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以身伺道
眼看着二人的兵器就要撞到一起了，忽然之间，阿拉伊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在要撞击的那一霎那，忽然之间变招。 “锵。”长剑的剑脊和大魔枪的枪杆撞击到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而在撞击过了之后，阿拉伊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 一切看起来，似乎是成道南处于劣势的时候，阿拉伊突然间放弃了自己的优势，让自己的剑脊和成道南的长枪撞击到了一起。 而实际上，却非是如此。在这明面之外，暗中也经历了重重斗争。成道南和阿拉伊都在赌，赌二人谁会先变招。 如果先前，成道南变招了，那阿拉伊那一下变招，正好再次的克制他，这样一来，他的大魔枪，最终逃不了被折断的命运。 而如果成道南不变招，而阿拉伊也不变招，双方还是他被克制的状态，最终，他的大魔枪依旧会被砍断。 可是，当成道南最后不变招，而阿拉伊变招的时候，结局就正好相反，阿拉伊的剑脊劈砍在大魔枪上，不痛不痒的，根本无伤大雅。 其实，在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因为阿拉伊是剑神族人，他们的性格让他们十分争强好胜。阿拉伊是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在最后微微有些患得患失。而就是这一患得患失，让他失掉了先机。 所以说，这一次的争斗，阿拉伊是输在了心性上面。 有的时候，暗中的交锋，比正面交锋的更能够打击敌人的士气。在这一次失败之后，阿拉伊原本身上一往无前的锐气，有了几分挫伤。 不过，虽然锐气有所丧失，但是他的双目之中，谨慎之意却多了几分。虽然眼前这个人类，境界比他低上一筹，但心机和意志，都要胜于他，自己的那一点优势，在对方面前荡然无存。 他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长剑，双目在成道南的身上扫过，霎那间，便掠过了数百处要害之地。他的眼神凌厉，却一直没有出手。 就像是一只蛰伏不动的毒龙，只有在没有攻击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是一般人，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早就觉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了。 只是成道南，心神坚定，又岂会被敌人的视线影响，不仅不为所动，反倒坦然的看着对方，眼神沉静而安宁，如同深山的古寺，寺宇中的老井，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静谧。 破绽，是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看出来的。一个人不可能站着不动让你打，你还没打，先找破绽，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见自己的视线，动摇不了对方的心神。阿拉伊便悍然出剑了，双目如电，长剑如同一片雪花划过长空。 这一剑，灌注了阿拉伊的全部精气神，带着一丝一往无前的力量。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能失败。这也是整个剑神族的性格，在他们的概念之中，失败就等于死亡。 所以，他也没有后路了。既然没有后路，那就只能向前。 一道道的空洞，出现在他的身边，可是，还没有接近他的身体，便被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给格挡在了外面。 在成道南的眼中，阿拉伊此时已经消失了。他化作了一柄剑，一柄散逸着无数气劲的剑，一柄锋芒毕露的剑。 剑神族的思想，正常人很难读得懂。他们高傲，他们特立独行。有人说，他们是不沾惹烟霞的真正神祇，还有人说，他们是一帮执拗的疯子。 或许，这第二点说的才是他们。他们就是一疯子，可以为了一场争斗，堵上自己的性命。如果换做他人，在见到战局不利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离开。 他们的思想，别人不懂，但是成道南能懂。 这就是他们的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剑神族的，一生都在追逐着道。他们痴迷，他们孤僻，但是，他们是真正的求道者。 这无关乎种族，或许在人类看来，他们和其他的一样，是无耻的侵略者。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在荒蛮的域外，还是在丰裕的三十三天，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为剑而生，却为道而死。称他们是剑神，还不如叫他们为剑魔。 阿拉伊这一剑，并不璀璨，但是很纯粹，纯粹到……只为杀人。剑是凶器，不论众生为他赋予了多少情感和品质，都改变不了它是杀人的凶器。 终于，成道南的脸上也动容了。他的双目之中，倒映出一片白惨惨的光芒，大千世界，处处是剑光，你怎么躲，都无法躲掉。 但是，真正的攻击，其实也就一剑而已。只是，一剑已经够了。杀人，只用一剑，第二剑，就是多余。 面对这一剑，成道南的心神迅速的转动，心中甚至比当初遇到洪玄的时候，都要压抑。面对洪玄，他还有后手。但面对这一剑，他只能向前。 其实，按照他万里遁光术的速度，一念之间，就能够遁出万里。哪怕这剑光再强，他想躲还是躲得了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躲。躲开这一剑，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这一剑的侮辱。躲开这一剑容易，但躲开心头的障碍，却是千难万难。 很多时候，人最难战胜的，还是自己。 成道南知道，这也是阿拉伊给自己出的一个难题。不论是躲还是不躲，都将会面临极其严峻的考验。 “你舍身饲道，那我也随你疯狂一回。”成道南霎那间就做好了决定，手中的大魔枪举起，双目立时出现了一团灰蒙蒙的颜色。 如同有无尽的道韵在流转，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大地江山……世间的一切一切，都被浓缩在这方寸之间。 他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他对这片天地有着绝对的掌控。 这就是成道南的武道真意，时间的万物兴衰，都要被其掌控。霸道，玄奥，高高在上。 武道真意浮现在心头，他便陷入了绝对的冷静之中，四周的空间在震动，在欢呼，似乎在欢迎他们的王者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