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究其根本是人心
盘惊云从信阳城走了出来，他望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如血，苦涩的笑了笑，他仿佛看到了将要魂飞而去的自己。 逆天改命！ 十几年间，这四个字一直在困扰着他，在不惜损耗寿元的情况下，他硬生生的把将要灭门的西山剑窟带出了困境，从而获得了崛起的一线生机。 他即将老去，原先黑色的长发，此时变的斑驳，就像是白雪一般，白的吓人。 最后一年，西山剑窟崛起在望，他不希望九泉之下看到师尊和师兄们的幽怨眼神，即使在临死前，他也要以余热，为西山剑窟的顺利崛起铺平道路。 譬如，他以极大的代价换取了西山剑窟重返信阳城，并且使得武帝在五年之内不得对西山剑窟下手的承诺。 那么盘惊云的代价就是替武帝杀一个人，然后把西山剑窟一百零八块剑碑交付大唐。 杀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是对方的修行境界没有达到七品极境，他觉得有把握杀了对方。 一百零八块剑碑对将死的盘惊云来说，更不是什么问题，西山剑窟镇守了碑林几百年，然而随着叶南的到来，三十六块剑碑尽皆破解，那么剑碑对他来说，甚至对整个西山剑窟来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一百零八块剑碑交出去之后，武帝会在皇宫的西边，建一处新的碑林，以便大唐的修行者和各个宗门弟子参悟。 西山剑窟的弟子也能够参悟，叶南既然能够参悟出三十六块剑碑，那么剩下的七十二块剑碑，对他来说当然也是小菜一碟。 这两个代价不大，第三个代价才大！ 武帝要求盘惊云把当年逆天改命的功法交出来，这一个条件，对于盘惊云来说，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 逆天改命的功法，当然是逆天层级的，其会让人轻易的泄露？这个世界的规则允许这样的功法存在已经是难能可贵，更别说泄露。 泄露出去逆天层级的功法的后果就是寿命大幅的消耗，满打满算的话，只剩下了不足三个月的时间。 如今已经进入夏季，也就是说盘惊云最多能够撑到大唐秋试前后。 “掌教师兄，你怎么样？”前方一人快速而来，见到盘惊云之后，一脸的担忧，他扶着盘惊云关切地道。 来人是刚与陌青风大战之后的杨修，他的身上已经有些脏兮兮，并且衣服上还出现了窟窿，想必是利剑刺破的。 “本门重返信阳城，五年之内武帝不会找本门的麻烦，当然条件就是杀了周意闲，然后把剑碑全部交出去。”盘惊云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杨修。 杨修平日里是一位性情潇洒，随意豁达但却又是嫉恶如仇之人，盘惊云这一次去皇宫，事先没有与他商量，更别说是这么大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他出奇的没有发火，而是神情庄重的道：“掌教师兄，从你十几年前逆天改命开始，西山剑窟你说了算，他为本门筹划的更长远，而我与萧师兄，根本就无法与你相比。” 傍晚起了风，在初夏炎热的天气里，给人带来一种十分清爽的感觉。 “你、我和萧道成师弟，我们三人有多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盘惊云微微一笑，眼睛看向远方，眼前似乎浮现了多年之前，三人一起在山崖间大口喝酒大口吃rou，然后放声高歌的场景。 只不过随着西山剑窟在朱雀门事变之后的渐渐衰落，三人再无心那样放纵自己，不敢太过的潇洒。 “大约有十七年了吧，易水寒死了之后，你就戒了酒，两人喝酒无趣，于是便没有了山崖间放歌的三人。”杨修有些感叹地。 “如今本门重返信阳城，叶南也在白云茶楼前胜了李坚石的弟子张思间，再加上他突破文道境界，引发了天地降下文道气息，并作了一首战词，如此没事，无酒怎么行？”盘惊云说道。 他从皇宫出来之后，行走的速度极慢，他走到城南十四街时，白云茶楼前的战斗开始打响，等到他到了南城门时，战斗已经结束。 行走两条街的工夫，叶南击败了张思间，并且这道消息传到盘惊云的耳中时，他正好走出了南城门。 “萧师兄在云海崖早就备上了酒，就等着你凯旋而归，不过叶南与惜白还没有回来，要不然的话，与几位晚辈一起痛饮，岂不快哉？”杨修说道。 “他们会赶过来的。”盘惊云肯定的说道。 西山剑窟临西，有一处山崖，崖顶是一处平坦之地，从这里可以看到夕阳落山时，余光照耀下的无边云海。 这里只有酒没有菜，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只有风云没有雷雨。 这里才是男人的世界！ “武帝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窃取皇位，如何会有今天的权势，本门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武帝这个天杀的！”萧道成满脸的酒渍，对着信阳城皇宫的方向破口大骂起来，现在的他，哪儿里还有一丝高手该有的出尘模样。 “这一切都是天意，是十年前，在我离开师门去寻找失落的神殿之前，师尊就曾对我说过，本门有一浩劫，如果成功度过去的话，那么将会迎来新的一次崛起的高峰，但是不幸倒下的话，那就再无崛起的希望，这都是劫数。”盘惊云回忆着说道，语气里不胜唏嘘。 “话虽不错，但是究其根本，还是武帝一人的错，他想要当皇帝，却还要拿宗门开刀。”萧道成把手中的酒坛一摔，顿时破裂开来，他瞪着眼睛怒声道。 “此言差矣，如果究其根本的话，则是人心，武帝的对权力的欲望越来越膨胀，那么他的心就会越来越贪婪，是人的心在控制着人，而不是人控制着自己的内心。”杨修长叹一声，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惊动整个天下的事变，正是武帝的野心造成的。 “不过，武帝在与本门的较量中，第一阶段算是我们输了，并且输的一败涂地，要不然.要不然掌门师兄怎么会.”萧道成红着眼睛，活了将近二百岁的他，此时说话有些哽咽。 “凡是皆有定数，要看得开才好，我走了，重任就落在了你们的肩上，叶南是一根好苗子，应该好好培养才是。”盘惊云安慰他说道。 听到盘惊云提及叶南，萧道成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之色，“他是我少见的天才，咳咳，实不相瞒，他教会了我两招剑法，都是连峰十二剑的第九剑和第十剑。” 说到这里，萧道成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