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富商图铎
自蒸汽机问世十年后，北大陆发生了巨变。 无数座狰狞的工厂在田野上拔地而起，吞噬了这里曾经的农民，让他们变成了维持自身运转的齿轮，灰朦朦的雾霾开始飘荡在碧空如洗的蓝天，怪异油腻的色彩逐渐占领清澈见底的河流。 富商们踩着穷人尸骨堆积出的血腥台阶逐步攀登，崭露头角，其队伍越发壮大。 因循守旧的腐朽贵族们则沉迷于享受，沉浸在往昔的荣誉之中，因为可笑的贵族傲慢，他们对于这场变革基本没有做出应对，只把其当作与某贵族绯闻相当的有趣小事。 同时富商们十分活跃，希望自己的影响力不再局限于商业，对于政治权力十分渴望，以其在亚利斯塔图铎率领下建立帝国商人协会为标志，已经有了登上政治舞台的趋势。 作为双执政官之一的图铎，在亚瑟的嘱附下几乎是最先抓住了机会，站在亚当推动的时代浪潮顶端，加上自身的政治权力和亚瑟后续的一系列神辅助，急速聚集了海量财富，成为北大陆乃至整个地球上最富有的人，富可敌国也不足以形容。 虽然在图铎刚开始涉足商业没多久，特伦索斯特就向众神打了小报告，理由是：图铎专注于商业，忽视了作为执政官的职责。 最后图铎主动抛出部分政治权力，此事才罢休。 随后图铎的资本不断扩张，与之相对的是特伦索斯特在政治上的话语权也日益增长，可唯独在军队中的权力图铎始终不肯松手。 …… 此时的图铎正在模样大变，占地更广的宅第中处理商人协会的公事，例如吞并竞争对手、划分利益、招揽更多拥有财富却无政权的商人加入。 房间门口处有幅占据了半面墙的画作，画的是图铎自己： 刀削斧砍般的线条，刚硬坚毅的嘴唇，高挺的鼻子，棕色长发和蔚蓝色眼睛，右手上经脉略突，死死地握紧尊贵的权杖，将其高举在正前方，顶端的宝石高过了头上华丽的皇冠，左侧别着把没有剑鞘的利剑。 而画中的图铎正用威严的眼神盯着处于现实桌前外表稍变的图铎，棕色长发末端几厘米变成了金色，蔚蓝色的眼牟像被加入一滴墨水，海渊般深邃。 “现在你该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和下一步计划了吧？我曾经的陛下所罗门还有短短十年就要归来了。” 正在思考怎么进一步敛财的图铎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亚瑟，收拾好桌上的纸张，站起身走到比自己稍矮一点的亚瑟面前，神色平静问道。 然后，图铎在亚瑟说话前沉默着自然后退两步，使得两人的身高差距不再起眼。 “你使用了那枚金币的力量，对吗。”亚瑟没有回答图铎，反问道，但他的疑问中只有肯定。 “原来你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也了解它的能力，甚至可能我获得它，都在你和亚当的剧本中。” 对于亚瑟的安排，图铎没有任何不满和怨念，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亚瑟是真神，自己只是序列一大天使，对方有资格这么做 图铎露出个淡然，但细看之下又略显怪异疯狂的笑容，祂猛地抓住右胳膊，嘶的一声，肌rou裂开，整条手臂被扯了下来。 没有鲜血淋漓，有的只是伤口与断臂之间隔空缓缓流淌的耀金色粘稠液体，它们充斥着每一根血管，取代了血液，即使是这种情况，它们也像是断臂与伤口间有无形的血rou般，没有喷涌而出，仅仅只是照常缓缓流淌。 “那你应该对它是什么有所猜测了吧，我相信你的才智。” 亚瑟对这惊悚一幕视若无睹，走到图铎从以前庄园搬来的书架前，随手取了一本《黎明之国历史记录》翻看，这是书架上惟一一本还是特伦索斯特送的，同时也是他送给图铎的第一本书，其余的都不知所踪了。 图铎将断臂按在伤口处，金液自动将其愈合，他看到亚瑟取出的书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当初怎么没有全部清理掉。 “它是惟一性？”图铎的语气不是很肯定，他所知的途径中没有一个能与之对上号。 “对，它就是惟一性，终产者惟一性。” 亚瑟拿着书在图铎面前晃了晃： “这本书我挺喜欢的，可以借我看看吗？期限为十年。” “你想要就直接拿走，反正它从来都没什么用处。” 图铎看都不看那本书一眼，似乎还想让它赶紧从视野中消失： “终产者？为什么亵渎石板上没有记载？” 下意识问完这个问题，图铎就似乎自己得出了答案。 “你不会不知道第一块亵渎石板就是我和造物主共同编订的吧？” 亚瑟忍不住笑了笑，手中的书凭空消失： “而第二块亵渎石板是我制造的，内容上只是多了我和造物主共同研究出的，成为旧日的方法。其实我隐藏的不止一条，是三条，其中之一就是我所处的途径。” 虽然图铎很想问，为什么要隐藏它们，怎么隐藏的它们等一系列问题，但终究不敢问出口。 