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这一天，老赵头忙的不亦乐乎。又是安排刘婆子做饭洗衣打杂的事，又是上街购买礼物，又是锦福酒楼定包间的，一整天老赵头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把那些个小乞丐嫉妒的牙痒痒的，一直骂着赵弘星，王八也能变秤砣。也把那些老乞丐气的直咽唾沫，这大吃二喝的谁人不羡慕呢。当然还有那些羡慕刘婆子的女乞丐，嘴里直骂刘婆子是狐媚，勾了老赵头的魂。 虽说窦先生收徒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在乞丐圈里却闹得沸沸扬扬，你想乞丐们最大的能耐是啥，就是传播小道消息呀，所以整个永定城竟都知道窦先生收了三个徒弟的事。这老赵头又这么大张旗鼓的买东西，满面春风的，谁人知道不过来道声好，不想讨杯水酒。 但老赵头谨记窦先生的嘱托，一一回绝了。只是向外人道说，只是自己小侄开蒙求学，无甚大事，多谢多谢。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老赵头拿着小茶壶坐在大院中的躺椅上优哉游哉，只等晚上那顿酒宴了。 中午，几人吃着刘婆子做的饭菜，虽说刘婆子也好久没做过像样的家常饭菜了，手艺却还是保留着，朴实可口。蒙悦有了一种终于有家的感觉了。虽说家人都是现拼现凑的，但好歹齐全。这兄弟姐妹的，爷爷奶奶叔叔的，蒙悦很是满意。没成想自己沦落古代，老天爷却戴我不薄，有吃有住还有人伺候，还有个师傅，这待遇也算是局级了吧。 整个一下午，大家都是在窦先生的书房里度过的，三个孩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写着大字，窦先生则看着书，老赵头也跑过来凑热闹，坐在矮塌上看着一本杂文。蒙悦看着老赵头的杂文很是好奇，偷偷的瞄了好几回，也不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再一次偷窥老赵头时，被老赵头逮了个正着。“看什么看？不好好写字，总瞄老子作甚？！”赵老头一声怒喝，把众人都惊吓到，全都抬起头看向他。窦先生板着脸看着老赵头，老赵头向着蒙悦的方向努努嘴“这小兔崽子，不好好写字，总盯着老子。”说的像一个哀怨的小妇人似的，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蒙悦站起身，唯唯诺诺的鞠躬道：“先生，我只是想看看老爷看的是什么书？”窦先生指着老赵头怒道：“让你别来凑热闹，你偏来，你看多影响我教学。你看的那是什么书？！”老赵头恨恨的瞪了一眼蒙悦，蒙悦一缩脖，坐了回去。老赵头哀怨的说：“这不是有氛围吗，呵呵。想我平时也没工夫看书，大家在一起我也能学点东西不是？这个？一本杂文，在你书架上找到的。”说完扬扬手中的书，那意思，我可没看坏书，是你的藏书，跟我没关系。窦先生看看老赵头手里的书，接了过去。清嗓道：“好，你们也写了一个时辰了，既然蒙悦对这本书好奇，那我就给大家讲讲。你们也歇歇手。” 四人一听来了精神，整整衣装，洗耳恭听起来。窦先生看着四人渴望的小眼神，不由得笑了笑。还不错，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都有颗八卦的心。在蒙悦看来，他们四人不管年纪与否，都是个好奇宝宝。 “这是一本杂文，里面讲的都是些历代的传奇故事，当然也不乏是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记录的都是一些好事，但凡有些违背天理和皇家政权的也不会写在这里了。闲暇的时候可以拿去看看，就当增长一些见闻吧。看待事物要有所批判，不要看着写的都是好的，就认为是对的。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也看不见的事，对我们来说也许是好事，但对某些权力阶层就不是好事，所以我们也很难在书本里看到。” 窦先生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后做事做人，只要对得起良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心，就可以了。为师对你们要求也不高，善恶从不同的角度看是不一样的，只要你们认为做的事将来想起来，自己的心不会内疚，就行了。” 说完，窦先生的眼神里有些晦暗，停住片刻又讲道：“问你们赵老爷，这人世间的事有些是不按天理来的，但我们也会认为是对的。有些事，我们也会无缘无故的站在恶人的一边，成为其中一员的，而且还会堂而皇之，认为这是顺应天理。天地可变，道理无形，规矩这事，顺应你们的心就好了。”老赵头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旱烟，正吧嗒吧嗒的抽着，还一个劲的点着头。 三个孩子听的一头雾水，眨眨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全都仰头眼巴巴的望着窦先生。窦先生尴尬的咧咧嘴：“唉，有点说多了，你们还不懂，好，现在为师给你们念一两篇文章听听吧。全当听个故事了。” 听故事！三人都兴高采烈的，就是没有茶水果点，一大遗憾啊。 于是直到黄昏时刻，大家都是在窦先生的故事中度过的。要不是腹中饥饿，四人还不会停下来。 老赵头第一个站起来嚷道：“先生，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酒楼那边都订好了，不要耽搁了。”窦先生也站起身直直腰道：“是呀，都这个时辰了，你们去收拾一下吧，咱们今天去锦福酒楼小小的庆祝一下，也当为师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将来可不要丢为师的脸。” 三人蹦跳着跑回自己的房间，穿上老赵头新买的衣服和鞋子，一个个打扮的像个小少爷，互相拥怼着，扭扭捏捏的跑了出来。 老赵头和窦先生站在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三人点头道：“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瞧瞧，还真有点小公子的样子。行，没给老子丢脸。”又指挥着三人站成一排，上下打量着，不住的点着头，心里早就美滋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