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灵傀圆满，新路思考
千岛湖和五彩岭应该有过提前的沟通，双方提供给孟周的材料的总价值都差不多。 只不过，前者提供的材料中，三阶灵材的占比更多。 而五彩岭提供的材料中，三阶灵毒的占比要更多一些。 不过总体而言，还是三阶下品灵材的分量最多。 孟周先是将多出来的部分返还给双方代表，即便如此，三阶下品灵材的数量还有一百二十份。 孟周心中估算了一下接下来的用量，他决定只留七十份，剩余五十份则被他全部取出，交给了涂柏耀。 “之前我让朱茜来你这支取了许多二阶灵材，就用这些灵材冲抵了。” 说着，孟周又取出五具剑士灵傀以及五具监察灵傀。 “你顺便再给我配一些二阶灵材。” 千岛湖、五彩岭的代表看到这十具假丹灵傀，眼中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可对于这意料之外的收获，涂柏耀却没有一点高兴，他反而想到了某种可能，心中一惊，赶紧问： “先生，您以后还需要三阶灵材吗？” 孟周想了想，道：“三阶下品灵材暂时就不需要了，若有中品以上的高品质灵材，你们倒是可以给我留着。” 听了这话，涂柏耀心中叹了口气，情况果然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不过也还好，至少这条线还没有彻底断掉。 倒是旁边千岛湖、五彩岭的代表相互看了一眼，也赶紧表示道： “先生，我们能否继续替您收集材料？” 孟周道：“当然可以，不过，品质不能低于三阶中品。” 双方代表都是高兴得点头，而后，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他们掌中分别出现一枚玉简，双手捧着呈递到孟周面前。 孟周疑惑：“伱们这是？” 千岛湖代表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一脸恳切的道： “先生，您对我们的帮助和善意，我们都能感受到……这是我们的一点微薄心意，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旁边五彩岭的代表，一位彩裙美妇紧跟着也说出了类似的言语。 孟周能感受到他们的真心实意，当然，他也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还是想抱自己这根大腿更紧一些。 不谦虚的说，自己对这些修士来说，就是名副其实的金大腿，随便拔一根腿毛，都能让他们吃撑的那种。 孟周想了想，拿起两枚玉简，颔首道：“好吧，你们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 拿起玉简之后，孟周神识大略探查了一下，却是两枚品质不俗的三阶传承法。 千岛湖呈献给孟周的传承玉简中，详细记录了一门名为《瀚海碧波图》的三阶炼魂法门。 现在，孟周手中已经有了四门三阶炼魂法的传承玉简，分别是得自三川会的《万里山河图》、《烈阳正气图》、得自白芷的《灵木参天图》、得自碧血军的《寒蝉秋杀图》，这门《瀚海碧波图》已经是他入手的第五门三阶炼魂法。 但要论契合度，这门炼魂法却超过了此前收获的所有炼魂法门。 孟周甚至再想，要是自己在刚入筑基时，将这门炼魂法与寒潭冷月图这门炼魂法一起摆在自己面前。 自己几乎会不假思索的舍了寒潭冷月图，而选择这门炼魂法。 这门炼魂法实在是与自己的神魂状态太契合了。 孟周心中甚至忍不住生出想要修行此法的念头，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还是得按计划来，不能因它的出现打乱了既定的节奏。” “不过，有了这门炼魂法作为参考，依然有着极大地裨益。” 而五彩岭赠送给自己的传承玉简之中，则记录了一整套炼毒兼炼体的三阶秘法。 越看，孟周心中便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忽然看向彩裙美妇，问： “此前我曾在黑市中寻到一套毒道秘法，包含了‘赤烟罗’、‘烟罗瘴’以及‘赤血元体’，这些是否都是从五彩岭流出来的？” 彩裙美妇闻言一惊，忙道：“先生慧眼如炬，这三门秘法就是从您手中这套秘法衍生而来。”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孟周颔首，基本已经理解了其中内情。 他手中这份三阶毒道传承，对最强实力也就假丹层次的五彩岭修士来说，属实过于高端了一些。 都知道它的威能不俗，可是，掌握不了，看得到吃不到，怎么让人受得了。 五彩岭修士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他手中这套三阶毒道传承进行降阶削弱，期间必然也经历了许多尝试和困难，最终，形成了“赤烟罗”、“烟罗瘴”、“赤血元体”这样一套介于二三阶之间的毒道秘法传承。 