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路
六扇门，静气阁中。 高松柏听完秦平安的话不由的一愣，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这种话说出来无异于谋反，可秦平安就是说了出来。 高松柏静静的看着秦平安，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些东西，可是他失望了，秦平安的眼睛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他刚才说的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 良久，高松柏突然说道：“你最近的修行如何了，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在与人切磋，锻炼实战能力。感觉如何。” 秦平安听完不由的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道自己的修行上。 看着高松柏的眼睛，秦平安一时不知道高松柏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秦平安还是说道：“谢大人关心，属下的修行没什么问题，已经到了锻筋练骨境中期，在这些天的切磋中，知道了自己作为一个新晋的修行者，有很多的不足，属下会努力做到最好。” 高松柏不由的惊讶，随后点点头道：“嗯，不错，修行速度很快，等你感觉到小腹有隐隐作痛之感的时候，就是你体内真气在冲击丹田，等丹田打开，可以储存真气之时，就是你进入练气境的时候了。” 高松柏看着秦平安疑惑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很不错，能通过那么仅有的一点点线索，想到这么多东西，证明你非常聪明，是非常适合六扇门的，你的思路想法，如果放在一州一县，那么依你的性格，当地绝对不会有冤假错案出现。只是你忘了，这里是京城，京城的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中。” 随后高松柏喝了口茶。 秦平安听完愣了愣，还是没有听懂高松柏想要表达什么。 看着秦平安有些疑惑的表情，高松柏继续道：“其实你能有这个思路，我很欣慰，因为你让我知道，六扇门来了一位真真正正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你不了解陛下，如果你知道陛下的性格，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秦平安继续做倾听状，高松柏接着道：“咱们的陛下啊，可以允许你犯错，人，没有不犯错的，但是如果你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住，那么你就没有必要再留在京城了。” “你可以没有理想，没有报复，甘愿做个平庸的人，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肆意妄为，更不用说因为一己私欲而杀人了，百姓不敢，朝堂诸公不敢，皇亲国戚更是不敢，因为陛下真的会让你后悔。” “其次，京城复杂，有着很多的勾心斗角，每个人都要走一步，看三步，不然一个小错被人抓住把柄，就有可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朝堂党争，派系之争，每一个位置，每一个人都没有那么简单。” 听完秦平安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思路错了，不是错在自己，而是错在对京城的不够了解，如果自己能够了解陛下，了解朝堂，那么自己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而高松柏的话，是在间接的告诉自己，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想到这里，秦平安不免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往小了说，是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公道。可有几人会给你公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而往大了说，自己这句话是一定可以用大不敬来治罪，让自己人头落地。 高松柏笑眯眯的看着秦平安道：“所以，现在你感觉如何？” 秦平安尴尬的摸了摸头说道：“谢大人解惑，属下觉得自己有些自作主张了，请大人责罚。” 高松柏哈哈大笑道：“好了，不用想那么多，大胆假设，用心求证，非常不错，回去继续查案子吧，放心大胆的查。回头我会告诉赵平和傅明，让他们配合你。” 秦平安走出静气阁，回到议事厅，心里却五味杂陈，本来他以为，这个世界，人们的思想会比较保守，以自己的学识一定可以大展宏图，有一番作为的，但是现在来看，一切都是自己想简单了。 高松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光是在告诉自己，凶手不会是皇子，更是间接的告诉自己，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如果以后自己还是以为自己比其他人聪明，那么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会阴沟里翻船。 今天高松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太重要了。 随后秦平安又把心思放在了案情上。 现在知道自己之前的思路是错的，那么换个思路，凶手不是冲着张可儿去的，那么就只能还是冲着张晋中去的。 不杀赵家文的原因应该不会有错，所以张晋中说谎，就是有别的原因。 只是他为什么要隐瞒，按他所说，他不参与朝堂争斗，跟别人也不会有利益冲突，别人又为什么要杀他女儿。 其次，他既然隐瞒，就一定是对凶手有一定的猜测，而他不想说，就证明他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与世无争，因为他肯定也是了解皇帝老儿性格的，之所以不说，应该是如果凶手暴露，可能也会牵扯到他自己本身。 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浑啊。 随后秦平安想道：既然他不想说，问再多次也没用，或许可以在别的人身上下手，比如尚书府的仆人丫鬟。 想到这里秦平安伸了个懒腰，心道：今天累了，明天再继续吧。 ………… 翌日，六扇门，点卯过后，赵平和傅明等人坐在议事厅，赵平看着秦平安笑道：“行啊，小子，才一天的功夫，我们两个捕头要配合你这个小小的捕快查案了，说说昨天跟大人说什么了。” “赵捕头，别打趣属下了，昨天也没跟大人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些我对案子的想法，大人说我聪明绝顶，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会让你跟师傅配合我。”秦平安得意的说道。 傅明瞪了一眼秦平安道：“臭小子，又胡说。” 赵平听了也是有些意外，心道：这小子有点不要脸啊。 旋即说道：“哈哈，无妨，那今天该怎么查，秦捕快说说吧。” 