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着魔

    叶剑藏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书呆子你醒啦？真是太及时了……”

    “嗯……”

    南宫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句。

    喝了一杯迷梦，结果当场醉倒。而醉了之后，他连自己做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白了，他就是喝断片了……

    朦胧中，南宫好像听到阿紫他们在讨论什么画魂，于是问了一句。

    梁紫这时火气已消，又被阿隆先生一番关于“画魂”的传说吓得不轻，哪还有心思追究这书呆子离家出走的事，于是阿隆的话如是这般的复述了一番。

    “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一听，顿时连最后的一丝酒意都醒了，暗自感到后怕。

    画魂什么的，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他只是喝醉了，被那一杯迷梦勾起了大唐的会意，这才借着酒意，寄画抒情而已，可没想到，却弄出了个画魂来了。

    “大意了，大意了……”南宫暗自冷汗。

    “我曾几何时骗过你？”梁紫一瞪眼。这书呆子，果然不是什么安生的主！我还没说你偷跑的事呢，你倒怀疑起我来了！

    哼！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尴尬着解释一句，他只是下意识的随口一说而已。沉吟半响，南宫开口道：“既然这么危险，那就毁了它吧，免得累人累物……”

    对于画魂的事，南宫的意见倒是和梁紫一致。

    他的是画的主人，最有发言权了，叶剑藏举手赞成。

    于是梁紫又把对阿隆先生的赞美复述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好吧……阿隆先生，那就拜托你了。”南宫点了点头，同意了将这幅画交给阿隆先生保管。

    说着，他就顺手打开了那幅画。

    南宫纯粹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作品而已。谁料此举引得梁紫和叶剑藏二人大为紧张，惊叫了起来：“不要打开！”

    小贝娜还在躺着呢，这要是打开了。岂不是又……

    可是这时候都已经晚了。

    只听“唰”的一声，大唐出现了在眼前。白迟的脸正在对着众人微笑。

    那微笑，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紫口里说着不要，可南宫打开那幅画的时候，她的眼睛却瞪得老大了。说到底，只要是个人，那就肯定有好奇心的。既然阿隆先生说得画魂这么神奇，她也想见识一下。

    谁知一看之下。梁紫的双眼一下子就直了。

    只看了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白大叔……”梁紫口中喃喃说着，紧紧的盯着那幅画，双眼渐渐变得无神，仿似被吸了魂一般。

    只看一眼，眼前幻象丛生。

    在大唐那一个月来经历过的一切，在眼前一一重演，不过却是换了一个角度。

    那就是南宫的角度。

    看着那幅画，梁紫感觉自己就是南宫，重走了大唐的每一步。从稻花村到江泉村。从天绝谷到天雪城……

    她见到了南屏，冯遇老将军死而不倒。

    她见到了昆仑，数千将士变成毒尸。

    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忽然又见到了哭泣的南宫。堆尸成山，血泊如海，白骨成囚，冤魂炼狱，一切的一切，如同一道道枷锁，锁住了他的身体。

    南宫没有挣扎，只是在默默哭泣。

    她只见到他泪流满面，她只见到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口中虽然说着虽有愧。但无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是在这一刻，梁紫才知道。那一种愧，竟是如此的强烈。

    如山如海。如浪如涛，深沉巨大，却并不澎湃。

    仿似春后小雨，润物无声，却浸透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令人完全无法抗拒。

    无声无息的，梁紫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在那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却竟然隐藏如此深沉的愧疚，以及自责。

    在这一刻，梁紫就像是旁观者，又像是参与其中，经历过南宫的每一个心路历程。

    一道强光闪过，魔动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梁紫就感到自己的心，从此缺失了一小块。

    忽然一只龙爪出现在眼前，梁紫又见到白迟消失了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在虚空之中，尸骨全无。紧接着，又是那一个身带双翼的漂亮女子，化成冰花，化成米分末，片片消散。

    这一切都是南宫被炎龙神夺舍时见到的最后一幕，而这时，却出现了在梁紫的心里。

    梁紫感到心里好痛，仿似要被撕裂了一般，只感到无尽的悲痛与自责，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宁愿永生永世沉沦在黑暗之中。

    自我放逐。

    先前的那一股愧疚，忽然排山倒海般涌来，融汇在一起，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这时梁紫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是我杀了白大叔……是我杀了白大婶……”

    “是我让小贝娜，成为了孤儿……”

    “是我……毁了这个大唐……”

    “像我这样的人……罪孽深重……”

    “不死还有何用！”

    梁紫缓缓的举起了手掌，对准自己的天灵，正要一掌拍下，了解自己罪恶的一生。忽然“唰”的一声，南宫收起了画卷，然后叹息了一声：“唉……”

    幻象消失，梁紫却没有醒来。她放下了手掌，却伸向了南宫：“画……给我！”

    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红了，赤红赤红的，像血一般。

    南宫微微一惊，问道：“阿紫，你怎么了？”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抓向了手中的画卷，回头一看，却见到叶剑藏眼里带着迷蒙的醉意，口中微笑着喃喃说道：“来……白大叔，我们再干一杯！”

    “干完这杯，还有三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模式金盾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啊……来来来，喝个痛快！”

    “阿紫，大少爷！你们干嘛！”

    南宫的微微一惊，终于变成了大吃一惊，见二人就好像着了魔一样，对自己的话恍如未闻，双眼却在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画，于是又转头看向柜台内的阿隆先生，问道：“阿隆先生……”

    可话音未落，忽然眼前一花，一道金光闪过，手中的画卷已经不翼而飞。

    再回首，就见到阿隆先生已经拿着那幅画，重新摊开放在桌面上，仔细参详，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

    梁紫、叶剑藏二人两眼放光，一起围了上去，却被阿隆先生一掌打飞了回头，噼里啪啦的，撞到了一大片桌椅。

    “滚！这幅画……是我的！”阿隆先生唰的收起了那幅画，大喝一声。

    可梁紫二人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连嘴角的鲜血也没有擦掉，就再次扑了上去，想要争夺那幅画。

    可阿隆先生明显是技高不止一筹，即使二人联手，绝技尽出，也没能碰到那幅画一下，反倒被阿隆先生不止一次的打飞回头。

    所幸的是，阿隆先生好像还有所克制，并没有痛下杀手，梁紫二人虽伤，却不死。

    三人就这样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