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最终的审判
“你的意思是,我们按照攻略,去找莫兰上校,莫里亚蒂教授的副手。他通常是出现在……” “什么酒吧来着?破釜酒吧还是猪头酒吧?……” “我亲爱的华生,”明智阴阳怪气的语音响了起来,“但凡你少看一点哈利·波特,多翻翻手头这本福尔摩斯先生的笔记呢!” “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英印俱乐部,坦克维尔俱乐部,巴格特尔纸牌俱乐部。” “你说优作先生对你提过,玩家在酒吧找到莫兰上校的时候,他正在和人玩纸牌,而且利用猴子出老千是吧?” “……那就是巴格特尔纸牌俱乐部!”远山夜一被噎得半天没出声,最后才像被老师叫起来百般启发,终于瞎蒙了一个答案的学生一样说道。 “所以,这地方在哪里?” “是你去过伦敦还是我去过伦敦?”明智反问道。 “远山,我开始怀疑你那个剑桥的学历是伪造的了。” 不用怀疑,那就是伪造的…… 远山夜一咽下了这句话。 幸好明智也只是信口吐槽。 福尔摩斯的房间里当然有伦敦地图,两人毫不客气,分别拿了。 确定了下一步的目的地,便告别哈德逊太太,重新走入夜色茫茫的伦敦街头。 一如明智所料,游戏特意引导玩家去找莫兰上校,并以此为契机见到莫里亚蒂教授,就不会在中途横生枝节,让玩家落空。 当然,除非玩家太作死,拿了福尔摩斯房间里的那把手枪,想以此威胁上校。 远山夜一和明智都不喜欢作死。 只不过做法也不尽相同。 远山夜一牢记着柯南过这一关时的重点,在走进俱乐部之后,很快就揭穿了莫兰上校作弊的手法。 因而被恼羞成怒的上校掏出枪来比划着。 远山夜一则抄起了自己早就盯住的一瓶红酒。 那瓶酒端端正正地摆在餐桌主位上,按柯南的分析,是为了莫里亚蒂教授准备的。 借助这瓶被劫持的“酒质”,远山夜一顺利地见到了莫里亚蒂教授,这位犯罪界的拿破仑。 并得到了他要在报纸上给杰克发指令的信息。 这段剧情算是打通了。 看着乘马车离去的教授,远山夜一当然不会像柯南那样,还去提醒他什么莱辛巴赫瀑布。 一个游戏里的NPC罢了,你跟他说了,他也听不懂。 就算真穿越到19世纪末的伦敦,有机会遇上莫里亚蒂教授,远山夜一心想,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报警吧。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很难抓到教授指使犯罪的证据。 那就隔三岔五,让警察去找他聊聊天呗。 对付这种稳坐钓鱼船的幕后黑手,能等着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显然是不能啊! 就应该在他船边上游泳,开汽艇,把他的鱼都赶跑,然后一点一点地凿他的船。 你看他下水不下水。 福尔摩斯正是这么做的,一次又一次破坏他的犯罪计划,逼得他不得不现身。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们! 是怎么对付那个结构松散,小辫子无数的酒厂的? 远山夜一在虚空中对着某些霓虹警察和公安,还有某些英米大国的特工人员吐槽。 就在同时,明智的语音也来了。 “远山,我这边搞定了。” “接下来就要等‘明天’的报纸了吧。” 所谓的明天,肯定不能让玩家等上半夜那么久。 应该是这段剧情一打通,游戏就要转场了。 看着天色渐明,远山夜一略有好奇,问了下明智那边的情况。 因为有攻略,那家伙用的手法和远山夜一差不多。 只是刚进俱乐部的时候,直接坐下来和莫兰上校玩牌,凭借逆天的运气大杀四方,因而才激怒了坏脾气的上校。 “你还会玩惠斯特?”远山夜一不算太惊讶,但还是问了一句。 “略懂。” ……就不应该问他。 在清晨的报童手里,两人看到了教授发给杰克的指令。 名字当然使用的是代号,但对于有攻略的人来说,看懂看不懂都无所谓了。 只是买了报纸才能开启后续剧情而已。 比起柯南来,他们俩在这游戏里实在是兴味索然,毫无体验感。 不过,接下来才是重点。 “你说杰克杀艾琳小姐的办法,是在歌剧院里安装炸弹?” 