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也是厉害

    她所要做的，不就是找出破绽，再一点点击垮清姨娘在封询心目中的地位吗？

    封逐月缓缓抬起头，却看身边有人正在看着自己。丫鬟锦瑟的目光正落在封逐月的脸上，而封逐月稍稍一抬头，便与那目光对上。

    锦瑟的面上依旧是那般没得一丝表情的模样。说来奇怪，她平素本就向来是那样一张冰冷的模样，可是此时此刻，当她与封逐月的视线对上，她那张脸却仿佛顷刻间变得柔和。仿佛是有一道和煦的阳光正巧照落在她脸上，将她面上的轮廓也照得仿佛柔和温暖。

    封逐月从前从来不知道锦瑟也是一个有喜有悲的人，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锦瑟的确是一个有喜有悲的人。

    封逐月其实本来也并非心思狠毒之人，她所想要的也不过是身边有人真心对待。在她决定对锦瑟真心相待的时候起，她就是真的全然相信眼前的人。而此时此刻，锦瑟一个简单的眼神，便可让封逐月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已经算不得短暂，但若是和封逐月从前度过的那段漫长岁月相比较，那边自然显得渺小许多。但是他们相知相遇的这段时间却已经足够他们将真心托付彼此，因为他们之间的任何一点感情，都决然并非偶然，而是经历过诸多事情磨合之后才有。

    封逐月虽然是个疑心颇重之人。可是这一次，她选择相信锦瑟，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也不会错。

    因为眼前这人，也是少数能让她只看一眼便莫名觉得心安的人。这种感觉不知是潜移默化中形成或者是一种本分。也许她只是习惯了锦瑟日夜守在她身边在暗中保护自己的话，她也未必会对锦瑟如此安心。可是眼下，锦瑟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镇定。这种事情对封逐月而言也算是前所未有的。

    ***

    然而，此时此刻，秦姨娘屋中。

    此时，秦姨娘人早已醒来，却是躺在床上静养。

    秦姨娘昏迷之后，封询在秦姨娘这儿守了近乎一夜。整个秦姨娘院中一片死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便是封晓七也被送到了管事嬷嬷那儿。秦姨娘院中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却也是前所未有的议论纷纷。一切只因为封询在这守着秦姨娘守了一整夜。

    封询对秦姨娘并不太喜欢，这一点也算是封家人尽皆知的事情。封询在这日夜守着秦姨娘，外人却是不知道事情实情的，便自然觉得惊讶万分，也是如此封家上上下下到处都在议论着。只是，便是秦姨娘屋中有些丫鬟，也是一样不知道实情的，她们也会在私下议论纷纷，一样不知道秦姨娘怎么会突然病了，也不知道封询对秦姨娘的态度怎么一下子便全然不同。却是因为秦姨娘屋中之人听说的事情也更多一些，无论她们如何议论，所说却总归不是事情的实情。

    但秦姨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那日却是将事情的经过看了个清楚。

    秦姨娘那一日那么一撞，是祸，可是她如今已经醒过来了，且并无大碍，而封询也因此对秦姨娘百倍关心在意，这却是福。秦姨娘由此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用那不惜伤害自己的方法才得到封询这么一眷顾，这其中的值得与不值得，却也不是外人轻易能争论出结果的。但眼下封询对秦姨娘却是真可谓百倍关心。这决然是一个好事情。然而……

    “姨娘为何要让老爷去清姨娘那儿？”秦姨娘屋中的贴身丫鬟对这事情实在还是不解的很，“姨娘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老爷的注意，老爷去了清姨娘那儿一趟……这只怕……”

    清姨娘是一向来很有手段的人，她这话虽未未曾说完去，却也是有些道理的。

    此时此刻秦姨娘的面上却无一丝表情。那丫鬟也不是多话之人，她看秦姨娘对此不作回答，便也自然不会多说，心中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惜。

    “你说得对。若是平素，我不该让老爷去清姨娘那儿的。清姨娘这人颇有手段。老爷去了清姨娘那儿……大概便也不会回来了。”秦姨娘这话之中却也并无什么伤感，仿佛只是实话实说，并不带一丝感情，更好似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姨娘还是好好养好身子吧。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姨娘的身体重要？”那丫鬟也不再说清姨娘的事情，想着那些事情说了也是无用。封询现在对着秦姨娘虽然十分看重似的，但是她却也清楚秦姨娘这儿的状况。她心中只觉得有些事情也是求不来的。

    “你说这些话是为了我好。我自然清楚。我也知道该争取的东西便要自己争取。”秦姨娘皱了皱眉头，一旁的丫鬟见此状况不禁暗叹一口气。却看秦姨娘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道：“只是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那丫鬟疑惑道。

    “今日来的那丫鬟你可见过？”秦姨娘反问道。

    那丫鬟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秦姨娘便也没等她回答，便道：“今日来的是大小姐屋中的，这你知道吗？”

    “便是因为来的是大小姐屋中的才更让人觉得可气。”那丫鬟嗤笑一声，“姨娘莫非忘了先前大小姐还曾来姨娘这儿示好。如今她却又来为清姨娘……这是个什么事啊。果然这大小姐变了，变得聪明厉害了，但却也不是个值得信任之人。姨娘也该学着狡猾一些才是。奴婢很清楚，姨娘虽然被人说一张嘴煞是厉害，可是姨娘还是不懂这在高门之中立足的办法……再看看这封家的大小姐。从前听人说这大小姐如何怯弱可怜，如今再看……这大小姐好厉害的手段啊。也不知道这封逐月到底有什么算计。想着那日姨娘生辰她亲自来这看望，还送了那般贵重的礼物……那会儿奴婢们便觉得事情不妙……如今再看，这大小姐真是舍得，也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