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主

    “哎呀！大将军——不可！”黄嵩老这下急坏了，苦苦哀求。

    少年大将军并不理会，缓缓踱步到一旁，那位御前总管双手搬来一张石凳，放在大将军边上，他挥袖坐下。

    匈奴骑兵也不下马，策马前行，横穿各处厢房，见到屋子就直接撞倒木门，骑马跑进屋内，把什么桌椅瓷器撞个稀巴烂，大笑着和外面的同伴说话，很是嚣张得意。

    这种行为很快被御前总管制止，这些粗犷的游牧民族骑兵于是收敛许多，但大院沿途漂亮鲜艳的花坛盆栽依旧被踩烂了。

    黄家内宅深处，灯烛下美丽的母亲正教他早慧的儿子一些有用的智慧：“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猛然间，窗户外有人用什么棍子敲了下。

    黄夫人隐隐察觉外宅的喧闹声变得很奇怪，很急促，也很陌生，这绝对不是酒宴的声音，而是其他的事情，她立马知道一定是出乱子了。

    这时窗户再次发出声响，吕布仰脸看向母亲美丽的侧颜。

    “不要怕，娘去看看。”黄夫人牵起自己裙子，来到窗户边。却听到一阵细密紧张的呼吸声。

    推开窗，黄夫人低头看见窗檐底下蹲着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她正仰脸，大大的眼睛在灯光昏暗处闪着害怕的泪光。

    “严楚楚？”吕布趴在窗檐上，探出脑袋惊讶道。

    楚楚蹲在那儿，抱着双腿，真是楚楚可怜。

    “父亲……他被人抓住啦……”楚楚哭唧唧道。只听后院里有许多男人的声音说道：“既然抢了马，为什么不抢女人！”

    “那这个男人呢？”

    “别管他，我方才看见后宅有位夫人，真是漂亮……不如？”

    一群穿着破烂的汉子提着马刀从假山那边转出来，铜铃大眼闪着野狗般绿油油的光。

    他们就这样瞧见了窗户边美丽的黄夫人，并且全都入迷了，一时傻愣愣，不知手中的马刀正反射着骇人光芒！

    一共五个汉子，有高有矮，但是肚子都不小，膀大腰圆，长相自然粗野。楚楚瞧见了他的父亲严震直倒在假山边不知死活，急得嘤嘤哭了。

    黄夫人并不害怕，因为自己的丈夫就在前厅，量这几个小贼不敢怎样，只是后宅确实没有一个男丁，她倒是不关心自己安危，只是顾虑这两个孩子。

    五个大胆的贼子比想象中更果决，立刻就提着马刀分散围了上来，一个长胡子冲到屋子边伸出手来，一爪抓向蹲在地上的小楚楚，瓷瓶飞来，啪地砸在他头上，碎了个粉碎，长胡子护着头满脸狰狞，怒气冲冲地看向屋内的小孩！

    吕布又拿起一个瓷瓶，正准备扔，另外一个粗犷汉子已经绕进房间，心狠地一刀就要砍下吕布的脑袋，不料黄夫人张弓拽箭，一箭射中那汉子小腹，他登时血流满地而死。

    其余四人见此，心有惧怕之意，纷纷后退，丢下同伴的尸体转身就跑。

    黄夫人放下弓，发丝微乱，洁白额角沁出香汗来，却显巾帼英姿，她柔声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恶人身份死去。”

    吕布望着地上的尸体，多少有点害怕，甚至恐惧起来，直到母亲温柔的话语将这种恐惧慢慢消除。

    马嘶鸣声在夜色里有些嘹亮，高大的匈奴骑兵出现在夜幕当中的花园里，他的视野落在躺在假山边被方才那几个逃跑的马贩子打晕的严震直身上，一直盯了很久没有移开。

    很快，更多的骑士闯入后宅。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准正规骑兵部队，自然不是刚才那几个马贩子能够比拟的。黄夫人把弓轻轻放在一边，终于知道前院引起sao乱的源头，原来就是他们。

    一个匈奴骑兵队长高声命令了一句匈奴语，两个骑兵翻身下马，手扶马刀，快步走向严震直，弯腰一左一右把他馋起来。

    骑兵队长翻身下马，来到近前，看了一眼严震直的脸。

    回过头，少年大将军已经和御前总管走进内宅，直奔严震直。

    “抬起头。”大将军命令。

    “大将军，他已被人打晕。”

    御前管家上前提起严震直的头发，好让大将军看清他的脸。

    “呼延克里木……”少年大将军在说出他的原本名字后，后面的话都是异国语言，一个音节也让人听不懂。

    在这安静宅院，只听少年温润的嗓音，像是吟唱一首难懂的诗。

    许久，他一定是宣判了什么。

    红补湾村的染织商人严震直，被匈奴骑兵用备用马绳勒住双手，丢在马背上。

    “总管大人。”少年大将军这回说的是汉语，他说道：“我们一直在找一个婴儿，却不知，时间已经过去四五年，而我们依旧在找一个婴儿，总管大人，天底下再没有比我们更愚蠢的人了。”

    “大将军……执念令我们忘记时间流逝……”

    不经意间，少年大将军宝蓝色眼睛扫向边上，黄夫人长袖底下护着的两个孩子。

    小姑娘忍耐了很长时间，终于哇哇大哭，黄夫人也拦不住了。

    少年大将军询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姑娘？”

    他最终得到了答案，她叫严楚楚。

    “她就是严楚楚，呼延克里木的小女儿，或许我们已经找到殿下了。”御前总管说道。

    “呼延克里木已经就擒，我们的使命便已完成，带殿下回家吧。”少年大将军疲惫地挥挥手，他自然知道该仔细彻查，但是没有必要了，因为他们要的是呼延克里木，至于谁是公主殿下，也许那个小姑娘就是，而且只要他们说她是，那么她就是。一个骑兵上前，从黄夫人手中抢走楚楚。

    “你们要带走严楚楚！？”吕布大声问。

    “她是北国公主，现在，我要把她带回她的宫殿里去。”少年大将军说。

    “严楚楚，你是公主吗？”吕布再次大声问。

    楚楚来到趴在马背上的父亲身边，拉扯他垂下的双手，回过头看看吕布，扁着小嘴说：“父亲以前和我说过，我的家乡在北方，我真的是公主。”

    少年大将军听到这儿，也松了口气，他们没有找错。

    “严楚楚！我十八岁就来娶你！”吕布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