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天的小熊
夏侯玥惴惴不安。 她打心底不相信苏季只花了一晚上时间便让奄奄一息的山茶花恢复健康。 她时时刻刻担心着东窗事发，骑着电车去学校的路上差点撞到路灯。 苏季好像没事人一样，路过包子店又买了两个大rou包，他早已经确定自己胃口真的变大了，变成超规格，慢悠悠一边走一边吃，还没有回到家便吃完了。 他自然没有去上班。他又请假了，理由是发烧还没有好。 山茶花物归原主，现在厨房只剩下发财树和多rou。刚刚在厨房洗完手的苏季顺手把它们搬到客厅角落和其它盆栽放到一起，然后蹲在那些盆栽旁边，注视着那些郁郁葱葱的盆栽。 毫无疑问，他现在拥有让植物枯木发荣的超能力。 不过除此之外，这个超能力的使用条件、方法、范围全然不知。 苏季双手交叉抱住肩膀，下巴搁在交叉处，轻轻地咬着嘴唇，陷入思考。 不管昨天下午照料那些盆栽，还是昨天晚上做实验照料那些盆栽，事后都感觉相当疲倦，原来只当是正常工作后累了，现在想想当时工作量其实并不大，所以很有可能是那种事情相当耗费精力。 他昨天晚上没有照料那盆多rou，现在那盆多rou还是蔫了吧唧的模样，说明他的能力不是光环，只有接受他照料的植物才能枯木发荣。 就是这个照料是必须浇水施肥松土，还是仅仅触摸就够了？ 苏季站了起来，视线在那些盆栽上扫过。 他的能力目前仅仅在那么几种盆栽上产生效果。 而植物的种类庞大，有藻类有苔藓有藤蔓，它们的习性也截然不同，有喜水有喜旱，有喜光有喜阴，更有大小，大的有参天大树几十层楼那么高。 苏季想到了母亲，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不过一秒钟后脸就垮了下来。 母亲不是攻略，有问题找她更有可能只能收获一个“不知道”吧。 话又说回来，一路看攻略通关的游戏只是走马观花而已，根本不能算玩过。 苏季决定除了到过不了剧情卡关的时候，尽量不要找母亲求攻略。 想到这里，苏季高高举起双手舒展腰身，长长地升了一个懒腰，重新穿上外套，一边戴帽子一边走到玄关，从鞋柜上拿了口罩戴上，又摸起电动车钥匙揣在手里放到衣服口袋。 他准备出门。 他要去找病恹恹的植物，越多越好，做实验。 夏侯妈的花店昨天晚上去过了，仅有那么几盆枯叶黄叶的盆栽全部拿走了。他要去别的地方，比如说花鸟市场，如果花鸟市场也没有，那就必须前往位于偏僻郊区的花卉市场。 因为两个电梯都有人使用，自己所在楼层又比较低，苏季懒得等电梯走步梯去的地下室，一路走到别的楼栋下找到他的电动车。谁让自己楼栋的充电位全部满了，想要充电就只能开到别的楼栋下面找充电位。 拔掉充电器，打开后备箱把充电器放进去，再拿出黄色的安全帽……现在额头上面多了一对角，戴不了安全帽了。 苏季把安全帽又放回去了，想一想现在林城创建文明城市活动已经结束了，应该没有交警在路口蹲守吧。 苏季骑着电动车驶出地下车库，走过环城南一路到五里店路，期间经过夏侯玥就读的大学，又开了几分钟到林城最大的花鸟市场。 苏季专门把电动车停远了一点，这样可以避免收费，虽然只有一块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贵，舍不得。 苏季走遍整个花鸟市场没有找到一家店卖他理想中病恹恹的盆栽。 他完全可以理解，没有人会把病恹恹的盆栽摆出来因为没有客人会买。 苏季决定主动出击，他找了一家看起来相当大的店，等到那个中年老板招呼完其他客人，说道：“你好。” “小伙子要什么花？”中年老板殷勤问。 苏季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出来，避免人家误会他是跑过来砸场子的，说道：“嗯，老板……是这样的，我是园林专业的学生，我想找一些生病的盆栽做研究，想问你这里有没有。” 中年老板不疑有他，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这里没有。” “那你知道哪里有吗？” “晓不得。”中年老板还是摇头。 “打扰了。”苏季离开花店。 虽然问了一家店没有收获，但是在询问好几家店后，终于有一家店拥有符合苏季要求的病恹恹的盆栽。 当太阳越来越大，花鸟市场越来越热闹，十点钟离开花鸟市场的苏季提着大包小包。 大包小包里装着感染锈病的康乃馨，烂根的文竹，因为过度频繁施肥，施肥太浓导致黄叶的四季桂，也有长期缺乏肥料而黄叶的吊兰……应有尽有。 苏季把那些盆栽全部带回家，放出厨房台面上。 苏季没有立刻照顾那些病恹恹的盆栽的行动，因为他准备做对照实验。 苏季先找来裁纸刀和白纸，裁出一条条小纸条，接着在小纸条上面依次写下他接下来要给予的照料，然后把这些小纸条张贴在那些盆栽的花盆上，随后按照小纸条上面所写的项目给予盆栽应有的照料。 经过一个小时，苏季回到厨房，仔细观察那些盆栽的恢复情况。 并不是所有盆栽都出现恢复的情况。 