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该说

    “逐月，跟随爹爹出去看看雪吧？”封询看封逐月楞在当场，便又对她笑了笑。封询的笑容中却是带着几分讨好。想来却是因着心中的那份愧疚。

    封逐月看封询这幅样子，却也说不出什么感觉，点了点头，这便要跟着封询一块出去。临走前却是朝着秦姨娘那儿看了一眼，想到眼下身在清姨娘屋中，唯恐清姨娘使什么手段，她当下对着锦瑟吩咐道：“我同爹爹两人说说话，锦瑟你便留在这儿代我陪秦姨娘说说话吧。”

    锦瑟明白封逐月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

    封逐月这才放心地跟随封询一块儿出去。

    两人从屋内出来，屋外便有素素冷风刮进来。走廊上都飘进了雪花，白雪纷纷，落到长廊的地上却是不多久就化成了雪水。外边的天实在冷，封逐月倒也不曾觉得。若是从前，她那柔弱病态的身子只怕根本受不得这些，现在的她却没有什么受不得的。她的身体比之常人还要好了太多。封询从那屋子里出来都打了个哆嗦，想来才出来那一瞬，身上是尤其冷的。但封逐月却是没得半点反应。她这日穿的其实也不少，但是天也的确冷，只是这外边的白雪纷纷，对她而言，比不上曾几时候心中半分的凉意。

    她对封询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很复杂。但眼下，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封询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但封询这次却也是下了决心要同封逐月谈谈，他知道封逐月经历了许多事情，也知道自己有愧于这封家嫡女，也正是如此，他决心与封逐月进行此番谈话。只是，他的决定实在太过唐突，面对封逐月，他竟然不知道该要从何开口。封逐月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对封逐月亏欠太多了……

    “爹爹方才说要同逐月谈话。不知道爹爹想要说些什么？”

    “逐月啊……”封询缓缓开口，却觉如鲠在喉。

    封逐月却是笑了笑：“爹爹若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倒不如逐月来说吧。正好有一件事情，逐月一直想要同爹爹说。只是跌得只怕未必愿意听到那事情……而那件事情在眼下这个时候说，也是俨然不合时机的。可是即便如此，逐月却也一样要说这事情。只因为今日若是不说。逐月真不知道哪日还能再说这事情……更怕等到逐月能够说这事情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封逐月说着说着，声音却是弱了下去。

    封询先是一愣，而后就猜到了封逐月想要说些什么。因为封逐月想要说的事情，只怕也正是他想要说的事情。封询微微眯了眯眼，却是更加不知道要如何说。

    “逐月不求能够查到下毒之人是谁……逐月只求治好能治好听竹的病……我实在不想看她再痛苦下去了……她在我身边，我就会想到她选在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封逐月所说的每一句话俨然都是那样的真心，却也那样叫人听不下去。

    只因为封逐月所说的事情，果然是叫封询异常为难的那件事情。封询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她是你身边的贴身丫鬟，你是个顾及情义的孩子……连她做过那样的事情你也原谅她。逐月……你的性情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只是你又比你母亲王夫人更多了很多心事。这些却俨然都是我一手造成。从前我对你太过疏忽了。”

    “爹爹平素本就常年在外……爹爹苦心经营，才有封家今日这般荣华。逐月知道爹爹的苦心，逐月并不怪爹爹。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逐月不想计较那些得失。只是听竹现在生不如死……我看着也是一样的生不如死。”封逐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却是渐渐冷了下来，“昔日爹爹曾经说过日后定然给我一个答案……可是时至今日，爹爹始终不曾给出答案……逐月也不再求什么答案。”

    封询道：“我知道你心中难过，那丫鬟还是先搬出你那儿吧。我会叫人好好照顾她……只是……”那种情况，那丫鬟只怕是活不了多久的。封询在心中如是想着，却不好说出这番话。又想到那事情牵扯到清姨娘，他便更觉烦躁不已，“若要解药，唯独找到下毒之人。那事情虽然……”

    “逐月也未曾觉得那事情一定同清姨娘有关系。只是……所有的证据都直指清姨娘和四meimei……逐月不愿意多想，但事实却又偏偏如此。爹爹查不出个所以然……也无从证明清姨娘和妙之meimei的清白……这叫人该要如何？”封逐月说着说着，不禁露出几分复杂情感，“逐月知道这些话不该说……更尤其眼下清姨娘重病……而且逐月也并不相信那事情会是清姨娘做的。只是爹爹本该要和逐月一个答复。昔日逐月曾经无比决绝的说必定要将那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是眼下……逐月只想说过去了便过去了……逐月只希望听竹能好起来……”

    封询听过封逐月这番话后更觉心情沉重又复杂。看着封逐月那张小脸上写满的复杂感情，封询是如何都不可能责备到封逐月的头上。

    封逐月又道：“逐月知道逐月这般举动有些无理取闹……只是，性命相关之事……真的能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逐月……这事情……”封逐月却又是轻轻摇了摇头：“罢了，这事情终究不该在今日说。只是这是乔那个逐月始终放不下……爹爹若是觉得逐月任性胡来，逐月却也无法反驳……”

    “这事情自然不是逐月你的错。你说的没错，这事情我本该为你查个水落石出……只是……”事情牵扯到清姨娘，他要如何查？封询久久不曾说话，他似乎想了许久，才缓缓道：“罢了……你说的没错，一来我该要给你个答案，二来……这事情牵扯到清姨娘的清白，我也想要证实这一点。你与清姨娘之间本不该有隔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