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这样都能叫你搞砸了
远山夜一一时说不出话来。 固然他有剧透，早就知道明美给赤井秀一的手机发过那么一条短信。 而且因为那是赤井秀一在霓虹国内，尤其是身在酒厂的时候使用的号码，很可能早就废弃不用了。 这些事，明美自己当然是最清楚的。 所以，与其说她是在追问赤井秀一，倒不如说只是对着树洞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但此时此刻，身为现任男友的远山夜一，听自己女朋友提到这种不太陈年的旧事，还是有些莫名的感觉。 而明美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啊，那个……”远山夜一终于有点滞涩地开了口，“你、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欢……” 向来对待远山夜一十分直接和坦诚的明美，这时也变得犹犹豫豫的，像是每一句话都经过反复思考，却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其实早有预感，他接近我、甚至和我交往，都是另有目的。早在他跟我说出真实身份前，我就隐约猜到了。” “这么算起来，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缘于欺骗，所以我完全无法确定，感情本身是否也是一种欺骗……” “发那个短信，应该说还是一种赌气吧……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们在另外的场合，以另外的身份正常相遇，他还会不会……” 明美若有所思地说了一阵，似乎察觉到气氛过于宁静，便转向远山夜一，自失地一笑。 “夜一，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更了解我……” “我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可能还比较乖，但其实是那种喜欢恶作剧，更喜欢冒险的不安分女人……” “我很担心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怎么会呢！ 听到她说这些的时候，远山夜一油然想。 毕竟自己早就知道，银行职员广田雅美小姐，是出身黑暗组织，亲自策划并实施了十亿元抢劫案的厉害人物啊。 至于不会易容术，却只凭化妆就能改变样貌，喜好猎奇，将侦探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些，也远在两人相处到熟识之前就都了解了。 唯其如此，在她和公安讨价还价后又跑回来，干劲十足地撑起那个半吊子侦探社的半边天时，远山夜一才会一点惊讶都没有，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把她“想得太好”呢？ 她说的那种“好”，那种霓虹女性温良贤淑，相夫教子的“好”，算什么好？ 远山夜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了。 “可是，我也没把你想成那样啊！” “我好像突然有点忘记了，那个当街喊着我是色狼的小jiejie是谁来着？” “啊，你……”被突然提起旧事的明美一下子红了脸。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可是这个“讨厌”说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她说着还跺了跺脚。 跺脚的动作也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 远山夜一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身体里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盘旋着。 相当难得的，他这次准确地揽住了明美的腰，没出任何岔子。 明美毫无反抗地被他揽入怀中，在两人逐渐贴近的时候突然喃喃地说：“我……我的饮料……要洒了……” 远山夜一走了一下神，果然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已经握扁了饮料杯，冰凉的饮料从指缝中滴滴答答地流下去。 “我的也洒了……”他一边说一边继续逼近，目光对视中，用自己的嘴唇去寻找对方的。 “一会儿买新的吧……” “那我要喝……唔……” 明美的话没有说完，但她闭上眼睛，放弃了任何挣扎。 张开怀抱迎接这期待已久的一刻。 远山夜一，当然也一样。 …… 尽管是地处偏僻的林荫小径，但以游乐园这样的人流量，也不会完全没人经过的。 只不过大家都很识相，见到投入深吻的青年男女，便绕道而行，不去打搅。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山夜一才从那种晕陶陶的感觉中醒过神来。 但还是不愿意放开怀抱中那个柔软的身体。 明美则笑着轻轻推了推他。 “饮料洒了……” “哦对！”远山夜一醒悟过来，把两人手中早已不成样子的纸杯都拿过来，扔到附近的垃圾箱里。 再找洗手的地方却没找到。 “可能这里太偏了吧，”明美说着，牵起他同样沾着饮料的手，“我们回冷饮摊那边。” “好。” 人生中第一次跟小jiejie有亲密接触的远山夜一，现在降智得厉害，说话都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蹦了。 明美忍着笑瞥了他一眼，像是又要说“笨蛋”。 但最终只是双手相牵静悄悄地向前走着。 “那个……”远山夜一绞尽脑汁，才找到了个话题，“你前夫……不是，前男友，他什么时候回来？” “嗯？”明美转过脸望着他，警惕地挑起眉梢。 “不是，我的意思是……”远山夜一赶紧弱弱地解释道，“他不是要对付酒厂吗？说不定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那我就不知道了。”明美的态度似乎有点生硬，但顿了顿，又缓和下来说，“他已经被琴酒他们知道了真实身份，一回来就会暴露的，所以我想，就算FBI有所动作，也会派别人来吧。” “再说，对他而言，我……‘宫野明美’，应该已经死了……” 远山夜一点了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已经决定和过去挥别，又找到了新的恋情，对明美来说，大概宁可前夫哥认为她已经死了吧。 要不然，最后一条短信还在求复合，等前夫哥千里万里的归来，发现女票已经变成别人的了，想想都替他尴尬。 唯一的问题是，明美虽然不知道，但远山夜一知道，前夫哥肯定会回来的。 他还为这个事问过泰罗，如果赤井秀一迟迟不出场，自己的分数又刷够了，会不会就这么回去。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也就是说，哪怕提前刷够了300分，也得等到正式和赤井秀一接触，并抓取到他的即时好感度时，才能开始任务结算。 “那要是前夫哥听说我和明美在一起了，好感度骤降到负值怎么办？” 【不够300分，你就回不去呗！】 泰罗回答得很干脆。 一副看别人的修罗场不嫌事大的德性。 想到这些，远山夜一渐渐变得有点忧虑。 “明美……”他不太肯定地叫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我突然离开了，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明美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你该不会在说，你也是什么特工人员吧？……英国特工，是MI6处吗？” “不不，当然不是！”远山夜一连忙澄清。 “我只是听你提到前……前男友的事，才想到的……” “万一有一天，我也和他一样，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 “夜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美停下脚步，把相握的手抽了回来，面容一下子变冷了。 “你到底是介意我交过男朋友，还是，根本没打算和我认真？” “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的……”她发现远山夜一想说话，但没有给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下去，“如果你只是玩玩的话，大可以现在就跟我说清楚。” 她好像自己越说越气，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着。瞪大的眼中没有泪水，却散发出带着寒意的光芒。 “要么就是你那个圣人情结又发作了，想等诸星回来的时候，让我和他复合。” “很可惜，这两种情况我都不能接受！” 她斩钉截铁地说罢，就抱着臂站在那里，像是等待远山夜一给出最后的回答。 远山夜一则变得有些发愣，想要伸手挠挠头的时候，才意识到手上都是粘粘糊糊的果汁。 “不，其实我……那个……” 他结巴了半天，还是没能把话说清楚。 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说我是被迫穿越的，根本不想在这个世界长住，一完成任务立刻就走吗？ 那不是比让明美以为自己要把她踢回给赤井秀一更糟？…… 尴尬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本来还气得满脸通红的明美，不知为何又平静下来，望向远山夜一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 “好了，夜一，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也不擅长解释这些。”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你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这一点我已经明白了。” “那我先走了。” 说罢，她果断地转身离去，脚步坚决，连头也不回。 …… 远山夜一又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才慢吞吞地顺着原路回去，找到洗手池洗了手。 粘糊糊的果汁洗掉了，但和明美双手相握时那种温暖柔和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那里。 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子。 不是对什么小樱还是水兵月的喜欢，他好像从来没把明美当成二次元的一个人物。 但他仍然没法和她共度一生。 “也……也行吧……”远山夜一低声念叨了一句。 让小jiejie早点对自己死心，总比到了两人感情深厚，难分难舍的时候，自己才不告而别的好。 她和安室透或者明智都不一样。 那两位损友，哪怕都把自己当成很重要的伙伴，自己的离去也会让他们难过。 但远山夜一相信，他们还是能生活得很好。 而明美，她在赤井秀一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伤心过一次了。 要是没有自己夹在当中，等赤井秀一回来，他们还能…… 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远山夜一烦躁地摇了摇头。 算了，先不想那么远了。 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被明美抛下的自己，好像也没法去跟柯南他们会合了。 约会约到最后成了单身狗，丢不起那人！ 那就只能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了。 虽然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坐小五郎的老爷车，但游乐园这种地方，公交线路也四通八达，方便得很。 顺着指示牌找到公交站，远山夜一才浑身上下地开始翻腾。 除了手机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奇怪，出门的时候不是带钱包了吗？…… 要说半路被小偷扒了…… 就算那小偷是怪盗基德也办不到吧？ 远山夜一努力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是在冷饮摊前，为了请女孩子们喝饮料，把钱包交给明美，让她随便去买了。 可恶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用手机刷二维码坐车啊！…… …… 走出公交站，远山夜一才发现，这里其实距离城市干道还蛮远的。 坐落在杯户市和米花市交界处的多罗碧加游乐园，有好几条公交线路都在此专门设站不假，但除此之外算是人迹罕至，连出租车都找不到。 看路牌的话，怎么也要往前走上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入市区边缘。 这算是诅咒还是怎么着…… 远山夜一一边抱怨，一边认命地踏上前往市区的道路。 只不过，没走多久，居然在前面看到了两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哟，金田一君啊！还有美雪！”远山夜一打起精神，热情招呼着两位同道。 “你们是来远足的吗？” 听出他话里意思的金田一登时就是一通呸呸呸。 “要你寡！我们就喜欢……” 他死鸭子嘴硬还没编出个理由，就被美雪揭了底。 “什么啊，都是哈吉咩酱，刚才在游乐园玩得太疯，钱包里只剩下500元的铜板，不够我们两个人坐公交车啦！” 居然这么巧！ 远山夜一忍不住笑出声来。 金田一却立刻斜眼瞪着他：“喂，你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也和我们一样，坐不起公交车吧？” “哪儿的话！”远山夜一正色回答，“我是为了锻炼身体，所以打算一直走回市区去……”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巨响。 美雪吓得一头钻进了金田一怀里。 下……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连招呼都不打，就密密地砸落下来，打得人头脸生疼。 金田一狼狈地脱下外套，和美雪一起顶在头上，还不忘对着远山夜一挖苦。 “是嘛！这是你们名侦探的修行吗？” “那你还挺成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