不出意外,明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 应该是看在工藤优作的名气上,没有直接说他胡编乱造。 我,开膛手杰克,兼职担任莫里亚蒂教授的杀手,擅长使用八个弹制造恐怖袭击。 这是什么当季流行的混搭风? 远山夜一摇摇头,放过了这个问题。 “我们报警吧。” 想要在偌大的歌剧院里抓住开膛手杰克,单枪匹马是行不通的。 猴子还得去南海请救兵呢! 接下来,就要有请福尔摩斯的好战友,正义的伙伴,苏格兰场之光,雷斯垂德警官了。 …… 盯着高远那双淡漠而冰冷的眼睛,苦艾酒有一时的错愕。 稍顷,才勉强笑出声来。 “高远先生,莫非有特殊的爱好吗?” 但直觉并非那样的,刚才在挑逗他的时候,苦艾酒也分明能够感觉到他发自本能的反应。 高远的眉梢跳动一下,不置可否。 “苦艾酒女士,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论是刚才热情的邀请,还是加入你的组织。” “我的回答都是No。” 面对这个正式的答复,苦艾酒的神情也认真起来。 “可以问问原因吗?”她干练而简洁地说。 “我总要看看是否还有协商的余地。” 如果让组织的其他人,比如说,波本,看到苦艾酒也有这么和气的一面,恐怕会大吃一惊。 她自己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恢复了镇定,丝毫不觉得如此对待一名年轻人,有什么纾尊降贵之处。 高远则彬彬有礼地微微躬身。 “很抱歉,让一位女士扫兴并非我的本意。” “不过,苦艾酒女士,如果再稍微了解我一点,就会知道我向来是个让人扫兴的人。” “是我的问题,对我这种人,寄予任何期待都是徒劳。” “我想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他跳下高脚凳,站在那里,作出告辞的姿态。 像是绅士在等待女士的许可。 苦艾酒摇了摇头,也起身走过去。 和方才大胆的挑逗不同,这次和他保持了令人舒适的距离。 她对自己的角色转换十分熟练,根本看不出有一点刚被拒绝过的尴尬。 “但你还是没有说出原因。”她说。 “总不至于,是我邀请的方式有所冒犯吧?” “我说过,组织会给予你足够的自由度。如果不想和任何人相处,你可以单独工作。” “就像……”高远挑了下眉梢,“那位雪莉一样?” 被突然问到这个问题的苦艾酒有些意外,不由得眨眨眼,随即露出洞悉的笑容。 “原来如此!” “看起来,那个丫头在你心中的地位,远比你表露出来的重要呢。” “是同情她,还是……”她笑得有些狡黠,“心仪她?” 因为没有得到回答,苦艾酒自觉这次捋顺了思路,自顾自地说下去。 “可以理解,一同逃亡,同病相怜的女孩子,而且你应该是个崇尚智慧的人。” “会被雪莉那种类型的吸引也很正常。” “可惜你费尽心机帮助的她,最后还是被组织杀了。” “因此对组织有怨念吗?拒绝我,也是因为这个?” 她说得起劲,目光炯炯地盯着高远,想要从他不动声色的脸上看出端倪。 高远又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像雪莉那样的人,她应该为你们的组织作出了很多贡献,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清除的命运。” “而我,区区一介高中肄业生,毫无名气的魔术师,警方通缉的杀人犯,又有什么自我保护的筹码呢?” “你和她并不一样,”苦艾酒解释说,“而且我可以向你担保……” 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高远举起一只手来打断了。 “谢谢,不必了。”他说。 “我终究是个懒散的人,不适合加入什么组织。” “只能请女士您原谅我的任性了。” 有点奇怪的是,他说完以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等待着。 像是等待着对自己的最终审判。 …… 当远山夜一和明智分别帮着雷斯垂德当场抓到那个扮成电气维修工,随身的工具包里却装着定时炸弹的家伙时,不同位面下的开膛手杰克发出了相同的怒吼。
