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离别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 莫无虚清早起来，走出房间。抬头，凝望刚刚放亮的夜空，但见天空朦胧，新的一天又将到来。 一阵晨风吹过，朦胧的天空仿佛在晨风过后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站在屋前的莫无虚发梢飞扬，衣衫轻轻摆动。 稍许，他默默转身回到屋中，目光流转间，淡淡环视了一圈。 许是从小就跟着老者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原因，不见他眼中有不舍之意；或是在这里也才短短数月时间，还让人来不及留下深刻的映像。 他信步走到屋中间的一张四方桌前，桌上——跟随他两年多时间的长刀横陈，一个装有灵晶的包袱，还有一枚碗口大漆黑的蛋静静地躺在桌上。 莫无虚忽然想起他爷爷说过这蛋会给他带来惊喜，不禁拿起黑蛋仔细端详。 只是这蛋自从他爷爷给他之后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却始终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蛋；每次给他的感觉就是深邃与一点点诡异，隐隐吞噬着周围光亮，看久之后给人一种沉沦在它深邃黑暗中的感觉。 片刻，莫无虚看罢把黑蛋收进包袱中，拿起包袱与长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他知道，有人正在等着他...... 当他穿过各处房屋，出现在粗犷恢宏的大门处时，还未跨步走出大门，放眼望去，大门外面黑压压一大片人，铁甲森森，稳坐马上，整齐伫立。 原疯狗帮三千人马一个未少，还有一些以前血刺帮的人，连破军、阿壮几人立于众人前。 连破军身边，昨夜宿醉的林越，许是已经压下了心中悲伤，与莫无虚微笑相望。 在他们旁边还空着两匹棕色高头大马无人骑乘...... 莫无虚见此，抬脚跨步走出大门，未说话，径直走到一匹空马旁翻身而上。 这时，大门处，老者的身影徐徐走出，一边哈欠连天，一边抬头望天，咕哝道：“真早啊！” 待老者上马之后，随着连破军一声呼喝，众人向城北而去...... 天时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远远看见疯狗帮大队人马，纷纷避让开来。一些人惊惧异常，看其方向，还以为疯狗帮与青山帮起了争端，又将上演一场血腥盛宴！ 而当众人走至城北时，青山帮并未有丝毫阻拦，安安静静地看疯狗帮众人经过，显然有人早已打过招呼。 初阳慢慢升起，寒风呼呼而过，冬日里淡淡的阳光洒向了大地，在众人森森铁甲上反射出幽幽寒光...... 众人过了城北出了城门，在距城门口百余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或多或少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路人远远观看，却没人敢上前。 以今日今时疯狗帮在混乱之都的地位，谁人敢去撩其虎须？不说诡异莫测的老者，就凭新添的几个修士就压得别人喘不过气来。 连破军、林越以及阿壮已成为修士的消息从来都没有刻意隐瞒，已传遍大街小巷，人们皆是心惊他三人怎么突破得如此轻松？ 远处，三五成群的人相互议论，只见一个肥胖之人用他那被肥rou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疯狗帮众人处，道：“听说前些日子，在东方曙阳帝国大开杀戒的人就是疯狗帮的林越。” 他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嘿嘿笑道：“这事我也听说过，曙阳帝国那边现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谁敢来这里找他晦气？” “可不是吗？疯狗帮有多少修士？整个紫芒星又才有多少修士？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天来这里是想做什么？”肥胖之人又道。 大腹便便的人看了他一眼，道：“我有个朋友是以前血刺帮的，听说是为送行而来。” “送行？送什么行？”胖子奇道。 “谁知道呢？”大腹便便的人耸了耸肩，摊手道。 两人的对话，自是引来一些好奇之人的紧紧追问，却传不到远处的疯狗帮众人处...... 疯狗帮众人处，莫无虚一骑在前，面对着众人，道：“送人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吧！” “来日，我们初玄星再见。”连破军看着他缓声开口道。他没有过多的话语，一句‘再见’，包含了所有。 莫无虚微笑，轻轻点头，道：“我在初玄星等着你们，放心，我不会死！我还有心愿未了。” 莫无虚心中清楚，此去初玄，危险重重，那里的人或许都是修士，自己目前的实力虽然能够叱咤混乱之都，但到了初玄星明显还不够看...... 