皇帝的成神仪式需要修建九座陵墓和建立一套严密复杂却有违正常情况的规则，而祂死后就可以通过这些陵墓和残存的规则诡异复活。”

    “这就是祂们告诉你的？我替祂们帮你补充一下——复活时黑皇帝的特性就会回归，就连众神联手也无法阻止。

    教会现在只摧毁了八座陵墓，为了阻止所罗门复活，祂们想试着让你和特伦索斯特容纳弑序亲王特性，可一旦所罗门复活，你的下场……祂们绝不会允许傀儡反抗，呵。”

    亚瑟嘲讽似地笑了笑，只是不知道是对可悲的图铎还是虚伪的众神。

    “特伦索斯特呢？”，图铎听出了亚瑟话中隐藏的含义，“特伦索斯特也会和我一样吗？”

    “如果根据我的推测，到时候会因此而死的只有你”，亚瑟说出了让图铎真正愤怒的话。

    “换句话说，你只是个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