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
小波每天早早就起来，跟着雨哥在院子里练习剑法和弓箭，阿糯总是坐在秋千上看，小波每次练剑的时候都尝试摒弃心中的杂念，把手中的剑想象成那把绿焰剑，有时甚至闭着眼睛练，完全依靠他异于常人的锐利的听觉来判断周围的环境。 雨哥对于小波的进步夸赞不已。 这天清晨，小波正在练剑，乔大人招手示意，带小波进了乔府大院，乔大人直接进了书房，让周围人退下，拉着小波说：“小波，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你要记住，一定要保护好绿焰剑，这是你父亲的嘱托，虽然我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这一定连系着一件极其重大的秘密。”说完，乔大人自腰间拔出绿焰剑交到了小波手中。 小波大为吃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请乔大人保管为好。” 乔大人似乎心事重重：“现在你是最好的人选，我们这里有人向海洋异类通风报信，我还没有查出是谁，但是大家都要十分小心，王府那边也是万分复杂，我担心绿焰剑放在我这里并不安全。” 小波接过剑，小心翼翼地别在腰间。 “这把剑带在身上还是扎眼，你年纪还小，靠自己恐怕很难保护好绿焰剑，你把剑找个地方藏起来，这几天先不要拿出来练习。” “好。”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你要做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也很不简单，就是保护好绿焰剑，等你父亲回来。” 小波的眼睛里闪出光芒。 回到院子里，小波径直进了房间里，看四下无人，把绿焰剑悄悄地藏在柜子顶上，然后回到院子里继续练剑。 这日的黄昏，阿糯mama突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拉着小波和阿糯就往屋里跑。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外面街上一阵大乱，似有无数人马拥到乔府门口。 雨哥赶紧关上大门，然后蹬着石头趴上墙头察看，只见一群官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涌进了乔府，官兵们四下站立，那军官走到院子中央，拿出一卷纸，展开大声宣读：“今查乔贼叛乱，谋图逆反，大丰王敕令，乔贼一干人等已被擒获，乔府即刻查封。” 那军官读完，挥手示意官兵们四下搜查，惊慌的家眷们全部被团团围住。 阿桑站了出来，手指那军官大声喝问：“乔大人忠心耿耿，王爷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蒙蔽了。” 那军官也不说话，拔刀就向阿桑砍去，阿桑cao起一根长枪就与那军官缠斗起来，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瞬间好几支长枪一起刺入了阿桑的身体，阿桑慢慢倒了下去。 此时小波姑妈正好外出未归，雨哥见阿桑被杀，便赶紧从墙边下来，跑进屋子，见阿糯mama和朱环正在急急忙忙收拾东西，雨哥转身找小波，见小波从里屋出来。腰间鼓鼓囊囊塞了一样东西，雨哥拉着小波就往后院走：“小波快走。” 正说着，前门咣咣地响起来了，有人边砸门边大喊着开门，雨哥打开后院门，拉着小波就往外跑，后面阿糯mama带着阿糯也跟了出来，朱环跑在最后。 刚拐出后巷，便听到后面有人追来，雨哥跑在最前面，带着大家三拐两拐跑进了一个窄窄的细巷，到一户人家门前，雨哥四下望望，闪身就进了门，又招手让大家都躲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 小波屏息静听，追赶的人已远去。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雨哥似乎对这户人家很熟悉，他反锁上大门，领着大家进了屋子，屋子里颇为简陋，但是墙上挂了好几张弓，地上堆了几壶箭，还有几把长枪和短剑靠在墙边。 “这是乔大人吩咐我准备的地方，没想到真的用上了。”雨哥感叹。 “厨房有吃的，都备着。”雨哥对阿糯mama说道。 阿糯mama和朱环进了厨房。 小波靠在墙上，摸摸后腰上的绿焰剑，心里踏实了点。 雨哥看了小波一眼。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雨哥走了出去，侧着身子在门缝里看了一眼，然后悄悄打开大门，老五闪了进来，雨哥又立刻锁上大门，二人走进屋子。 “发生什么事了？”雨哥和小波同时问道。 “乔大人被王爷拿下大狱了。” “啊！”大家都吃惊不小。 “为什么？” “说乔大人勾结妖孽图谋造反。” 大家一片沉默。 “今天乔大人被宣进王府，据说是王爷要查问海妖的事，谁知乔大人一进王府就被拿下了，人现在在大狱里，当下正在全城捉拿乔大人的所谓贼党，这里也只是暂时安全，不可久待，我们要想办法出城。”老五眉头紧锁。 “这时候如何出得去？”雨哥问。 “我有一个兄弟，在南门当差，今晚半夜我们从南门走。”老五说道。 “好！”雨哥舒了口气。 阿糯mama和朱环端出一些干粮，大家都没有心情，草草吃了几口。 此时外面已经天黑，雨哥一直在院子里警戒，稍有动静就立刻拔刀上墙边察看，外面一直吵吵嚷嚷闹到深夜。 过了三更时分，老五示意大家准备出发。雨哥轻轻打开大门，第一个走出去，站在巷子里一动不动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向院子里招招手，示意大家出去，阿糯mama带着阿糯走在前面，小波摸了摸腰间的绿焰剑，紧跟在后，老五和朱环走在最后。 一行人避开了大路，悄无声息地在巷子里穿行，走了十来分钟，黑黝黝的南门和城墙出现在了眼前。 城楼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老五示意大家隐藏在黑影里，然后自己慢吞吞地向城门走去。 前面传来喝止声，老五在和某人打招呼，小波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老五和城门口那人似乎很熟，寒暄了几句，那人便向城楼上喊了一声，城楼上下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和老五窃窃私语起来。小波听出这人正是那天进城时对小波十分恭敬的那个头目。 不一会儿，老五在城门处转身向小波他们快速招手，雨哥立刻带着大家疾步向城门走去。 “叶公子。”那军官向小波拱了拱手，“快走。”他又指了指城门外的几匹马，示意大家快走。 雨哥把小波抱上了马背，然后踩蹬上马，阿糯mama带着阿糯，朱环和老五各自翻身上马，一行人在夜色中向远处疾行而去。 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云，离开大丰城，几匹马走了有两个时辰，前方的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大路上渐渐地有稀稀落落的人在赶路。 晚秋的风已是冷得让人瑟缩，小波望着远处逐渐变成金色的天际，心里想的是如何保护好绿焰剑。 乔大人叮嘱小波不要相信任何人，说明乔大人怀疑每一个人，雨哥？老五？朱环？还是阿糯mama？ 这个人的目的一定是拿到绿焰剑。 雨哥身手了得，老五也很能打，阿糯mama的本事小波在静默谷也见过，唯有朱环不知道会不会武艺，小波一路思索着。 如果有一个人是jian细，他或者她会选择什么时候下手呢？一定不是在路上，这时候每个人都是在戒备中的，不利于偷袭，那就一定是在休息的时候。小波暗暗留了心眼。 在大路上急急地走了一天，夕阳已在渐渐下沉。 老五勒住缰绳，指着路边一大片林子说：“我们去那里休息。” 几匹马向林子里走去。 一堆篝火很快升起，小波想起乔大人，不知现在安危。 落日把余晖洒在林梢、草丛和众人的肩上。老五远远地在林子边上放哨，这里离大路有一段距离，小波可以听见大路上的动静，赶路的人已越来越稀少，只是偶尔有一匹信使的马飞快跑过。 赶了一天的路，阿糯已经靠在mama身上睡着了。 朱环和阿糯mama小声商议着什么，雨哥靠着一棵大树，正在擦拭手中的长剑。小波望着红红的篝火，思索着应该怎样应对今晚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父亲在这里，他会怎样做呢？ 