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离我远点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中带了几分饶有趣味，既然封逐月不理会他，他便也不开口。但他却用那直直地目光凝视着封逐月，而那目光一刻不曾转移，一刻不曾离开。

    封逐月感觉得到那种目光，毕竟那是太过于露骨的目光。她想要装作不曾注意，可是却又谈和容易？赫连文之就坐在她的对桌，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是不近不远，一抬头便能对上，一低头就能看见……

    而赫连文之表现得比她稳重太多，他似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她耗下去。不，他的确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她耗下去。但是封逐月自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耗下去。

    是啊……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封家老爷封询其实很少在家中，他更多时间都在外面，有道是“商人重利轻别离”，而封家没有长辈，封询一旦离开，清姨娘掌管着整个封家，到那个时候，她会如何？清姨娘必定想尽了法子针对她。

    是啊……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

    哪怕也许她做不到一次就将清姨娘弄垮，又或者该说，那实在有太多的风险。可是，她似乎也别无他法。

    可是清姨娘之后，又会如何呢？

    封家的一众姨娘里，木姨娘原本是封询最是喜欢的姨娘之一，木姨娘跟着封询的时间也的确比别的姨娘更早，只可惜木姨娘太善妒了，而木姨娘的性子比清姨娘却也是好不了多少。封家的二小姐那封妙之那是个多骄纵又任性胡来胡搅蛮缠的人？木姨娘的性子比她厉害百倍不止，她对封逐月却也素来不喜欢的很，只是封家却只怕也再轮不到她管事，只是这往后的事情却也说不准。

    封逐月轻声叹了口气，又在心中想着，清姨娘前世时候是的的确确很是得风询喜欢的，若是不然，封询也不会将她扶正妻，不过这其中却也和木姨娘有几分关系。封询本来极其喜欢木姨娘，只是木姨娘早就不满封询屡屡纳妾，她从前也是生养得极其娇惯的小姐，她跟了封询的时候封询身边虽然有了王夫人，但是封询却半点不喜欢王夫人，王夫人的存在对木姨娘而言算是什么？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只是王夫人是妻她是妾，她便自然让几分。可是后来王夫人死了，那时候封家和从前却又再不一样了，单单是封询身边那多出来的好几房姨娘已经让木姨娘受不了了，她却不似清姨娘那般懂得耍手段，净是做些胡搅蛮缠的蠢事，最后惹得封询一股脑将封家的管事权给了清姨娘，只是请姨娘的出身比木姨娘还是差了，而且清姨娘虽然得宠，封询对木姨娘却还是最喜欢且念及旧情。

    其实封询这个人的确是极其花心之流，但几房姨娘之中，他真正喜欢的其实又始终只有那么几个。

    木姨娘之外，那容姨娘倒是看着性子极好，但是见识过封家三小姐的厉害之后封逐月便知晓那容姨娘绝非一般角色，好在容姨娘倒是也的确并无野心。听说当初封询本来打算让木姨娘清姨娘容姨娘几房姨娘共同管理封家的大事小事，木姨娘那会儿却是正在气头，总是惹得封询不快，而她更不愿意和其他姨娘共同管理封家的事情，她又不愿意退，最后在封家大闹一场，反而弄得封询气的不行，最后失了管事的权力。那容姨娘倒是自己让出了管事的权力，也半点不去和其他姨娘争执什么。她本就是性子淡漠之人，给人的感觉却似乎如同冬夜的寒梅一般高雅孤傲，反倒是落得封询喜欢。

    不过清姨娘做事情最是贴心，封询对她半点割舍不得，几番权衡下，封询对着三房姨娘虽然都各有不同的深厚感情，却居然还是将这清姨娘放在最前面的位置。

    如此一想，便是下毒之人真的是清姨娘，封询也真的相信了……

    她不觉皱了皱眉头，在心中暗想着，如此一想，那封询只怕甚至不曾全然相信她那些话？还是她那日做了什么让封询厌恶的事情？

    封逐月虽然身为封家的嫡出小姐，可是她前世对封家又哪里有什么感情？她在封家的日子总是小心怯弱做足了卑微的样子，封家的一众姨娘小姐和下人都看不起他，而封询对她也只有愧疚罢了，反倒是比不上他对清姨娘容姨娘木姨娘那些个姨娘们……

    她轻声叹了口气，继而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目光中带了几分冷冽：“赫连文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只是封家一个不被看重的所谓嫡出小姐罢了。那一****跟我说嫡出庶出有别，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你若只是觉得有趣才屡屡出手帮我，本就是打发时间罢了，却又何必陪在我身边浪费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赫连文之……赫连？我却也不曾听说过赫连家的事情。只是我到底是孤陋寡闻，你是家父好友的公子，是封家的贵客……这不过是你的一重身份罢了。就好像你在众人面前再是一副爽朗无害的模样，那却始终不是你……”她说着，语气却又渐渐慢了下来，“只是那是你的事情，也许你也有说不出来的难言之隐。而封逐月对此也并不敢过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什么目的。封询回来的那一日，后院那场家宴，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封家的公子小姐众多，你却偏偏要和我同榻而坐？你我从前不曾见过，你为何会一眼看见我？也罢……那兴许只是巧合罢了，后来的事情呢？你觉得有趣便出手帮了我一把？对吧？”她轻声冷笑着，目光中那道冷冽的目光却反倒是渐渐黯淡下来。

    她的话却并没有说完：“之后的事情又是如何？你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是为了什么？我看得出你其实骨子里十分孤傲，你看不起我，却也看不起封家。我不是你需要忌讳的人，你若只是觉得有趣，却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不是吗？赫连公子，你当真是个让人意外之人。你的确帮了我许多……我对此十分感激，可是我觉得你虽然对我有利，却也未尝不是有害。你在我身边，我就多乐一分不安。所以，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你离我远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