削弱版就有这么强，可想而知，自己手中这套原版三阶毒道传承有多犀利。 大略看了一下以后，孟周便将两枚玉简收了起来，对白须老者以及彩裙美妇笑道：“不错，东西我很喜欢。” 听了这话，两人都是喜不自胜。 孟周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姚古，道： “姚军长，我还另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上点心。” 姚古赶紧道：“先生您说。” 孟周道：“既然已经确定将大量富余的三阶灵地开辟成灵田，那城主府一定会收集不少三阶灵种吧？” 姚古点头道：“是的，这件事情已经在做了，小部分是从各个渠道收集，不过，更多的却是从青玄宗那里获取。” 孟周颔首，“我希望你留心的事情就在这上面，到时候若遇到灵莲种子，灵茶种子，你帮我一样弄点。” 说到这里，孟周还特地强调道：“也不需要多，每个品种能有个一粒就可以了。” 姚古赶紧点头应道：“好，我会留心的。” 对于这个要求本身，他倒是没有丝毫奇怪。 别的不说，葛先生的三阶洞府占地六亩，屋舍占地却不到一亩，种植一些三阶灵植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还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太简单，姚古还特意追问了一句，“您只需要这两类灵种吗？其他三阶灵种呢？” 孟周想了想，也有些意动的样子，却问：“这会不会太麻烦？” 姚古摇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孟周便点头道：“那当然更好，不过，你也不需要太勉强，量力而行就好。” 聊完这些事情之后，孟周就想告辞离开。 姚古却开口道：“先生，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请教。” “何事？”孟周好奇。 姚古却没有立刻说事，而是看向旁边没有离开的几位千岛湖以及五彩岭的修士。 直到收到他这位主人家如此明显的信号之后，白须老者、彩裙美妇等人这才“后知后觉”一般提出了告辞。 等这些人离开以后，孟周已被姚古请入一个安静的房间中。 待孟周坐定之后，姚古却在他面前恭敬的跪拜了下去。 孟周一惊，“姚军长，你这是何意？” 姚古跪坐在孟周身前，道：“先生，我想要向您请教一些结丹之法。” 孟周神色一动，讶然道：“你这是准备冲关结丹了？” 姚古点头道：“有这个计划了。” 而后，他大略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姚古的修为，和潘会长突破成为假丹之前相差仿佛。 而且，若论战力，成长于碧血原的姚古还在潘会长之上。 此外，姚古本人的年纪，也比潘会长小不少。 综合评估，他的整体状态是要超过突破前的潘会长的。 按照姚军长的自我评价，“努努力，应该可以结成下品真丹”。 而通过姚军长的自述，孟周还侧面了解到，相较于其他地方的修士，碧血军的突破，除了分析自己的情况外，另还有一层“大局意识”，这是非常少见的。 比如，以姚军长的情况，其实几年前，青玄宗开始通过和信楼拍卖各种有助于结丹成功率以及提升结丹品质的丹药灵物之时，他就可以一试。 只不过，基于对碧血原、碧血军的整体考量，他暂时放下了这个诱惑。 因为碧血原所处位置特殊，为了避免引起三阶大妖的应激反应，真丹修士都要尽量避免长期滞留在外环区域。 姚古若是结成真丹，便意味着他再也不能长时间呆在碧血原，更不能在碧血原对妖兽出手。 现在则又有不同，自从三川塬升级成三阶灵地，碧血军在三川塬的利益越来越巨大以后，基于碧血军内部的分工，姚古开始将越来越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三川塬。 而因为碧血军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和过渡，在碧血原那边也逐渐找到了可以替代他的角色。 在将这些交接好以后，姚古这才开始谋划自己结丹之事。 而姚古这种选择，在碧血原并非个例，而是一种传统。 比如，碧血军中那些假丹修士，按照姚古的说法，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潜力是不止于假丹的。 之所以全都成了假丹，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以前的修行环境，并没有给非青玄宗之外的天才修士提供太多出路。 可他们却没有经过太多纠结就成为假丹，多少也受到了这种集体氛围的影响。 ——与其去寻找渺茫的真丹之路，不如留下来继续与大家一起战斗，为这片土地提供更多庇护。 孟周心中颇有些感慨。 一直以来，修行者给孟周的印象都是倾向于“极端个人主义”的。 哪怕组成势力，最终目的，依然是为个人服务。 而碧血军的这种理念，却多少有些“集体”的影子。 虽然不多，虽然如在自身道途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们依然会选择后者。 但姚古却能为此暂缓近十年，这也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当姚古察觉葛先生心中的那股敬意后，摇头惭愧道： “我这算什么，相比于韩军长……” 说到这里，他惋惜的叹了口气，“他才是真的蹉跎了。” “哦？能仔细说说么？”孟周也露出了好奇之色。 姚古道： “在遇见先生您之前，韩军长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人物。 我能成为军长，是当时的碧血军刚好需要我这样一位善于和各方面打交道，八面玲珑的角色，加上一些运气成份，最终成了军长。 韩军长却不同，他的脾气不算好，也不擅长与人交际，但他却是碧血原公认的天才。 若说我这个军长是可以替换的，他这个军长就是不可或缺的。” 孟周想起了碧血军的分工，眼前这位姚军长负责的，是除战斗相关之外的一切杂务，那位一直坐镇在碧血原的韩军长，负责的就是一切战斗相关。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不可或缺，至今都没有找到可以替代者。 而他的年纪，并不比我小太多。 我真的担心再这么耽搁下去，他就要彻底失去结成真丹的机会，最后只能也做个假丹。” 说到这里，姚古再次轻叹了一声。 孟周却忽然道：“其实，暂时只结个假丹，也没什么不好。” “啊？” 听到这话的姚古惊愕的抬头看向孟周，一副不理解，不明白的表情。 孟周轻声道：“知道潘会长因什么原因才完成了三川会的内部整合么？” “因为什么？”姚古问。 “三川会从那位假丹驭灵师手上得到了一种改命灵物以及相应的秘法，其他的效果且不提，若是假丹修士使用了这种灵物和秘法，天赋会有极大地提升，并再次历劫。”孟周道。 姚古闻言一怔，而后，双目之中，爆闪出炙热的光芒。 作为一个被这个问题困扰纠缠了几十年的人，他实在是太明白其中价值有多么巨大了。 不过，他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很快就熄灭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三川会假丹那么多，他们自己怕是都不够分，怎么也没可能轮到我们吧？” 孟周笑道：“确实，那东西他们自己现在都不够分，可那东西也有个特点。 它是可培育可成长的，只不过是代价大了点。 但只要你对三川会、碧血军以及青玄域未来的大势发展有信心，也未尝不可以期待一下。” 姚古的目光，再次变得灼热起来。 他期待的看着孟周，孟周却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得更多，而是开始向姚古分享自己的结丹心得。 姚古也迅速收敛心神，回到认真求教的状态之中。 孟周之所以向姚古透露三川会的绝密信息，也是有感于碧血军的这种特殊的气质，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些感慨。 修行界，“以我为主”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了，偶尔出现一些“非主流”，孟周愿意多给些善意和帮助。 不然，这个修行界也太过千篇一律了。 他之所以此刻提起三川会的改命灵物，也并不是真的给他们指这条路，而只是告诉他们有这么一个希望在。 将来，即便他们在三川会那里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孟周也不介意亲自给他们一个“梦想成真”。 在给姚古分享了一些结丹心得以后，眼看这样的交流太过浪费时间，孟周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不涉敏”的相关心得全部录入一枚玉简之中，交给姚古慢慢参悟。 这些信息，不仅有孟周本人的经历感悟，还有丁宁分享给他的那些，还有他从其他渠道收集整理出来的那些。 得到了这样一份大礼，姚古再次大礼拜谢。 …… 回来以后，见白芷还在那里耐心的描绘清风，孟周也没有过去打扰，径直返回静室，继续假丹灵傀的制作。 四月二十日。 自二月底，完成大师积累，晋入宗师层次以后。 