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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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小姐，求求你看在奴婢跟随小姐那么多年的份上就饶过奴婢吧？奴婢这些日子一直循规蹈矩，半分不敢僭越，更无半分异心！小姐……奴婢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听荷哀嚎着，语气中满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心酸可怜。 知道错了？若是这丫鬟真的知道错了，又怎么敢在妄图投靠清姨娘呢？她真以为她封逐月是个瞎子还是蠢子？ 封逐月冷声一笑，目光悠悠地在那丫鬟身上打量了一眼：“听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连一句也听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封逐月真的可能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丫鬟听荷晓得封逐月分明是故意如此要看她的好戏，她却也唯有将姿态放到最低，在封逐月面前跪地求饶，死命讨好！唯有如此，封逐月才有可能对她生出一丝的同情之心！ “小姐，你还记得吗？那你一年夫人离开……那一年嬷嬷还在，嬷嬷，奴婢，还有听竹……那时候我们便陪在小姐身边……小姐，你可还记得，当初刘嬷嬷好不严厉，小姐若是做错了一点儿事情，刘嬷嬷便要对小姐训斥一番，那时候听竹总是偷偷安慰小姐……奴婢也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了，奴婢曾经一时愚昧……但是奴婢早就看清楚也看明白，小姐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真的没有异心！”丫鬟听荷一番话当真可说是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真是让人好不动容。 封逐月面上微微一颤，继而皱了皱眉头，却是又摇了摇头：“是啊……那么多年。”封逐月轻声呢喃着，自言自语一般。目光瞬间也露出几分呆滞的神情。 看封逐月这样一副若有所思，仿佛有所触动的模样，丫鬟听荷当即不再扣头，而是伸手便去捉封逐月的衣襟：“小姐……以前的事情，小姐你还记得吗？奴婢跟随小姐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小姐，你原谅奴婢吧。奴婢真的对小姐绝无二心……奴婢受不了了……小姐，求你原谅奴婢吧？” 原谅她？ 前世今生两辈子，无数次的背叛，封逐月不是没有给过眼前这人机会……然而…… 封逐月缓缓抬起头，目光对上丫鬟听荷，此时此刻，封逐月的目光中露出些许温情，却是久久不曾开口。然而即便如此，封逐月此时此刻的举动仿佛终于给听荷一种终于有了一线生机的希望！ 封逐月却在想着，现在拿以前的事情来说，她真的以为她就会感动吗？自生母去世之后，真正对封逐月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嬷嬷，若非如此，为什么刘嬷嬷一走，丫鬟听竹和听荷便在她身边百般算计气焰嚣张？！现在才知道在她面前旧事重提来和她讲什么旧情……可笑，太可笑了。 从前听着丫鬟将“奴婢到底跟随小姐那么多年”这种话一再拿来求情的时候，封逐月也单单只是觉得而可笑罢了。可是，她居然连刘嬷嬷也要搬出来……可笑，真可笑。 她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涉世不深心思单纯对她和听竹完全信任的封逐月？ 不是了。 再也不是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封逐月的眼中渐渐流露出一种不知道是悲哀还是伤痛的目光，看在丫鬟听荷眼中，她却以为封逐月是终于被她方才那一番话打动了。 “小姐，你还记得吗，以前的事情……”丫鬟听荷紧紧捉着封逐月的衣襟，如同捉着最后一株救命的稻草一般，她一双眼已经泛红，泪水不停流泻下来，她双肩颤颤巍巍地抖动着，却仿佛已经激动地恨不得一把上前将封逐月紧紧抱住，“小姐……小姐不可能忘记从前那些事情不是吗？小姐是念及旧情的人……小姐，奴婢求求你了……求求小姐你，将奴婢曾经做错的事情忘了……小姐，让我们回到从前不好吗？” 回到从前？ 丫鬟听荷将一番话说的自以为感人至深。可是，她似乎忘记了，从前到现在，封逐月从未亏欠过她和听竹！ 正是因为她们是唯二一直陪同在封逐月身边的两个人，她们前世的背叛，才会让封逐月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久久不敢相信，也久久不能轻易忘却！她对封妙之和清姨娘固然是恨，可是被身边最是信任和亲近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悲，还是可笑！ 而眼下再听着丫鬟一张嘴居然还能绘声绘色说得感人至深…… 就仿佛曾几何时，丫鬟听荷和听竹在她身边，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忠诚！ 可笑，太可笑了！ 然而，封逐月却察觉自己眼眶一热，却居然是流淌出了几滴热泪。她稍稍一怔，才察觉到了这一点，继而更是感觉到了一种久久未曾感觉到的钻心。她在通心，她在悲哀！ 她要弄死丫鬟听荷，本是再是容易不过的事情。拖延至此，却不过是有意给她机会。可是结果呢？她终究死心不改的暗暗投诚了清姨娘，还妄想从她这儿套话去给清姨娘……而眼下又在她面前如此可怜兮兮地演绎出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封逐月以为自己自从重生之日开始，对诸多事情早就死心了！早就没有所谓痛楚了！然而……她错了。 只不过，她的泪水再不是为任何人而流! “好好好……” 丫鬟听荷仿佛听到封逐月语气略略颤抖着，她此时此刻，似乎是已经被她的一番话给感动了，故而才不禁失声痛哭起来。那一刻，听荷的眼中不禁流露出莫大的欣喜，面上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小姐……小姐，你都记得对不对，你原谅奴婢了对不对……” 然而，四下却久久无人回答。而此时此刻，封逐月的泪水已经止住，她面上并无丝毫感伤，目光中却的确流露出一种彷徨和说不出来的心痛棘手。 “可笑。” 久久，却听封逐月缓缓开口，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冷冷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