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宋齐丘的反问
唐军决定出战,因为老是缩在营寨里面,于士气不利。 两军对圆,用弓箭手射定了阵脚。其实双方现在都不想真的打,所以依旧是赵匡胤出阵挑战。 这是老戏法了。每天这样的戏码都会演上几场。 不过此时出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将领,上去应该没说几句话就打在了一起。居然和赵匡胤打的不相上下。 想想也是,前几天已经让赵匡胤连赢了几场,虽然没有人被他当场斩杀,但是对士气影响很大。现在敢出来对阵的,必然是武艺高强。 两军都在鼓噪为自己的将领喝彩。 赵匡胤还是稍微强一些,差点把那员武将打下马来。那员武将拨马就走,赵匡胤也不想追。正想撤回来时,不了那员武将魔术一样取下弓箭,一箭把赵匡胤射了一个趔趄。 因为有些远,所以也没看清射在什么地方。赵匡胤爆喝一声,扯下箭支扔在地上,拧着长枪就追。那员武将早跑到了唐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唐军箭如雨下,赵匡胤用枪拨打箭支,总算是退了回来。 回到阵前,赵匡胤气得把长枪扔在了地上,下马向郭荣请罪。 郭荣亲自上前查看伤势,发现居然被赵匡胤躲过去了,只在肩头擦出一条血槽。铠甲穿了一个洞。当时两个人距离并不远,所以赵匡胤确实非常厉害,让高继冲身边的吕岩刮目相看。 唐军那边大笑鼓噪。汉军这边不服气,一些武将上来要求代替赵匡胤出阵挑战。郭荣说胜败不在一时,直接鸣金收兵。加强了营寨的防守。 “这员武将说他叫林仁肇。” 赵匡胤不满地说:“武艺不过如此,我见他还不错,已经留手了,只是用枪杆扫了他一下。不然早捅死他了。没想到他如此狡猾。” 高保融笑道:“这个林仁肇是闽国大将,军中称之林虎子。南唐灭闽就一直闲置不用。怎么到了这里来了。” 唐军也在收兵,但是依稀能够看见一些人落在后面朝这边看。 吕岩催促王婉容和高继冲进营,不要在外面逗留。 所以三个人。两匹马与护卫汇合,先于郭荣他们撤进了军营。 对面。 齐王李景达,镇南军节度使宋齐丘。宁**节度使周宗策马站在对面,后面一堆文武将官,其中就有信州刺史边镐,而刚刚出战的林仁肇则站在边镐的身后。宋齐丘的身后。敬梁仍然是一身小吏的服侍。在这么多官员中。他是级别最低的,只是因为他是宋齐丘的亲信,所以没人敢小看他。 齐王和周宗是宋齐丘请来的。而边镐是李景达带过来的。浔阳的战事说白了,对于两国来讲,都是一场防御战。而这三位大人物来,已经破了规格了,实际在浔阳指挥作战的是宿州刺史刘彦贞。 不过现在刘彦贞站的位置还在敬梁的后面。 “汉军如此作为,君太兄以为如何?”宋齐丘问周宗。这两个人以前是对手。现在都外放为节度使。就算是再不对付的对手,也比猪一样的队友要好。宋齐丘实在是瞧不起冯延巳、冯延鲁。魏岑,查文徽和陈觉这些人。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对外人说的。 而齐王李景达,是这么多王爷中还算有几分担当的王爷。 “汉军每日皆如此作为?”周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主事的刘彦贞。 “每日都是如此。” 周宗就恭敬地问李景达:“王爷以为如何?” “汉军力竭矣。此不过是外强中干。”李景达虽然不熟悉军务,但是对情势的判断还是有的。 “浔阳,蕲州,江夏,襄州,荆州的竟陵,江陵一带都为痘症疫情肆虐,凋零不堪。鲁国公安审琦家人死者十有**,汉军不能自养。于是与荆南言和。而荆南高保融就是凭借这一点,把荆南卖了一个好价钱。”说话的是李徽古。 李徽古是李景达的宫官,与宋齐丘有着亲戚关系。话虽不错,但是却说得极其露骨。 宋齐丘皱了一下眉头。 倒是周宗宽厚地道:“荆南,原本就是穷鄙之地,近些年才稍有好转。所以即便是荆南有粮也养活不了如此多的灾民。据说汉军已经有二十万人之众,就更加难了。” “北汉不止荆襄,凤翔未平,河中据说死者也是十有**,收遗骨都是十数万具,耗时一年。这个冬春恐怕很难渡过去。此时正是夺取中原最佳的时机。