除了闭关之外，孟周以每日完成三十具假丹灵傀的制作，收获六千点经验，终于在这一天完成了第一千二百具假丹灵傀的制作，收获了整整二十四万经验，彻底完成宗师层次的积累。 大量经验和感悟，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注入心间。 孟周对三阶灵傀的制作技艺，自此终于达到圆满层次。 这一瞬间，孟周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孟周手中多出来一枚有成人头颅大小、色泽乌黑的灵金。 只是捧着它，就有一股森寒之气化作丝丝缕缕锋锐针芒刺入毛孔，深入皮肤，仿佛要将他的手掌刺穿，血rou冻结。 这是一种三阶中品灵金，玄寒乌金。 孟周借着刚才的那些感悟，一指点在这块灵金之上。 便见这块灵金开始变化、拉伸，很快就变成了一柄飞剑的模样。 若只是形态变化，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毕竟，早在筑基阶段，修行者就掌握了化物术这种重塑物质形态的手段。 这对三阶真丹修士来说，自然更是轻而易举。 真正的变化，在与灵金从一坨原材料拉伸变形成一柄飞剑的过程中，其内灵性的变化。 若将灵金变化这层表象剥离，视野中只保留灵性的变化。 那么，这枚玄寒乌金的蜕变过程要神妙得多。 原本大体均匀、局部粗糙、且机械的分布在灵金内部的灵性，随着孟周手指的接触，开始缓缓的流动起来。 且其运动的趋势明显呈现出越来越规律的状态。 渐渐地，竟然形成了类似于一条条溪流河道的模样。 若是布置了三川塬灵脉升级大阵的那位三阶阵法师能够看见这些变化，一定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的，孟周在激发、调动这块灵金内部灵性之时，借鉴了三川塬灵脉升级大阵的“引导”思路。 这块灵金内部的灵性，就这样被孟周按照自己的意图一点点“引导”改变。 而这些灵性的变化配合灵金外形的改变，却是原材料的灵金在变形成飞剑后，先是颜色越来越透，而后就连玄寒乌金那特有的锋芒寒气也慢慢收敛暗淡。 当孟周手指从飞剑的剑尖出抽离，飞剑内部的灵性形成了似经脉、似符阵一样的奇特结构。 一方面，玄寒乌金本身的特性被最大化的保留，另一方面，又对其过于张扬的气质进行了极致的收敛。 灵性在飞剑内部缓缓的流动。 当孟周手指抽离时，只有一柄近乎半透明的飞剑悬浮在那里。 若不仔细去看，很容易忽略其存在，且没有丝毫气息外露。 当孟周的手指抽离时，飞剑似乎有知一般，轻轻震颤着，仿佛在传递着不舍的情绪。 而后，这柄才刚诞生，还没有祭炼过的飞剑，就围绕着孟周这位“造物主”慢慢游动起来，仿佛一只有着生命的鱼儿。 孟周伸手一招，这柄飞剑落在孟周手中。 当孟周用神识祭炼之后，这柄飞剑从孟周手上消失，出现在识海魂潭上空。 孟周也不曾想到，三阶灵傀制作技艺圆满之后，居然会让他打通炼器一道与驭灵一道之间的壁垒。 通过实际cao作，孟周这才意识到，炼器与制作灵傀，并无本质的不同。 至少，在三阶以后是如此。 一二阶的炼器作品，叫做法器。 不同法器，是对不同的“形”，以及不同的灵材特性的挖掘和搭配。 而三阶炼器作品，叫做法宝。 除了对“形”与灵材特性的挖掘和搭配之外，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法宝最能够区别于法器的一点，那就是法宝“有灵”。 虽然，这种“有灵”距离真正的智慧还差得远，但也已和法器有了本质不同。 而仔细分析一下就能发现，法宝中诞生的“灵性”和灵傀中诞生的“灵性”，其实并无不同。 都是将灵材中的灵性更高效、更规律的激发出来。 区别只在于，两者所采用的具体方法不同。 而且，灵傀的制作有很多方法，其中就有个主要流派被称作“火炼派”，即借用炼器炉，用炼器的方法，提纯炼制灵傀的各个组件，然后再对灵傀进行整体拼接，并对其灵性进行激发。 若从这个角度去看，炼丹和灵傀制作同样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化物术只是简单的对物质形态的改变重塑。” “而无论是灵傀制作，还是炼器炼丹，都涉及到了对物性的改变重塑。” 以前，孟周炼器、炼丹之道虽然已经是不走寻常路，但还是需要通过绳结师的特殊方式进行灵性引导。 而现在，他却可以直接剥离表象，从灵性层面进行引导改变。 “以后，我若再炼器炼丹，岂不就是‘一指’的事情。” 而随着孟周将三阶灵傀的制作技艺直接冲到圆满层次，他在驭灵师这项职业上的造诣，也是突飞猛进。 随着灵傀技艺的成长而一起成长，从三阶下品突破到三阶中品，最后更是直接跨入三阶上品。 “驭灵师三阶7600/1万” 这意味着，只要拥有三阶上品材料，便是三阶上品灵傀，孟周也能直接造出来。 孟周盘点了一下库存，很可惜，三阶上品灵材，没有。 他手上只有三阶中品灵材十五份，以及剩余的三阶下品灵材九份。 