只是，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相信他自己能一路走下去，且越走越好。 那还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温和的微笑下，是深深的自信...... 林越搓了搓脸，笑道：“初玄星上好像都是一些猛人吧！打得赢你就打，打不赢你就跑，过后等我们来了一起收拾他。” 看林越脸色，虽然还显得消瘦，但曾经的愉悦嬉笑又重新回到了脸上，一句玩笑引得众人发笑，其中满含对莫无虚的关心。 “林大哥，你好了么？”莫无虚看着他笑道。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么？”林越拍了拍胸口道。 前几日的消沉一去不复还，曾经在众人眼中对大家嘻笑、对老者讪媚、而打劫别人时雁过拔毛的人，在这离别之际又回来了。 众人自是替他高兴，此时离别的气氛随着林越的几句话变得稍显热烈起来...... 当莫无虚看向阿壮时，阿壮睁着铜玲大眼，挠了挠头，憨笑道：“保重。” 莫无虚亦是轻笑点头，而后又缓缓扫过孤狼、周远风、瘦猴几人。 值得一提的是，孤狼跟众人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时间，实力提升的同时，说话也不像两年前一样艰难、缓慢了。 许是因为在狼群中长大的原因，喜欢黑暗一直是他不曾改变过的习惯...... 黑暗，掩藏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两年里，他潜藏黑暗中，不知收割了多少亡魂！ 最后，莫无虚看向老者，只见老者在他目光看去时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尺余长的卷轴，随手抛给他。 莫无虚接到手中看了几眼，见卷轴像新的一样，只是制作粗糙，中间用一根麻绳随意捆绑着。 他又看向老者，眼中带着询问。 “把它带在身上，生死存亡之际打开它，能救你一命。”老者淡淡开口道。 莫无虚一听能救自己一命，心中好奇，不禁多看了几眼，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制作这卷轴的人潦潦草草，马马虎虎，不禁道：“爷爷，这不会是您自己做的吧？” 老者怪眼一翻，道：“怎么？看不上眼啊？那你还给我。” 还？开什么玩笑？莫无虚可不愿意还回去，老者说能救他一命的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还回去的。 他跟随在老者身边十多年，以前不了解，但进了罪城之后，老者在他眼中就处处透着神秘了，单是当时一句诅咒别人遭雷劈的话，就生生把血刺帮首领劈死，由此就可见不一般！ 再说，他也不相信老者会拿他的小命开玩笑，老者说能救命，那肯定能救命；莫无虚小心地把卷轴收入怀里，继而喜笑颜开的对老者又道：“既然能救命，那爷爷你多给我几个啊。” 老者一听，立马瞪眼，道：“屁！想都不要想，没有了。” 而后，老者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对莫无虚道：“还有那黑蛋，带在身边，你会有惊喜的，嘿嘿......” 说到后面，老者竟嘿嘿贼笑起来，莫无虚看在眼中，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的意思！ 转念一想，老者也不可能害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昂首望天，但见天高云淡，冬日的阳光轻轻照耀下，冷风呼呼吹过，他黑发、衣衫飞舞。 随即缓缓扫视疯狗帮或远或近的人们，之后正色对老者道：“爷爷，您保重身体。” 老者翻了翻白眼，举起胳膊一比划，道：“你看爷爷不够健壮吗？” 莫无虚无语，但他却对老者很是放心，细想下来，在这紫芒星之上，谁人会是他的对手？他不找别人麻烦已经很难得了...... 马嘶声中，只见莫无虚勒转马头，向北绝尘而去，远远传来一句话，道：“我在初玄星等着你们。” 他许是年少，又或许是第一次离别，所以没有伤悲，也没有不舍。 奔跑的马匹扬起的尘土渐渐模糊了年少的身影，他十分洒脱的走了，离开了。 离开了罪城，离开了混乱之都，离开了他爷爷，离开了疯狗帮，一切只为心中的向往。 而他需要向北穿过金鹰帝国，黑戈壁，冰川，然后找到巨灵山上的传送阵，去寻向往已久的、修士的世界。 在他心中，将来大家还会在初玄星再相遇，然后再相聚...... 只是，不知到了那时的相遇、相聚，现在的人是否还依旧 众人看着远方慢慢消失的身影，缓缓收回目光。 老者远望，在莫无虚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底良久后才收回目光，随后环视疯狗帮众人，突然大声道：“小子们，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更无人猜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