秦平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没什么特别的，我想再去一次尚书府，去问问那些仆人丫鬟一些问题，” 尚书府，看到再次来询问的秦平安等人，张晋中不免有些生气，道：“你们不去外面寻找凶手，总是来我这里干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看着有些生气的张晋中，傅明道：“尚书大人，我们来是想问一下贵府的下人一些问题，还请见谅。” 而一旁的秦平安则说道：“尚书大人干嘛生气呢，我们来寻找线索，也是为了帮你找出凶手，而尚书大人生气，难道是不想让我们来吗？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呢？” 秦平安敢这么说话，一方面是因为六扇门查案，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想调查你，你就跑不掉。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一方面，秦平安想激怒张晋中，想看看能不能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张晋中听完大怒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捕快，胆敢如此跟本官说话，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话音未落，傅明便道：“尚书大人，先不要着急，他可是指挥使大人点名查坠湖案的主办官，我这个捕头都要配合他，如果你想动他，我不拦着，到时候你自己跟指挥使大人说。” 说完傅明便继续喝茶。 而秦平安则淡淡的看着张晋中，眼中有一丝嘲笑。 听完傅明的话，张晋中对进来的护卫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然后说道：“我是不想让你们来，因为我的女儿还尸骨未寒，我这里也没有你们想要的线索了，至于你们想问，那就随你们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随后，秦平安等人也来到了尚书府的院落，只见男男女女十几人，在张晋中的安排下男左女右站好，等待问询。 秦平安看着他们道：“你们一个一个来，跟我进厅，这期间你们谁也不许说话。否则的话。。” 说完秦平安把佩刀拔出，亮出刀锋，看着那些害怕的眼神，秦平安便满意的把刀合上，道：“管家是谁，先跟我进来，” 然后又对旁边的王双说道：“王兄，看着他们，不许他们说话，也不许他们离开。” 王双随即便点头应了一声。 ………… 皇宫，御书房里，只有两人，宇皇坐在案几后，看着下面站着的高松柏道：“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呵呵，不错，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这样。至于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哼，胆子不小，太保，你觉得此子如何？“ 高松柏道：“回陛下，我觉得是个可造之材，他在念那首诗的时候，神情不似作伪。应该是有感而发。至于那句话，我相信，他是一个心有正气之人。” 宇皇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说道：“问问他的生辰八字，回头让司命看看。” ………… 尚书府，秦平安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入了偏厅。 秦平安淡淡道：“不用害怕，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我不会为难你，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的，那么你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可就不好说了。” 管家扑通一下跪下连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六扇门的行事风格霸道，蛮横，哪怕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但是或多或少的也都听说过。 尚书府的管家现在特别怕自己万一有哪句话说的不能让眼前的人满意，就被对方一刀了结了性命。 秦平安点了点头道：“你来尚书府里多久了，对张尚书的一些朋友有什么了解吗？” 管家战战兢兢的答道：“小人来尚书府已经十年了，尚书大人平常很少与人来往，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秦平安又道：“那最近有没有什么人，经常来往尚书府，或者张尚书有没有与什么人有过什么合作关系。” 管家听完略微思索了会道：“最近没什么人经常来往尚书府，至于尚书大人跟什么人有什么合作，小人确实不知。” 随后又询问了几人相同的问题，回答都大同小异。 就是张晋中基本不与人往来，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平安不由的想：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张晋中真的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从不参与党争派系。所以才会很少与人往来。二：张晋中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大到不敢让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当然也有可能尚书府有人说谎，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在秦平安思索之时，进来一名丫鬟。 那丫鬟看到秦平安后不像之前那些人看到自己吓的浑身发抖，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秦平安，欲言又止。 秦平安不由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我叫绿柳，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秦平安看着年芳二八的小丫鬟，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小姑娘接下来说的话会对案情有重大的帮助。 秦平安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绿柳道：“你是六扇门的？听说六扇门的人很厉害，只要是恶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是吗？” 秦平安听了不由的想到：果然，这个张晋中女儿的贴身丫鬟，一定知道什么秘密。 随即，秦平安说道：“是的，只要是作jian犯科的恶人，被我们知道，那就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一定会还那些被害人一个公道。” 绿柳听完，一下跪在地上，就哭了出来。 好一会她才说道：“求大人还小姐一个公道，小姐是被赵家公子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