那数百份三阶下品灵材，全都变成了假丹灵傀，除掉已经交易出去的那些，他手中还有总计二千二百五十三具。 只要控制好出货量，这些灵傀练级之后的副产品，全都是比上品灵石还要硬的硬通货。 孟周花了两天时间，将融入洞府阵法之中的四具灵傀做了一次升级。 在又消耗四份三阶中品灵材以及所有三阶下品灵材以后，在将自己的灵傀技艺发挥到极致，最终四具灵傀达到了三阶中品的巅峰层次。 …… “接下来做什么呢？” 临池水榭中，孟周心中琢磨着此事。 旁边的白芷见他习惯性的开始发呆，也不打扰他，只是给他倒了一杯灵茶，放在他最顺手的地方，便继续与朱茜轻声交流起来。 此刻，她正在给朱茜指点一些修行上的困惑。 习惯成自然。 最开始，面对朱茜对孟周半调侃半认真的“师公”称呼，白芷还会感觉不适，动不动就尴尬脸红。 现在，她却已经可以坦然受之。 甚至，随着这种心态的改变，她也很自然的调整着与孟周的相处模式。 对于现在的状态，经历了最初的些许不适后，她发现，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她并不真的热衷于权力，也不喜欢当什么会长。 以前的她，之所以表现成那样。 一是“周楠”的身份在限制着她、约束着她，她告诉自己“你不是白芷，你是周楠”。 除此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没有人在前面替她遮风挡雨，相反，她还要反过来给自己、给朱茜撑起一片天。 所以，即便是内心抗拒，她也必须让自己站起来，顶上去。 而现在，这些压力和纠结全部没有了。 有个“更高个”的男人挡在前面，她再不需要去经营什么人设，也不需要为生存本身困扰，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就在这时，忽听得旁边男人问：“你音律精通吗？” 白芷一怔，而后摇头道：“很一般。” “想不想学？”孟周又问。 白芷扭过头来看着他，问：“你希望我学吗？” 孟周却坚持道：“我问的是你想不想学！……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教你。” 顿了顿，孟周才道：“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更有天份。” 白芷惊讶道：“我自己都迷糊着呢，你怎么这么确信？” “因为……这真的很适合你。” 孟周如此感慨，但他真正想说的是，“因为你也是搞艺术的啊”。 在经常的闲聊中，孟周自然也会向白芷询问一些画师的事情。 白芷也不觉得这在他面前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毫无保留的分享了很多画师入门、上路的教程心得。 仔细听过以后，孟周最大的感悟就是，这条道路不适合自己。 不是技巧上的难度，而是心态上的问题。 虽然来到了新世界，还成为了一个修行者，但受前世影响，孟周发现，自己骨子里是个唯物者。 凡事都讲理性，讲逻辑。 哪怕是修行路上遇到的种种问题，他也会习惯性的用这样的心态去剖析、去分解，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关键是，这种方法还真的很好使。 他感觉这就是一柄独属于他的“解牛刀”，是他修行至今，越发“游刃有余”的关键。 他这种修行方法，在修行界其实也是比较奇葩的。 因为传统修行者的观念中，还是非常讲“感悟”的，所谓“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言有尽而意无穷”。 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美感。 而白芷的画师，则更是到了这种观念的极致。 极致的感性，极致的唯心。 白芷曾对孟周描述过画师职业登峰造极之后的境界，她只是简单的举了几个例子，孟周就心中忍不住吐槽不止。 画座山，便是泰山压顶。 画条河，便是大江东流。 画个冬天，便雪满人间。 “这到底是神笔马良，还是俺寻思之力？” 心中如此吐槽的孟周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走这条路。 当然，强行要走，有白芷这个良师在旁手把手的教导，也不是走不上去。 只不过，消耗的时间和精力就海了去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孟周觉得，这是最适合艺术生的一条路。 他又想起了当初自己想要钻研音律之道，最终无奈放弃的那段历史。 “这都是艺术生的领域。” 他之所以提议让白芷学习音律，也和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