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方索的怨念
阿方索还不敢躲起来。 能躲到哪去呢？ 除非他能找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从此不再与外人接触，否则就算他舍得放下辛苦打下的基业，可只要是有饶地方，就可能会有轮回的眼线。 而且轮回明显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他已经知道太多，要么成为轮回的自己人，要么成为死人。 因此，轮回一句话也没，一个威胁也没撂，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不用杞人忧了，老实给我卖命，干到死为止！” 简直岂有此理！ 哪有这么强买强卖的？！ 阿方索万万没想到，几个时前他还在妄想的野望会如此轻而易举达成……然而此刻，他心中不仅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有苦不出！ “果然，凭空掉落的苹果滋味越甜美，越可能带有剧毒！” 此时此刻，阿方索简直想时间倒流回三个月之前，抡上十八个耳光抽醒那个美滋滋以为接到降馅饼的自己！ 谁能想到，堂堂玩家第一人，大名鼎鼎的轮回，竟如此擅长无本买卖，区区一个【黑暗堂】分区管理员的位置，就骗得他恶名昭着的黑骷髅屁颠颠上当，直接连命都卖给了对方！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黑骷髅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声都要变成笑柄！ 这三个月以来，轮回看他们动作频频，想方设法试探他底线那贪心不足生怕被过河拆桥的模样，恐怕肠子都已经笑断了吧！ 他们以为是轮回的底线在一步步后退，却不知道他们在是一步步走向轮回的陷阱。 甚至阿方索都能想象到轮回那副高高在上又冠冕堂皇的态度：“我公平地对待所有人，给了你们双向选择的机会，还有三个月时间考虑。” 呵呵。 神特么的公平！ 谁不知道，轮回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让人自愿跳下去没法不公平的阳谋！ 阿方索恨得咬牙切齿，越想越是后悔。 是！ 【轮回地狱】潜在海面下的力量远超他想象！ 欧洲分区管理员这个位置也比他想的更重要！ 甚至凭借轮回发给他的这些申请表，“威尼斯之誓”能无往不利，发展得势如破竹！ 可那又怎么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他的命重要啊！ 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哪怕没有这个管理员的身份，他黑骷髅照样能在现实中一呼百应！ 别一个欧洲区管理员的位置，就是更大的代价，也不值得他主动给自己脖子套上个绞索，将生死置于他人之手！ 尤其绞索另一头的人，还是轮回这种城府深沉、心思叵测，让人永远摸不清他下一步想做什么的人，就更令阿方索有种以后连睡觉都睡不踏实的提心吊胆。 可他已经上了轮回的贼船。 明知道上当，还要想办法保住位置，不让人取而代之，因为阿方索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一旦被人取代，别轮回不会允许知道太多的他活着，就是取代者也一定会对他赶尽杀绝。 否则，他倒是想换个人来继任他这个位置。 “或许唯一的希望，只有等轮回哪不心嘎嘣死了？”阿方索阴恻恻地想。 但他清楚这不过是心理安慰。 玩家第一人岂是好当的，轮回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无人能够撼动分毫，足见他保命能力，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退一步，就算万一真的发生了，对阿方索也未必是好事：树倒猢狲散，轮回的王座坍塌，会有无数秃鹫豺狼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将他们这些残余势力吃干抹净，以免他们之中的哪个幸运儿继承了轮回的遗产。 轮回所造成的阴影越来越大了，如同一片遮蔽日的乌云，谁都不会希望，更绝不允许有第二个轮回诞生，再度压在所有人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轮回倒下之后，当属他们六个管理员最显眼，也最有可能利用手头资源成为轮回第二，外人不联合起来围剿他们就算不错了。 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不管他们六个是否心甘情愿，都得尽心尽力帮轮回消除隐患，确保其安全。 