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应战
这话一出,所有人俱都恍然大悟。 赵邯煜这番话不可谓不阴险。 他着重说自己乃是文官,如此一来,打不过夏侯武这一武将也是天经地义,即便是输了,天下人也只会说是晋国胜之不武,只会挑软柿子捏,而不会说北齐技不如人。 夏侯武一介武夫,可却不是傻子,这等自堕颜面的事,也是决然不会为之的。 可已经放出话,让赵邯煜应战,若临时改口,倒显得怕了赵邯煜这区区一介书生似的,到头来也是丢脸。 没曾想一不小心,竟入了这大齐官员的算计之中,夏侯武恼羞成怒,可又无从发泄,脸色渐渐憋得通红。 陆沉也没想到这性情急躁、循规蹈矩的赵邯煜,竟有如此心计,见那夏侯阀将军吃瘪,不由心中暗笑。 当然,脸上依旧得是云淡风轻,不能忍不住嘲笑出声,否则难保不会激化矛盾,惹得这群世家门阀的臭丘八恼羞成怒,到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放肆,你一介文官,倘若输得灰头土脸,岂不是丢我大齐的脸么。” 陆沉佯装不悦,板着脸呵斥赵邯煜。 他这“倘若”二字用的甚妙,意思即便赵邯煜乃一介文官,也未必就会输给夏侯武这位身经百战的晋国将军之下。 能够听出他暗含讥讽的不过寥寥,可晋国那边的皆是不禁义愤填膺,陆沉这是连带整个晋国都给羞辱了。 有这些世家门阀在,孟汤本就做不得主,索性拢手站到一边不管了,且待大齐使团与世家门阀分出胜负后,届时再做计较。 被陆沉呵斥一番,赵邯煜反倒是美滋滋的,笑着拱手道:“是下官考虑欠缺了。” 夏侯武被羞辱的体无完肤,红脸道“说了半天,你北齐到底敢不敢应战,如若不敢,明说就是,趁早灰溜溜的滚回你们大齐去!” 这话就有些明目张胆了,孟汤脸色一变,想要解释,可又怕夏侯武盛怒之下,不分敌我,想着齐晋建交,恐怕就要被这群世家门阀的家伙毁于一旦,直在心下叹息。 听得这等过分的话,陆沉自然不能再继续保持微笑,脸色随即一沉,看向一旁的仇厉,说道:“就由你来领教一下这位晋国将军的厉害吧,记住,点到即止,决计不可伤了将军的性命,以至于伤了齐晋两国之间的和气。” 陆沉未见过仇厉的身手如何,但仇厉既然号称“血屠阎王”,以往行走列国,行刺杀之事,便如出入后院,闲庭信步,据说从未失手,如果没有一身过人的武功,恐怕万万难以被列国如此忌惮。 若想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派仇厉出马最是合适不过。 被晋国人如此轻看,若非此番是代表大齐结好而来,仇厉就算不当场将夏侯武的脑袋拧下来,也定会筹划着将其刺杀至死!听得陆沉点将,顿时面露残忍狞笑。 夏侯武看向仇厉,仇厉身上隐隐散发的森然之气,饶是他也是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竟也觉毛骨悚然,当即问道:“本将军不与无名之辈动手,你是何人?” 仇厉墨黑色的眼眸像是能放出恐怖的光芒来,一字一字回答道:“某督监院一署署尊仇厉。” 夏侯武一震。 众晋国官员、世家门阀,无不是一震! 血屠阎王! 仇厉的名声于列国当真可是如雷贯耳,但凡提起他的名字,知晓他厉害的,俱得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 没想到此次东晋派出的使团当中,这位大名鼎鼎的血屠阎王,竟也位列其中! 孟汤皱眉道:“原来是仇署尊,贵国送来的国书当中,为何不见仇署尊的名字。” 陆沉知道仇厉的身份扎眼,本来是不想让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故而没有将他的名字添在内阁拟的国书之中。 可其身份敏感,若是最后依然被发现,定会惹得东晋生疑,往谍探一事上面联想,毕竟仇厉负责刺探列国,这是天下人皆心知肚明之事。 所以与其遮遮掩掩,陆沉最后决定,不如光明正大的将仇厉暴露于晋国人的眼前,以免日后节外生枝,如此坦然,兴许还能让晋国人放松警惕。
听得孟汤问起,陆沉笑道:“也是临时凑巧,我这个属下也想来游览一番晋国的风光,但怕贵国生出误会,所以我便将他带在身边,随使团一同前来,没有让他一人独行。” 听得陆沉如此“坦率”,孟汤被打消疑虑,展颜笑道:“既是临时凑巧,自是不妨事。” 那边夏侯武没想那么多,已然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领教一下眼前这位血屠阎王究竟有何非同凡响,冲孟汤一瞪眼道:“叽叽歪歪的废什么话!” 孟汤吓得脖子一缩,低头惴惴。 夏侯武旋即看向仇厉,冷哼道:“血屠阎王,如雷贯耳,本将军倒是想瞧瞧,阁下不趁人猝不及防之下谋杀行刺,而是光明正大的展露真功夫,到底有几斤几两!”说罢以迅雷不及盗铃之势,向仇厉刺出一枪。 仇厉反应奇快,侧身躲过,随后单指在枪上一弹,夏侯武只觉握着枪的手如遭雷击,震麻剧痛,差点便长枪脱手。 “将军这一枪软绵无力,可不像是上过战场的,倒像是女儿家的绣花针。” 仇厉不屑讥讽。 夏侯武勃然大怒,接连十几枪刺出,看上去气势雄浑,可却连仇厉的衣角都沾不到,不由气急败坏,怒道:“你们齐人都是这般胆小懦弱么,有能耐别躲,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仇厉本就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在他这位血屠阎王的手下,即便是夏侯武这个身经百战的晋国将军,也不过如土鸡瓦狗! “尊敬不如从命,将军想要一招定胜负,那仇某便如你所愿。” 仇厉冷笑,从腰间抽出那口沾染无数鲜血的弯刀,猛然挥出,迅速奇快,便如电光一闪,寻常人的rou眼根本难以捕捉踪迹。 夏侯武也一样,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中长枪的枪头便已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