当年后晋亡,我痛失良机。现在再失去这个机会,恐再难以回天矣。” “此事宋公何不上书与皇上。” “我可以与烈祖直言相抗,却不可以与皇上讲这些。”宋齐丘苦笑了一下。 “楚国纷争,这明显是一个机会。而皇上图谋吴越已久。后晋亡且不能回师,何况是今天。李守贞起河中,我本可以举师相应。李金全再怯战,几十万大军停滞不前,他李金全没有皇上的旨意,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这么做的。” 周宗已经明白了,这是要周宗和李景达向李璟进言。 可是就像宋齐丘自己说的,最佳的时机李璟都没有下决心。现在虽然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李璟能同意吗? “此事我等说恐怕还不够,何不请冯延己等人联名上表?” 宋齐丘伸手请:“请帐里说话。” 一行人就到了军帐,宋齐丘屏退了众将,只留了周宗,李景达。自己身边只留了敬梁。 “王爷,君太兄。诸位可能以为是我护着冯延己、查文徽与陈觉等人。但是两位觉得靠我就护得住吗?”宋齐丘反问道。 周宗与李景达都沉默不语。宋齐丘确实护不住这些人,真正护的人是李璟。但是如果宋齐丘不护,联合周宗,韩熙载等人扳倒冯延己却是没有问题的。 “抗契丹,乃大义也,当初我杀契丹使者,难道仅仅是为了挑拨契丹与石敬瑭的关系?我大唐继承的是李家的江山,李克用三箭之约,难道我们不用遵守?可是现在北汉说我们外结契丹,虽然指认出使契丹的人错了,可是我们确确实实勾结契丹。韩熙载不肯问政,难道没有这个原因?所有的这些,不过就是为了守住江南繁华之地。可是自古以来,从未有得江南而得天下的,只有得中原而得天下者。荆南与马楚依附尚没有稳定的北汉,难道没有原因?” 周宗六十五岁,头发只是花白,胡须却是黑的,面容红润,气色很好。宋齐丘六十三岁了,发须皆白,容颜枯槁,只是两眼还算清明。 一连串的反问,把周宗和李景达问住了。 “保住三十六州,我看也是保不住的。我知道劝皇上北上很难,我也没有指望北上。但是眼见着皇上有舍弃江北,夺取江南,划江而治。这就是大错,至多也不过是延缓时日而已。淮南不可失,即便是我们不北上,也要趁北汉力疲,打上一两仗,与北汉和谈,也有筹码。同时整军备战,守住了淮南,就是守住了国门,失去了淮南则江南也不保。” “宋公,北汉水军不利,而我水军强盛,汉军过不了江水。”李景达忍不住道。 “水军没有,是可以建的。北汉吞并荆南,荆南水军夜袭雷池水寨,四艘楼船,十多艘艨艟,三十多艘斗舰,毁于大火。用的是道家的雷火法。外人不知,如何瞒得了我。我已经派人去请紫极宫聂天师和龙虎山张天师过来,雷法本不应出现在人间,必是荆南那些妖孽所为。不过也由此可知,靠水军进行防御是不够的。” 李景达也点头道:“我也听说那姓耿的妖女在江陵,还教出了两个更加厉害的妖孽。” 敬梁接口道:“今天在阵前,隐约有一个女子与一个华服少年同骑在一匹马上。我想渤海王高继冲与蓬莱县主王婉容已经到了蕲州。” 周宗喔了一声。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关心。 敬梁解释道:“南平王高保融娶的南平老臣梁震之女,生子继冲,幼而聪慧。高保融夫妇把他藏在民间,不过瞒得住人,瞒不住老天,老天降下天劫,高保融夫妇和高继冲均得了飞蛊。江南野医余老治好了他们。南平文献王高从诲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传位给高保融。高继冲三岁开始与父母一起看条折和时文,高保融不擅文,但是重实务。梁夫人容貌不佳,但实亦天之骄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高继冲从小被父母熏陶,又常在乡下,所以偏好奇巧yin技。人又极为聪明,过目不忘。高保融即位南平王,仍恐天责,藏在宫中人所不知。此时高继冲已经七岁,传说江陵新政就是出于他手。” “七岁小儿,懂得什么?”周宗自然不相信。类似这样的传说太多了,大多数都是蒙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