所有没有出现恢复情况的盆栽花盆上面的小纸条的都写有“不触碰”。 剩下的那些盆栽不论什么品种，康乃馨还是文竹，不管生的是什么病，锈病还是烂根，全部都有明显恢复的情况出现，恢复情况又根据盆栽大小，触摸的时间长短，是否有浇水施肥等等有变化。 苏季把所有结果记录了下来，做出总结。 盆栽恢复的关键是他的触摸，他触摸时间越长盆栽恢复效果越好，若是没有触摸则没有任何恢复，其次盆栽越大恢复越慢，盆栽病得越重恢复越慢，而病不会消失，浇水和施肥影响也恢复情况，松土的影响最小。 也就是说他的能力仅仅能帮助那些盆栽恢复活力，并不能够帮那些盆栽治疗疾病。用游戏术语来解释，他只能加血，并不能驱散负面效果。 即便如此，他的能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可以想象那些植物恢复健康活力以后，原来致命的疾病对它们的杀伤力毫无疑问没有那么大了。正如感冒发烧对老年人来说可能是大病，但是对年轻人来说简直小事一桩。 细节方面可能还需要更多实验，大方面八九不离十，大差不差吧。 总结结束。 栽倒在沙发上面的苏季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超过十二点钟了，摸摸肚子，原来忙于实验没有感觉，现在饥饿和疲倦几乎同时涌了上来，他必须找点吃的东西填填肚子，然后好好休息。 叮—— 手机响了起来。 苏季拿起手机。 又是来自夏侯玥的微信。 夏侯玥：你在家吧？ 苏季：在。 夏侯玥：你等等我，我去找你。 苏季：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侯玥的回复没有等到，敲门声先来了。 苏季艰难地爬起来跑去开门，夏侯玥站在门口。 “完了完了，我们完了。”夏侯玥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 “什么完了？”苏季好奇问。 “我今天中午回家时听我妈说，今天白天过去拿山茶花那个人又去找她了，问她要了你的手机号。我妈什么也不知道，就给了他。”夏侯玥说，“他要你的手机肯定是为了找你的麻烦。” “你接到他的电话吗？”她追问道。 “还没有。”苏季回答。 “说不定等等就打过来了。” 夏侯玥话音刚落，苏季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季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你这个乌鸦嘴。” 夏侯玥抱头蹲防，委屈道：“我是倒霉蛋。” 苏季拿起手机准备接通。 “你就准备那么接吗？”夏侯玥劝道。 “不然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季想了想说道：“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万一是其他人找我怎么办？” “说得也是……”夏侯玥又想了想，“就算是他，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你好好说话，该说对不起说对不起，只要不是……” 夏侯玥絮絮叨叨的，苏季不理她，自顾自接通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就是那个人。”夏侯玥攥紧拳头，“糟糕了。” “你找谁？”苏季应着，以不变应万变。 “大师啊，我是早上找你拿山茶花那个人。” “大师？”苏季有些懵了，“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错，就是你，大师……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谢谢你治好了山茶花。” “诶……不客气。” “治疗费还没有结给你……加个微信可以吗？” “……可以的。” “就是这个手机号吗？” “对。” 不久后挂掉电话的苏季捂了捂脸，看向夏侯玥。 夏侯玥说道：“大师？” “他是那么叫我的。” “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吗？” “似乎不是，是专门找我给治疗费的，还问我有时间吗，还有事情想麻烦我。” 夏侯玥缓缓抱起双手，小脑袋可爱地歪起来。 她真的好可爱，苏季笑道：“可爱。” “真的吗？”夏侯玥的脸是三月的天。 “像只憨憨的熊。” “春天的小熊吗。” “什么春天的小熊？” “就是春天的小熊啊。”夏侯玥说，“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不，我觉得秋天贴膘准备冬眠的胖熊更可爱。” “打你一下。真是没品味。” 夏侯玥给了苏季胸口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