这也是阿方索认为自己被绑上贼船的原因。 “该死的轮回！” “该死的轮回地狱！” “我就不该贪心！” 四下无人，阿方索恶狠狠地咒骂着，恼怒地扇了自己十几个大耳光，为此前的眼盲心瞎懊恼得无以复加。 一肚子火无法对罪魁祸首发泄，肚子里的毒汁又忍不住翻腾起来。 “不知道那五个家伙有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没有，那可有好戏看了……要是他们没意识到轮回的饼里有毒，嘿嘿！” 阿方索阴阴笑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全然记不起他和其他五个管理员私下通气与搞动作试探轮回时的情谊。 他心里甚至想：“要真有哪个不聪明的做了出头鸟，可别怪兄弟我拿你做投名状了……” 本来六人之间就没什么情谊可言，当初是因为彼此是同一立场才联合起来暗中搞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无论如何翻不出轮回的五指山，那么及早改变立场，向轮回表达忠心，就是当务之急。 趋利避害是饶本性，不管心里再深恨轮回骗自己卖命，但到了形势比人强、需要审时度势放下面子的时候，阿方索却也不会做个死硬派，因为轮回很明显不会吃这套——准确的，轮回是软硬都不吃。 所以轮回本人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那就只好从外部找机会——而离得最近、关系又最密切的人，除了他那五个同事之外还有谁？ “纷争之神巴碧罗在上，希望能有个傻子给我做垫脚石吧！”突然想起了什么，阿方索一脸虔诚地喃喃祈祷。 然而周围并无任何反应。 这是理所当然的。 阿方索既不是虔诚信徒，所处的环境也不是神殿祭坛或祈祷室这类祷告场所，面前更无神龛圣徽，他祈祷前也没进行什么仪式，如果这都能获得纷争之神的回应，只能他不幸被神只盯上了。 “……不是只要行为符合教义，就算不够虔诚也可以吗？那些乱七八糟的果然不怎么可信的！” 阿方索倒也不十分失望。 他不是牧师职业，只是最近接触到了一个Npc，对方是纷争之神的传道牧师，对纷争之神巴碧罗的教义有点感兴趣，因此突发奇想而已。 那位传道牧师明显是打听过阿方索和“威尼斯之誓”的行事风格，想将他招揽成为纷争之神的信徒。阿方索原本不太感兴趣，因为他一家几代人都是虔诚的基督信徒，如果不是对方暗示可以将他引荐给教派高层，他此前都懒得同对方浪费时间。 除了那些牧师玩家和一些脑子不正常出卖灵魂的疯子之外，Npc教派在玩家群体的传教暂时不太成气候。 倒不是那些神只的教义对玩家完全没有吸引力。 而是信仰这种东西，本身需要时间和环境培养，这个游戏中的神不是摆个姿势状若虔诚就能糊弄的，必须得是实打实的信仰，尤其是那些牧师圣武士和德鲁伊等与信仰绑定的职业，别看游戏前期因为治疗能力可以是玩家群体中最吃得开平有受尊重的职业，但那是因为一阶，也就是5级以下对信仰的要求不高，甚至不要求择定信仰。但如果他们以后不认真对待职业修行，择定合适的神只，一步步将信仰等级提升上去，日后升级迟早会受到拖累，跟不上主流玩家的脚步。 话归正题。 阿方索会想到纷争之神，也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在玩家之中没有容身之地，或许该在Npc那里能为自己安排一条退路。 倒不是他现在想对轮回做什么——虽然他确实蠢蠢欲动，但实际上目前什么也做不了——可凡事多做两手准备总没坏处。他黑骷髅总归是吃rou的野狼，而非被驯服的家犬，即便轮回带个他的压力如同阴云般始终笼罩在心上，但阿方索总归不能不尝试挣扎一下，就做条摊平等死的咸鱼！ “那个传道牧师叫什么来着？以后得再和他多聊聊……除了纷争之神外，其他神只或Npc势力也可以接触接触，也许有更适合我的呢？”阿方索自言自语。 想通了这点，压抑的怒火稍有消退，黑骷髅重拾了几分之前顺风顺水所带来的意气风发。 他不担心自己在Npc那里会不会受欢迎。 逐利是饶性。 以“威尼斯之誓”的发展速度，就算是眼高于顶的Npc教派成员都会来主动接触他传播教义。 “但在我安排好退路之前，得让轮回看见，我是一个有用的下属……啊，这狗屎一样的现实！我阿方索什么时候做过别人下属！”阿方索骂骂咧咧，“幸好倒霉的不止我一个……让我好好挑一挑，哪个幸运儿能成为我未来的下属？” 从五万人中挑2500人不算难事，尤其轮回给出的要求足够明确：做下属的不怕上头要求繁琐，最怕的是没有明确要求，要靠下属自己去揣摩上意，那才让人头大如斗。 好在轮回不搞职场pua那一套——好吧，事实大概是他们属于已经煮熟的鸭子，不值得轮回费这个心了，照他的风格，不会在这种事上难为人。 简直就像个玩腻就甩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