亚瑟走到窗边，这里种有一盒盛开的郁金香，花朵娇艳，叶片青翠，长势良好，只可惜被禁锢在窄小的盆中，供人取乐，就算每日被人细心照料，也可能因为主人的迁怒而死亡。 亚瑟抓来空气中的水蒸气，凝聚成液态，滴入刚被图铎浇过的花盆中： “我大概能猜到你心中的疑问，我可以回答你其中两个，反正之后你也会知道。 我隐藏它们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我所属的这条途径原本属于星空外的旧日。 终产者途径与名为天理的途径相邻，至于我所处的世界途径，呵，世界本身就是完美的。” “你想让我悍跳非相邻途径？”图铎忍不住问道。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你已经没法回头了。”亚瑟向后抛出三个用灵性之墙密封的紫檀木盒子： “这是终产者途径序列一无冕之皇的三份特性。” 图铎接过它们，还没来得及查看，亚瑟的话再度响起： “至于怎么隐藏的，我可比造物主早苏醒不知多少年，第二纪初我就已经活跃于大地之上。现在这三条途径的非凡生物正生存在我的小世界中，或许地球上有一些，但你们基本碰不上了。” 亚瑟的话中几乎没有谎言，只是用了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说法。 什么时候我也活成了曾经讨厌的样子，肯定是阿蒙这小子把我带偏了，亚瑟突然转身，说道：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我选择让你成为终产者，放弃这条后路，是因为世界途径所属的源质已经在我手上了。” 听到这句话，图铎心中疑虑减少些许：“你让我聚集财富，难到是为仪式做准备。” “掌握全世界十分之三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大国家的所有资产，这就是终产者的仪式。 其实第二种仪式的效果比第一种更好，只是因为第二种要求掌握的资产虽然比第一种少，但难度更大，大到基本不可能完成，所以我才推衍出第一种仪式。” 亚瑟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图铎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安慰和怜悯”： “说实话，你晋升后不失控的概率小到命运之轮都要落泪，疯狂是必定的，不过还好有亚当帮你稳定精神，有太阳十字帮你排出多余的特性。 哦对了，太阳十字是正神教会0级封印物无暗十字的防制品，是用永恒烈阳教会的另一件0级封印物打造的，效果虽比不上原版，但对你来说足够了。” 图铎强忍着把肩上的手拍飞的冲动，直到肩膀上的触感消失，环顾一周才发现亚瑟多半离开了。 突然，频率很小的轻微轻微敲门声响起。 图铎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门外，衣着得体，白衬衫加黑马甲，外面套着黑色燕尾服，神色古板严肃的管家恭敬回道： “先生，您订的画作送来了，是否需要现在就换上？” 管家问完后就是一片良久的沉默，但他不敢再问话，笔直地站在屋外，一丝不苟。 然后，房门被拉开了，图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稍微用力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动作和位置都与亚瑟拍自己时一般无二： “现在就换上，早就该换了。” …… 摩斯苦修会中不愿信仰隐秘贤者的成员在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天使之王支持下奋起反抗，双方高中序列在苏尼亚海的迭戈群岛上展开激战，共约死伤XX人，最终双方平手，摩斯苦修会分裂为听从该天使之王的苦修派和信仰隐秘贤者的隐修派，从始至终双方领导者都未现身…… 看着桌上报告，特伦索斯特叹了口气： 帝国最近越发动荡了啊，自从那现实的奇迹——蒸汽机诞生以后，或许这也是个剧变的先兆，之后或许该亲自去接触下蒸汽机发明者——斯蒂亚诺…… 还好图铎放弃了部分执政官的权力，一心扑在了世俗的财富上，让我有机会整改所罗门留下的制度。不过图铎反常的行为总让我心底像压着块巨石，诸神对此根本不在意，是傲慢还是愚蠢呢…… 皇宫外，一座座蒸汽工厂倾泻着污水和黑烟，为庞大繁华的首都笼上rou眼难辨的阴影。 在蒸汽机问世后，日益受到重视的工匠之城中，即将消化完文明启蒙者魔药的斯蒂亚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威尔提供的概率之骰六点点数和亚当的支持下，在隐秘贤者的威胁下，她决定不完成仪式，强升完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