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仇得报
公孙宛竟然就这样站了起来，笑道：“许师侄，你虽然也修习了阴心全经，还学会了春风化雨剑，但你想真正地制服我，可还差很多……” 然而，话音未落，幽冥散人便一掌直接劈中他的后脑，公孙宛顺势倒地。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惊怒地看着幽冥散人。 幽冥散人冷笑道：“你真的以为，凭你的那点道行，真的能制住我？” 公孙宛还是惊怒地看着他，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许龙飞连忙踉踉跄跄地起身问道：“万若舆和叶莲碧在哪里？告诉我！” 公孙宛闻言，转怒为笑，继而是发狂般的笑声：“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他终于断气了。 “你！”许龙飞怒不可遏，但他却无可奈何。 你就算把他碎尸万段，对他而言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许龙飞磕磕绊绊地走到公孙逸的身旁，蹲下身来。 公孙逸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不过他却已经没了气息。 许龙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替他合上了他的眼睛。 幽冥散人目光深邃地看着许龙飞，他隐忍二十年，卧薪尝胆，如今大仇得报，却又不禁扪心自问：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许龙飞扶起了杨凝风，陈幽和慕容雨的伤势却很重，站不起来。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许龙飞问道。 杨凝风答道：“是陈兄带我来的。” 陈幽叹道：“早知道这样，我也不该来。” “你怎么知道冥教的这些事？”许龙飞不禁问道。 “是我告诉的岳一。”幽冥散人悠然道，“我需要你们来为我创造这样的机会，杀掉公孙宛。” “你和我师父的计划的确很完美，利用了不少人，实现了复仇。”许龙飞缓缓说道，“你们在冥教的内线告诉你们公孙宛会在今年出关，你们就做好了一切复仇的布局。你们起初将计就计，利用谷凌的假死牵扯出公孙宛对影翼派的复仇，随后利用叶莲碧将我引诱进你们的计划，又利用周文隆对《天涯刀谱》的渴求吸引了公孙宛的注意力，并让冥教成为江湖上的众矢之的，成功解决了公孙宛在青松镇的党羽，还利用我的江湖名望暂时掌管影翼派……” “其实我们和公孙宛也是在相互利用。”幽冥散人说道。 “的确，你们利用公孙宛的计划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并让他相信你死了，成功地接近了他。他也利用你的计划，解决了不少冥教中反对他的声音，肃清了你们当初在影翼派和丐帮布下的几名掌舵人。” “他的计划进行得行云流水、毫无阻碍，但我们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所以我们不停地示弱，他才会自认为我们无力阻止他，我们才会一步一步地成功接近他。”幽冥散人捋着胡须说道。 “此等计划，在下佩服。”许龙飞拱手说道，“但我还有问题。” 幽冥散人继续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出来。” “第一个问题，冥教十殿阎罗都是什么人？”许龙飞问道。 “这个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想公孙宛一定安排了他自己的亲信。” “第二个问题，二十年前，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你想把冥教交给谁？” “我自己，除了我自己，我想不到冥教可以安心交给谁。”幽冥散人叹道。 “第三个问题，烧毁洛氏医馆的是公孙宛，那么杀害佟永仁的是谁？”许龙飞问道。 “是我们。” 许龙飞的目光中多了不少的怒气，但尽管他心中有了万般怒火，说话的语气却还在尽力保持冷静：“你们……你们不该这样。” “我们也不期待你会同意我们的做法。”幽冥散人一本正经道。 许龙飞叹道：“在你们宏伟的复仇蓝图里，没什么是不可舍弃的，包括你们自己的性命。” “没错。” 许龙飞冷冷说道：“现在大仇得报，你们也该满意了吧。” “不满意，因为这都是他应得的，而且这些是他早就应当遭受的。” “可是小佟也死了，这也是他应得的？”许龙飞问道。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你当然没办法回答，因为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许龙飞冷冷说道，“第四个问题，公孙宛剩下的那些人呢？不会也死了吧？” “都死了，冥教四大护法全都死了，十殿阎罗应当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幽冥散人冷笑道，“他们也是活该。” “是啊，不站在那你这边的人看来都是活该。” “我说过，最后的胜利者如果只有一个，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我。” “哦？难不成阁下是想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许龙飞问道。 “不，老夫历来恩怨分明，这里你们想走就走，我绝不加阻拦。只是你们以后就永远不要再踏足此地了，黄泉山庄只欢迎一种人。”幽冥散人说道。 “死人？”陈幽问道。 “活人也可以，只不过活人需要先变成死人。” “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一役结束，无论是冥教还是影翼派丐帮，都已元气大伤，你打算何去何从？”许龙飞问道。 “你担心的一定是中原武林的安危吧，这点你可以放心，此役过后，冥教再不涉足中原，以后你们中原武林的这堆破事，与冥教再无任何瓜葛，怎样？你该满意了吧。”幽冥散人说道。 “满意了。只是不知道师……师爷你以后会去哪里。” 幽冥散人微微摇头：“我、冥教，未来将何去何从，我也说不准，也许是南越，也许是大理，也许是西域，也许……也许哪也不去了。” 许龙飞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伤感，对这个师爷，他实在说不出有什么交集和眷恋，但他似乎很难想象这位师爷以后要如何去度过他生命中最后的这段浪子时光，因为他早已不再年轻…… 幽冥散人似乎可以察觉许龙飞在想什么，他的眼中闪现出的则是一丝人性的温暖，枯瘦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许龙飞的肩膀，笑道：“其实你不必替我难过，人的一生本就是这样，孤单地到来、孤单地离去。” “嗯……”许龙飞无言，“那……我们就走了……” 幽冥散人点了点头，道：“嗯，走吧，此间事了，勿要挂念，只当做一场大梦即可，也不要再来此地了。” “我想把我师傅的尸体带走。” “落叶归根，这里就是他的根，带他走岂非多此一举？” “好吧……”许龙飞走到陈幽身侧，问道，“你可以站起来吗？” “可……可以。”陈幽勉强地站了起来。 “你呢？慕容城主？” “不太好……唔——”慕容雨话音未落，又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幽冥散人把了把他的脉搏，随即脱下他的衣服看他的后背，说道：“他这个伤、不可能了，公孙宛攻击他的时候他是不是毫无防备？” 许龙飞看了一眼杨凝风，说道：“没错，他本想偷袭公孙宛，却反遭暗算。” “没救了，刚才那口血是回光返照，他的脉搏已经很弱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幽冥散人的语气已是不容置喙，“你们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替他料理后事吧。” 天早已大亮。 许龙飞搀着陈幽，杨凝风跟在他的后面，三人并肩离开了黄泉山庄。 “原来这里就是黄泉山庄。”杨凝风惊叹道，“昨夜来的时候我根本没发现，黄泉山庄竟然就在庐山里侧的山谷里，也难怪天阳派会知道冥教的许多事情。” 许龙飞看着满面轻松的杨凝风说道：“不过你觉得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吗？” “还有什么事？”陈幽问道。 “冥教一共有十殿阎罗，我遇到了其中八个，还有两个，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想他们一定还不知道公孙宛死了，他们的杀人计划或许还在进行着。” “那就和我没关系了。”陈幽冷冷说道。 “这话不假，我想就算是冥教的十殿阎罗，也不敢对你陈幽怎么样。”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凝风问道。 “好办，去喝酒！”许龙飞笑道，“你们该不会真的想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庐山论剑吧？” “本来就不想。” “的确，柳别离一走，我也的确不想参加了。” “那不就得了，我一会把慕容雨的尸体送还给秣陵城，顺便把洛晓佳接出来帮你敷上些什么药，再好好包扎一下，然后我们就去痛饮一场，怎么样？”许龙飞笑道。 “可是那两殿阎罗……”杨凝风问道。 “管他们干嘛？反正我能确认这两殿阎罗是在江湖上翻不起什么滔天巨浪的小角色，我相信绝对有人可以搞定他们。所以我们，——不如好好醉一场！” 陈幽悠然道：“你这是什么狗屁歪理？” “怎么？你不同意？” “同意！好好醉一场！去他妈的天下第一！”陈幽哈哈大笑道。 “陈幽你也笑了啊。”许龙飞惊讶道。 “没感情的是杀手，我早已不是杀手，所以我当然会笑。” 映尘握着剑柄，冷冷地看着启易。 他出手了，很快。 一剑，一招。 剑从剑鞘抽离，又被插回剑鞘，这之间映尘只出了一招。 启易便已经倒了。 毫无反击之力。 影翼派众人看呆了，纷纷作势要一拥而上。 然而映尘晃动身形，欺向彬岳右胁，又是一剑，剑尖上闪动着鲜红的血花。 随后，映尘身法依然奇快，夺走了彬岳的尸体，从彬岳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面罩，和一沓数额巨大的银票。 他从容地将面罩戴在启易的脸上，举起启易的身体，将他戴着面罩的脸举向唐仲，问道：“唐少主可否认得此人？” 唐仲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他，他就是那天看到了我的五棱镖的人。” “这一沓银票都来自长安正通钱庄，众所周知，正通钱庄是长安城唯一兑换珍珠赌坊里珍珠的钱庄。我想天阳派众人一定比我还要清楚唐少主的行踪吧，那么整件事，你们也该明白了吧？” 唐仲道：“没错，凶手就是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