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怎么卖出金子呢?
薛鹏正想说什么,朱弦越不等对方开口,连珠炮一样说道:“第一个忙是:我想请薛大叔和盈仓大哥,帮我收购粮食水果:杂粮,粗粮,陈粮都行。水果主要是连河蜜橘、连阳冬桃。总共各色粮食一千斤,各色水果五百斤。” “我从厂子里赊欠了两百多块的药品,挣了点钱。买家那边除了需要药品,还需要粮食水果。” 大半辈子,也算是见识不少的薛鹏愕然地看了一眼朱弦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的年轻后生,笑着说:“朱援朝生了个好儿子啊。自己丢下孩子跑了,生的儿子却很有种。十五六岁就敢出来做生意,还有本事,有胆气敢一口气就赊下两百块的东西。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你比我儿子强多了。” 感慨完了后,两人议定了价格,沉吟少许后,朱弦越说道:“杂粮一毛一斤,这是零售的市价。这样吧,我再帮你解决运输和仓储的问题,剩下的算是我挣的。我们互利互惠,如何呀?” 朱弦越笑道:“当然没问题。薛大叔是痛快人,我也干脆一些。此外,还有第二个忙。” 薛鹏不禁有些期待,朱弦越说是帮忙,其实是谈生意,既然有钱一起赚,那他当然心生好感,招呼婆娘的语气更大了一份,这次不仅上来的是热水,还是加了糖的糖水。 朱弦越说:“第二个忙则是……我想请薛大叔帮我解决下上学的问题。我已经从八一六七厂退学了,也从那边退了房子。到明年七月就是中考。我想读书,我知道薛大叔是有本事的能人,肯定有办法。” 薛鹏是个农村大汉,脾气爽快,也粗中有细,先是直截了当地说:“要去读书,这不算什么难事。但有两个问题,你要想好怎么办。” 朱弦越挺直腰杆,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果然,薛鹏脸上表情又好了一分。 “第一是成绩,你辍学一年了,能不能跟得上学习,能不能去个好学校,这要靠你。” “第二个,是学费。虽然咱们乡里的学费从1958年开始就没涨价,一直是:小学一块五,中学两块五。但你要晓得,这不是一笔小钱。一斤麦子一毛六,一斤大米一毛七。这笔钱,够你吃小一个月了。还有吧,学费只是个开头。还有书本费呢,还有……你去上学,那就是脱产。你要解决经济来源的问题。” “你是小本生意,如果断了炊,还不上钱,那货款怎么办呀?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货款可能还有些是托了厂子里的熟人帮忙办的吧。这些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要想好呀。” 薛鹏说完,又叹了口气,很可惜地说道:“其实,学费,我咬咬牙,也可以帮你出了。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是村主任,但我可以赌咒发誓没有从公家手里沾过一点便宜。我家有五口人,吃的嚼的都是钱。娃儿呀,你在厂里过不下去,管你几天,几十天没问题。再多的,也帮不上了。” 朱弦越想起了那个戴着眼镜,充满知性美的保卫科女干事刘月朝,听到薛鹏的话,说道:“的确,是保卫科的月朝姐帮我担保,这才让我能够赊欠出药品。这些钱有两百多块,我还没还上货款。” 真的要辜负刘月朝吗? 朱弦越当然不会,他有更好的办法。 听朱弦越说完了刘月朝帮忙担保的事情,薛鹏一拍大腿,声调更高,说道:“那就是喽!人家干部工资再高,两百多块,那也是大半年的工资呀!算上吃的喝的,人家要攒一年甚至更久呢!” “你可不能害了人家,你年纪小,更要看长远。你难道就指着做了一年的生意后,就不做第二年的吗?” 朱弦越连连点头,说道:“那当然,我正想着怎么报答月朝姐呀。薛大叔刚刚一直说起我爹的情况,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一去不回。我刚刚还收到了别人从海外给我寄的一封信和这个东西呢。”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 当信封打开后,又倒了倒,在信封里落下了一颗金子。 薛鹏一开始还拿着旱烟袋,巴拉巴拉,安然坐着。见那黄橙橙的落下后,忍不住目光一凝。 朱弦越缓缓地说:“我爹说……他并没有叛国投敌。相反,他是受国家委派,帮助当地政府开挖金矿。因为金矿实在是太重要了,国家封锁了消息。以至于被一些小人……污蔑我爹叛逃!这次送了信,还附带了一块金子,一方面证明真相,一方面也是给我准备了三年的生活费。” “也正是因为有这块金子,月朝大姐才会愿意帮我担保呀。” “对了,你看看下面还有一封信,是人家外国矿主用英文写的感谢信呢!”
薛鹏放下了旱烟袋,手一颤一颤地去摸了摸金子,拿牙咬了咬,又拿火熏了熏,啧啧称奇地还给了薛鹏。 随后,他又拿起那封信,见上面鬼画符一样,写着看不懂的字母,惊叹连连:“我的妈呀……我的乖乖……这,还真是外国字呢。盈仓,盈仓。你赶紧过来,帮你爹看看,这写的都是些啥呀!” 薛盈仓也好奇了,走过来说道:“外国人写的感谢信吗?这么稀奇,我看看!” 一旁的薛家二女儿,薛蕙芝放下了对着作业本抓狂的弟弟,闻讯也赶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抢过来信件,嬉笑地说道:“大哥在部队里就会练大比武呢,哪里有时间学外语。我听说高考要考英语,刚刚学会二十几个字母呢。让我先看看。嗯……还真是英语呢。就是不认得写了什么……” 薛盈仓不舍得和meimei抢信件,反而过来看着那块金子,说道:“爹,你当年抄过土豪财主的家,你说说,这是真的金子吗?” 薛鹏点了点头,对这事已经信了八成,看着朱弦越,目光没了原来的怜悯,而是多了一层羡慕,说道:“没错,是真的金子,就是纯度还不晓得。重量么,不到一两,但也很值钱了……打几个戒指应该是够了。我掂量了下,按公制算……应该有个十克左右。” 薛鹏老婆刘芳也走过来了,啧啧称奇,听了重量,忍不住说了句:“10克,那看起来也不多呀。” 薛鹏轻哼一声,反问道“不多吗?一条小黄鱼也才一两,这个是三分之一条小黄鱼呢。能值一千块了!” 朱弦越摇了摇头,说道:“一千块,那是有门路的市价。我一个小孩子拿着这金子,那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说不定就被人用假币黑了,甚至抢了。所以,我才来找薛大叔。我记得我爸说过,薛大叔是人人都称道竖着大拇哥的正派人物,找您准没错。” “这是我今天来找薛大叔帮的第三个忙:帮我找一条能安全卖出金子,并且价格公道的门路,我愿意将这块金子的三成作为谢礼。” “薛大叔愿意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