“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哦哦,到苏格兰场去叫吧。” 十三·目暮·雷斯垂德志得意满地笑着,吩咐下属警员给他带上手铐。 “从他身上,或许可以挖出那位莫里亚蒂先生的一些事。”远山夜一忍不住提醒道。 在看到雷斯垂德掩饰着的惊讶目光时,才意识到那是个隐藏的秘密。 在福尔摩斯决定与莫里亚蒂教授当面对决,并找到已经结婚开诊所的华生医生寻求帮助之前,华生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在苏格兰场这边也是高层机密。 仗着游戏给玩家的人设,远山夜一补充道:“我也是听福尔摩斯先生提过一次。” 游戏内的剧透都推到福尔摩斯头上就对了。 一如游戏本身的剧透可以推到工藤优作头上。 雷斯垂德果然不虞有他,和远山夜一热烈握手致谢,随即道别。 站在尚未开场,因此显得分外空旷的歌剧院里的远山夜一,不由得有些发愣。 杰克被捕,游戏应该算是通关了吧? 为什么没有系统提示呢? “喂,明智……” 还没来得及和明智互通消息,久违的电子音从耳边响起。 同时,舞台上合拢的大幕蓦然拉开,光芒四射。 “恭喜玩家Yoruichi_Tooyama成功通关。” “您是本次游戏的第1位通关者。” “隐藏剧情‘最终审判’已开启……” …… “高远先生,是个固执的人呐!” 再次遭到拒绝的苦艾酒冷冷地说。 她看得很清楚,面前的年轻人,虽然言辞十分客气有礼,但其中的坚决是无法更改的。 恐怕还是第一次,苦艾酒在自己认定的必胜之局中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 无论是出于自尊还是组织的任务,她都没有心思再去打趣了。 “既然早就决定和组织划清界限,之前向我打探的那些……” “只是出于好奇,”高远笑微微地回答,“我应该一开始就这么说过了。” “还是说,苦艾酒女士需要我作出什么承诺,保证你们组织的机密不被泄露?” 这话说得轻巧! 自己的引诱、劝说、甚至大包大揽的许诺,都被他当成是过眼浮云,用一个no就打发了。 而他竟然还打算口头承诺一下,就全身而退? 苦艾酒不由得愤愤地想,转念才发现,自己竟被这个看起来清秀文弱的年轻人影响了心绪。 因而深深地呼吸一次,才声音低沉地开口。 “已经知道了组织的那么多事,高远先生,可不是什么承诺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你是很优秀的魔术师。已经有不止一次,你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警力,上演了完美的逃脱秀。” “但是,你也应该对组织的力量有所了解。” “琴酒的风格或许有些鲁莽,但他的原则就是组织的原则。”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道了组织的存在,却又不和组织合作的人。” 悠扬的音乐声依旧。 两杯调好的鸡尾酒在吧台上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窗外是月光下浪潮低吟的大海。 虚伪的客套已经全然消失,伪装被撕去。 剩下的,只有图穷匕现。 听到苦艾酒露骨的威胁,高远只是转过身,凝望着窗外的海面。 “我早就知道了。”他语气轻松地说。 “在苦艾酒女士找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最后是这种选择。” “不过,比起我对你们那个组织的了解,你们对我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苦艾酒猛地挑起眉梢。 “就是说,你一定要和组织作对了?” “值得吗?只为了自己的任性,或者……” “这就是我说的,”高远半转过身,含笑回答,“女士,你高估了我的胆量。” “还有,低估了我对于‘终结’的渴望……” 他抬起一只手,像变魔术一样在苦艾酒面前翻了下手掌,像是展示手中的空空如也。 然而下一刻,一粒红白相间的胶囊突然出现在他指尖。 熟知那是什么的苦艾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