老五负责上半夜的放哨，小波远远地可以听到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偶尔踩在干裂树枝上的折断声。 阿糯mama和朱环已经躺在草地上睡着，雨哥依然抱着他的剑发呆。 小波把绿焰剑从腰后抽出，用衣服包起来，然后紧紧抱住衣服，卧倒在树下，小波把耳朵紧贴在地上，然后闭上双眼。 睡意很快袭来。 小波忽然醒来，他听到极其轻微的异常的声音从地面传来。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已是下半夜，老五正靠着大树呼呼大睡，阿糯mama和朱环也睡得正香，阿糯躲在mama的怀里，雨哥却不知去向。 极远处有轻微的移动声，有人正从四面围拢过来。 小波跃起身，摇醒正在打鼾的老五，指了指林子外面，示意有人，老五霍然起身，轻轻抽出长剑，提剑四顾，像一张弯弓上的利箭，随时准备射出去。 小波又摇醒阿糯mama和朱环，阿糯mama也抽出剑，同时把依然在睡梦中的阿糯抱到树后面，朱环也并不慌张，小波见到她只是从头上取下了一个簪子。 不一会儿，林子四周出现了不少举着长矛和剑的官兵。 带头的军官正是那个带人抄家乔府的人，他眼见老五众人已有戒备，向旁边的随从举手示意，官兵立刻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把，霎时间把整个林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来的快呀。”老五吼了一声，“那就来尝尝我的剑吧。”说完就举剑杀上前去，几个官兵立刻围住老五厮杀起来，有几个官兵向小波他们冲来，阿糯mama提剑迎了上去，未及交手，却见两个冲在前面的官兵后仰倒下，两人的额头正中都有一根细细的簪子，小波回头看朱环，见她已经又摸了两把簪子在手上。原来朱环的簪子是杀人的利器。 后面的官兵见势一拥而上，围住阿糯mama和朱环，一时间刀剑相交杀声不断，小波从怀里取出绿焰剑，却突然想起这剑只对海洋人有用，完全伤不到陆地上的人类，小波把剑塞进腰间，回身想找合适的武器，却见阿糯已经醒了，正呆站在树边看着战团发愣。小波赶紧跑过去拉着阿糯躲到树后。 双方交战正酣，官兵虽然人多，却也一时抓不住老五几个，正在这时，只听嗖嗖的箭声不断，五六个士兵都中箭倒在了地上。 小波循声一望，只见雨哥正跨坐在大树上，连续不断地射出快箭，一转眼又射倒了几个官兵，连那军官手臂上也中了一箭。 这边老五和阿糯mama也刺倒了好几个，朱环的簪子在林子里嗖嗖地飞，不断有官兵倒下。 那军官见势不妙，吼了一声便向林子外跑去，官兵立刻四散，雨哥的箭又撩倒了几个。 雨哥从大树上一跃而下，跑来看小波等人有否受伤。 老五受了点轻伤，嘴上不停埋怨雨哥没有及时示警，雨哥也不解释，朱环替老五包扎了一下，众人立刻收拾东西上路。 官兵来得如此之快，是众人没有想到的，于是都不敢懈怠，纵马快速向南而去。 小波和雨哥同乘一马，一路不时地聊天说话。 “为什么官兵这么快就追上我们？”小波满心疑惑。 “可能一直有探子在跟着我们。” “那我们怎么甩掉他们？” “人过留痕，雁过留声，要彻底甩掉那些探子是很难的，唯有今晚设法杀掉那几个探子。” 到了一个山隘口，雨哥勒住缰绳，等众人上来后，雨哥对老五说道：“五哥，后面有几个尾巴，我俩在这里设个埋伏，见一个杀一个可好？” 老五大喜，立刻下马和雨哥在路边准备。 阿糯mama和朱环带着小波和阿糯继续前进，只是速度略略放缓。 雨哥和老五把马拉到树下，解下两段缰绳连在一起，在隘口处做了一根绊马索，一头拴在树上，一头老五拉在手里，雨哥爬到树上，往远处仔细瞭望，不一会儿，听到得得的马蹄声，雨哥举起手在半空，然后猛地向下一压，老五用力拉紧缰绳，只见一匹黑马被绊马索直接绊倒栽了出去，马上那人直飞出去，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雨哥迅速上前，在那人身上补了一剑，然后赶走了那匹黑马，又重新爬上树，继续瞭望。 半个时辰功夫，两人如法炮制杀了三个跟踪的探子，然后二人策马去追赶小波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