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
04点07分: 喂完第一趟夜奶,身体上的疼痛开始叫嚣了心底的悲嚎。 旁边睡着我的丈夫。我看见他面容轻松地度过了一天。看见他为我们洗衣、做饭,看见他细心顾娃、又对娃焦躁。 为我倒水、为我捶背,为我依然尽力的这些--却没有了最初的光芒。这些、他也会为别人做。 我不能释怀。如果我重要,他会对我推心置腹。如果我重要,他会把舍不得的全部都交付我。 如果我重要,他一定不会容许任何人伤我。 rou体苟合消散不去我的哀嚎。疾病疼痛、心伤无治,在三个人一起睡眠的这张床上,摧折殆尽的我的生命力量、我眼睁睁看着它流散,一点挽回尽不到。 他简单,是吗,所以他容许他们伤我,因为他说“这没什么!”这不是他表达过的,但是他这样做了。 我想让自己转好,但是没有任何力量帮助我转好。我看见--他对发生过的每件事情不了了之。是,他说过,一生这么短,为什么要让自己不开心,可是他以为除了忍受我还应该笑对甚至原谅吗? 每回事后的“解释”,可以看明他的实心,又无法看明。心底创痛不曾开刀、不会愈合。 面上的日子,全部交付给了孩子和这个屋子。面下的,是身体在枯朽,和日夜持续的悲嚎。 为什么加诸丑人恶事于我的生命,这样的反问投给了空洞的造主,一遍遍、只是我声嘶力竭。
你听,他的呼吸声同我的屿儿一样单纯。可是我想要他的真心。 ……煎熬一夜,煎熬逝去的十天半月、怀胎十月,悲伤逆流成河。半生不能自适,一生不得自是。 蝉鸣蛙叫、一树夏天,这时候的凉风、没有人去接,空气里是空调外机的声音在轮滚。翻来覆去、呕费心气,我想办法要一份睡眠。 孩儿的动静、停止,母女连心、历历在目,我只怕心里一哭、她一整天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