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女
“好巧啊。”周家泊轻轻笑了一下。 “哎？你们认识吗？”朱小小把头探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之前在医院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男生显然没想到这里能遇到她，脸不禁红了起来，自已也讲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脸红。 王君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笑道：“咱们聚在这一小小的面包车里，真的全是缘分啊！” “对了，我们要去安市启山，等会就要到了，文城现在已经沦陷了，你回去也没有用，你之后想去哪里和王君沟通吧。”周家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十分阴沉。 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出现了。 男生似乎还想和周家泊多聊一会，起码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但是一看周家泊冷着个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很识趣的答应了，去和王君沟通目的地的事情了。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慢慢聚拢起来，滴答滴答的雨声敲打在玻璃窗上，车内的空气一下子闷了很多，大家似乎也感受到了不舒服，但是这种不舒服来自于直觉，没人能讲得清楚。 “靠，车快没油了，还有五十公里就到启山了，现在得赶紧找个加油站。”王君盯着油表，一脸无奈。 李斯一听，赶紧打开手机，搜了一下附近最近的加油站，指挥着王君开过去。 等到了加油站，发现加油站这边的人挺多的，神奇的是这个加油站竟然没沦陷，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这里太偏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员工喝水也只能喝矿泉水，再加上文城尸毒爆发之后，新闻和政府已经紧急宣传了，让文城人不能喝自来水。 所以目前来说，离文城越远的地方，现在是相对安全的。 这边的车主很多都是带着孩子和爱人的，估摸着一大部分都是从文城开车逃出来的，周家泊一行人下了车，走到加油站里面避雨，等着王君加完油。 这个加油的工作人员动作慢吞吞的，神色也不太好，连动作都不利索，这车排着队，都快排到公路上了，但是也没人敢抱怨，这个小加油站就这一个工作人员，把他惹急了，到时候不给加油不帮忙修车就很麻烦。 “铛铛铛” 周家泊靠在墙边站着，但是这个奇怪的声音一直从屋子里面传来，周家泊好奇的透过窗户望向屋内，屋内没什么异常的，只有一个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照片框，照片上是一对父女的合照，照片中的男人明显就是门口的那个加油工作人员，旁边的女孩扎了丸子头，穿着连衣裙，非常可爱的站在男人的旁边笑着。 “铛铛铛” 声音再次响起，好像在桌子下面藏着什么，不只是周家泊，知知和朱小小此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明显就是铁索碰撞发出的声音。 周家泊感觉很奇怪，于是看了眼远处正在给车加油的男人，确认他没有注意到自已这里后，示意知知和朱小小跟自已进屋内看看。 三人悄悄进屋，往桌子那边走了过去，桌子下面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脚步，似乎折腾的更厉害了，周家泊停住了，示意知知和朱小小先不要过去，自已则蹑手蹑脚的把头弯下去，朝桌子下面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周家泊彻底愣住了。 桌底下是个已经变成尸人的小女孩，她周围摆满了玩具娃娃，零食，卡通书，身上也穿着漂亮的裙子，扎着可爱的丸子头， 但是不管小女孩如何打扮的可爱，她猩红的双眼，微微腐烂的皮肤已经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已经不是人了，已经死亡变成尸人了。 小女孩闻到了周家泊的气息，嘶吼着就要扑过来噬咬周家泊，但是被铁索控制住，无法过多的动弹，所以只能干对着周家泊嘶吼。 知知和朱小小此时也走了过来，看见桌底下变成尸人的小女孩，一时间也愣住了。 “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快给我出去！”男人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男人愤怒的声音一下子把周家泊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男人竟然来到了屋内。周家泊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眯起眼睛，平静的盯着他，直接开口道：“你知道你的女儿已经变成尸人了吗？” “不，她没有，她只是生病了，她是人的……她是人的!”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控制不住的哽咽，情绪突然就爆发了。门外的李斯和半路搭车的男生此时听见声音不对劲，也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了？”李斯只是站在外面发了会呆，怎么现在屋内的局面这么奇怪，还有这个加油站工作人员，不出去加油，怎么在屋子里面对着周家泊她们三个女的哭啊。李斯打量起眼前哭泣的男人，他衬衣上的一抹血迹引起了自已的注意，“你手臂怎么流血了，叔叔。” 周家泊一听，立刻感觉大事不妙，直接大步走向眼前的男人，掀开他的袖子露出手臂，一个巨大的咬痕出现在了眼前，伤口周围已经变黑了，还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恶臭。 周家泊脸色微变：“你被尸人咬了？” “什么，被咬了？”知知惊讶道，转而不忘提醒靠近男人的李斯，“快离他远点，他很快会也会变成尸人！” 李斯吓的赶紧蹦到桌边，此时桌底下小女孩的嘶吼再一次传来，李斯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吓得蹦了回来：“桌底下怎么会有个尸人？！” “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她是人啊…”男人此时声音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但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皱眉带着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他望了望桌下女儿所在的方向，用尽全力调整了情绪，把一切说了出来。 “前天中午，我去幼儿园接她，放学那会奇奇还活蹦乱跳的，但是到了晚上，她就开始呕血，我打急救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她一直喊着爸爸，爸爸，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要去天堂找mama了，我，我告诉她，她只是发烧了，不会有事的，她一边哭一边说要吃棉花糖，我就赶紧跑出去给她买，等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眼前抽泣的男人渐渐平静下来，眼里的柔光望向桌子上的合照，继续轻轻说道：“就在那时，我看到了电视里放的新闻，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了这个病毒的特性，知道了我女儿还会再活过来，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姿态活着，陪在我身边。我带着女儿连夜开车来到我工作的地方，我很幸运，同事们都不在，我可以把女儿安置好，让她不去遭受别人的眼光。” “为了不让女儿乱跑，我把她藏在了这里，但是我没注意，被她不小心咬了一口，我已经想好了，把门锁起来，等我死了变成她那样，她也不会孤单，起码爸爸一直在陪着她。但是陆陆续续有人一直过来加油，他们都是带着家人逃走的，我想着，在我没变成那样之前，我可以帮帮他们加加油，修修汽车，我女儿最崇拜我了，一直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男人踉踉跄跄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照片，用手指抚摸着女儿的脸庞。 男人的眼睛慢慢变成猩红色，讲话也开始说不清了，他抬起头，望向周家泊，好像再用最后的理智祈求着她：“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所有人现在赶紧出去，快，他要变异了！”周家泊盯着男人的眼神，意识到男人即将没有意识了，立刻提醒所有人出去。 大家很听话的从屋内跑了出来，周家泊立刻把门关上，悄悄用罗盘之力封印住门窗，里面的男人变成尸人后，是不会跑的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感慨万千，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出不来的，我们继续赶路。”周家泊说完这句话，径直走向路边已经加好油在等着自已的面包车。 朱小小抹了抹眼泪，望了一眼屋内已经倒下的男人后，也向面包车走去。 天气更加阴沉，周家泊的内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现在只想快点到启山，快点找到第一块星斗石。 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望向她的目光，是带着怎样的复杂情绪。 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周家泊，此时的乌云交加着雷电，雨点也更大了，砸到车顶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